“我作踐自己?”孟瑞成眸光望過來,十分諷刺,“我不作踐自己,也是讓你作踐。”
陳薇兒語噎,“你……”
而孟瑞成卻冷笑着離開了。
夜裡,孟子文回來了,陳薇兒還沒有睡,一個人躺在牀上,直到丈夫在身邊躺下才。
“瑞成又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了?”
“嗯。”陳薇兒說。
孟子文嘆道:“這個孽障!”
轉天一早,孟子文早早地走了。陳薇兒下樓用早餐,她又碰到了那對男女,他們兩個仍然親密無比的樣子,女人喂孟瑞成吃飯,嬌嘀嘀的,讓人想吐摹。
陳薇兒硬強着自己把飯吃完了,然後起身離開。她在花園裡轉了一圈,孟瑞成和那個燕燕還沒有離開的跡象。車子還停在院子裡。陳薇兒又在花園裡磨蹭了一會兒,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進屋。大廳裡很安靜,沒有碰到那兩人,陳薇兒便邁上樓梯。
就在樓梯的一層半轉角處,兩個人在熱烈的擁吻,孟瑞成緊抱着衣着暴露的燕燕。兩人在那個角落裡氣喘吁吁,吻做一團。
陳薇兒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她臉色煞白的看着那兩人,她想轉身離開的,可是又羞又氣,又慌之下,她一腳踩空了。伴着一聲尖叫,她的身體順着樓梯滾落下去……
孟瑞成也被驚呆了,他只是想氣她,可是他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急救室外,他雙腿軟軟的跪了下去。
孟子文從公司匆匆趕來了,可是他得到的是,他的妻子小產,性命難保的消息。
“怎麼回事?這倒底怎麼回事?”他問在場的家人。
孟瑞成跪在地上,臉上已經沒有了人的顏色,“是我不好。”他跪在那裡煽自己的臉。
沒有人看見當時的情形,除了陳薇兒。所以管家也只是滿臉疑惑地搖頭。他只聽到一陣激烈的響聲,等他奔進大廳的時候,已經看見陳薇躺在地上,身下一灘血。
所有的人都搖頭,只有孟瑞成在狂煽自己的臉。
孟子文走了過來,一把將兒子從地上提了起來,斯文的臉容一片猙獰,“是你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做不出什麼好事來!”他的眼睛裡冒出了淚花,伴着猙獰的臉,那神情淒涼可怖,“現在你滿意了是吧?薇兒流產了,性命都難保,你就滿意了?”
“你這個逆子!”孟子文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兒子的臉上。
桑桑得知陳薇兒流產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後了。她和沈涼晨匆匆而來,陳薇兒的病房裡外都是一片肅穆。陳薇兒流產了,大人保住了性命,可是終生不能再懷孕了。她躺在病房裡,萬念俱灰,一直不吃不喝。孟子文很擔心,所以打了電話讓桑桑過來。
桑桑看到陳薇兒消瘦臘黃的臉,和那茫然的神情時,一時之間肚子裡想了一路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薇兒。”她輕喚她的名字。
陳薇兒輕輕轉過目光,眸光茫然卻悠怨。
桑桑輕握住她的手,“薇兒,你要想開一點。”
“我……怎麼不死了呢?”陳薇兒聲音微弱地說。
桑桑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她攥緊了她虛弱的手,“微兒,你要打起勇氣來。”
