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浪子著
當潭水淹沒到金羿嘴邊的時候,面對死亡的恐懼,他的內心並沒有顯示出怨恨之情,剛開始那句質問之話,只是出於常人的基本反應。
當看到齊蕙兒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心中其實已經原諒了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孩,或許是因爲那紅霄飛劍之上驚鴻一瞥的驚豔。
當齊蕙兒用他那綵帶拼命的將自己往上拉,可是卻未能見到任何效果時,她那副絕望悲憤與深深自責外加夾雜着無限的恐懼,還有就是那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一絲絲不明所以的情素。
他心中其實已經無憾,才道出了那句:“爛布條,希望你以後別這麼刁蠻了,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潭水淹沒了他的頭頂,連那綁着他頭頂髮髻之上的綸巾也一起無情的淹沒,他窒息了,猶如常人一般的溺水,逐漸陷入昏迷狀態,不醒人事,潛意識的認爲自己就這樣快死去,但彷彿又什麼不能割捨,仍然死死的牽動着這年僅十一歲男孩的心。
意識中浮現出尉遲恭的臉,只見他站在洱海之濱,對着茫茫洱海,說道:“羿兒,假如有一天你面對了威脅你生命的危險時,你