“桑桑,我欠他的,用這種方式還了。”陳薇兒喃喃地說。
桑桑低頭,眼眶裡已經噙了淚珠。
陳薇兒又道:“我總算……不欠他的了。”
桑桑的肩膀忍不住顫動,但卻哽咽着點頭。
陳薇兒住院的那些日子,孟瑞成經常在病房外面徘徊,但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他沒有勇氣見陳薇兒,以前是她欠他的,可是現在,老天讓她用這種方式還了。
“瑞成,薇兒叫你。”孟子文從病房裡面出來,面無表情地對兒子說。
這是從陳薇兒出事以後,孟瑞成第一次和陳薇兒見面。他推開病房的門。陳薇兒的目光便望過來,深深地定格在他的臉上。
孟瑞成的心裡像有一千隻一萬隻手在用力地揪扯,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被那天的情景折磨着,精神上沒有一刻的安寧。
“薇兒……”他一聲輕喚,神情已經快要崩潰。
“瑞成。”陳薇兒也喚他的名字。
“你過來。”
孟瑞成移動着沉重的腳步走到陳薇兒面前。陳薇兒卻從脖子上摘下了一串珍珠項鍊。
“這個,還給你吧。”
那是他和她在一起時,他送她的東西,她一直都帶着,嫁給孟子文後,也帶着,那是爲了祭奠一份逝去的情感。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想再祭奠了。
她把項鍊放進他的手心,“從此,你我是路人。”
即使仍在一個屋檐下,也已是路人。
孟瑞成顫抖着手,手指緩緩合攏,將那串象徵着他和她那段美好愛情的東西緊緊地攥住。
那之後,陳薇兒離開了孟家豪宅,回到
tang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她說要在那裡住一段時間,孟子文沒有攔着,他讓司機一直送她到老家的門口。
“薇兒,想開了就回來,我,等着你回來。”他輕輕吻了吻妻子的額頭。
陳薇兒點頭。
和孟子文的感情,雖然不能叫做/愛情,但卻早已經滲入了血肉,不能割捨。
“子文,給我一段時間,慢慢忘掉一切……”她把頭貼在孟子文的懷裡。孟子文嗯了一聲。
那之後,陳薇兒就回了遠在海邊的老家,孟子文每天都在等着妻子回來,而孟瑞成,他搬出了孟宅,如果陳薇兒回來,他決定不再打擾她,還她清靜的空間。
晃眼之間,桑桑的第二個孩子也出生了。望着那個細手細腳,柔柔弱弱的小東西,她的哥哥說了兩個字:“好醜。”
一家人都笑起來。
突然間多出來的小人兒,分走了父母大部分的愛,小彼德有點兒吃味,尤其是那小丫頭經常賴在父母的懷裡,軟軟的撒嬌,小嘴甜甜的,父母愛聽什麼,她便說什麼,她這樣子可真讓小彼德這個大大咧咧的小夥子吃味。他經常趁着小丫頭睡着的時候,趴在嬰兒牀上,揪揪小丫頭的耳朵,撓撓她的小腳丫,直到小丫頭把眼珠睜開,看看她的哥哥,繼而開始不高興地大哭。
然後他們的母親跑進來,抱着小丫頭一頓哄。小彼德便躲到一旁偷笑。這種事情一直到小丫頭五歲的時候還時有發生。那個只長她三歲的哥哥,經常在她睡着的時候,用繪畫課上發的彩筆在妹妹白皙的小臉上作畫。
早晨起來,小丫頭會急匆匆地跑進衛生間小便,然後不經意地一擡頭,撞見鏡子裡的自己,她會立即驚嚇得瞪大眼睛,因爲鏡子裡那個嘴邊長着長長鬍須,紅眉毛,綠鼻子的怪物把她嚇到了。小丫頭便開始哇哇大哭。
他們的父母聽到哭聲便急匆匆地衝進來,尤其是他們的爸爸,那一定會比母親還心急火燎,一下子衝進衛生間,抱起哇哇大哭的女兒,“怎麼了,妞妞?”
“靶靶,怪獸,怪獸在臉上……”
小丫頭害怕極了,緊緊地抱着父親的脖子,眼淚嘩嘩地流下來,把臉上那畫得五顏六色的‘怪獸’衝得個稀里嘩啦。看着滿臉油彩的女兒,沈涼晨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不哭寶貝,爸爸幫你洗乾淨。”
他打開水喉,輕輕給女兒洗臉。光滑滑的小臉洗乾淨了,小丫頭也就停止了哭聲,但還聳動着小鼻子。
沈涼晨用毛巾給女兒的小臉擦乾淨,又把她抱了起來,對衛生間外面一臉無奈的妻子說:“看我不好好收拾那臭小子。”
這樣的戲碼桑桑已經見到過好幾次了,她知道一定是她那調皮兒子搞的鬼,於是跟着丈夫一起下樓去了。
小彼德如今已是小學三年級的學生了,他很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但偏偏最調皮,所以連帶着他的爸爸經常被老師叫去“慰問。”
此刻,小傢伙正美滋滋地吃着早飯,但是看到一臉陰沉的父親抱着淚汪汪的小丫頭進來,他就頭大了。
“彼德,妹妹臉上的東西是你畫的對不對?”沈涼晨沉着臉說。
小彼德把腦袋低了低,沒應聲。
“起來,給妹妹道歉。”
沈涼晨又說。
小彼德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對不起,妹妹。”
小丫頭卻鼓着小嘴,黑眼珠瞅着她哥哥不應聲。
“好了好了,孩子之間鬧着玩的,你一個大人兇什麼兇!”果真,最疼愛他的還是他的奶奶。
王若茹出面了。
“來,妞妞,奶奶抱抱。”她把孫女從兒子的懷裡抱了過來,輕聲哄道:“哥哥是跟你鬧着玩的,你要是不高興了,等哥哥睡着的時候,奶奶幫你,咱給哥哥也畫個怪物去。”
小丫頭便咯咯笑起來。奶奶說的事情,想想就好玩,小丫頭高興得拍起了小手。
“好啊好啊。”
五歲的小丫頭,一聽到這麼好玩的事情眼睛裡亮晶晶的,桑桑想想以後的日子,頭皮就發麻。
早晨,沈家的司機送了小少爺去學校,又送小丫頭去幼兒園。桑桑在幼兒園門口跟女兒告別,然後去母親家裡坐了一會兒,又逛了逛商場就回家了。下午時,她丈夫沉着臉回來了。
“怎麼了,涼子?”
她奇怪地問。
沈涼晨淺色的西裝襯着他中年結實挺拔的身軀,一張臉卻陰沉似水,“你看看你兒子做的好事。”
他把一張卷子扔給了她。
桑桑撿起來一看,當時就樂了。
那是一張英語試卷,最後一道題,是用英語寫幾句話。而她的兒子就是這麼寫的。
桑桑先是被兒子的漢英混用驚呆了,繼
而哈哈笑起來。
她笑得前仰後合的,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邊笑還邊用另一隻手指着她丈夫說:“這就是你的好兒子?哈哈哈……虧你還天天說你兒子英語倍兒棒。哈哈……”
沈涼晨被妻子笑得一臉黑線。
“我、我……誰知道他英文這麼差!”沈涼晨想想開着半截會被老師叫到學校裡‘慰問’的情景就臉龐抽搐。
“都是你的好兒子,上課不好好學習,小小的年紀就學泡妞!”他又憤憤地說。
“啊?”桑桑又驚訝了。
沈涼晨又從兜裡掏了一樣東西遞給他妻子,“你自己看看吧!”
桑桑展開了那張小紙條,只見上面寫着:“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兒。”幾個字。
桑桑又愣了,這分明是她兒子的字體,便問道:“他又看上新的女孩兒了?”
“可不!”沈涼晨氣到無語。
桑桑樂到:“哎,養子不教父之過呀,看樣子,兒子你得好好教育教育了。”
沈涼晨陰了妻子一眼。
“他不是你的兒子嗎?我一個人能生出來?”
桑桑也無語了。
“反正隨你唄,小小的年紀就這麼花心。”
沈涼晨更無語了,他上前一步,忽然間一彎身將他妻子抱了起來,“好吧,既然兒子的花心是跟他爸爸學的,那麼就讓他爸爸再花心一把。”
他抱着他驚得瞪大眼睛的妻子邁步進了臥室,“現在我們再生一個……”
有親覺得這個結局倉促,但月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生活裡沒有十全十美,故事裡也會有遺撼。
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我們十月份新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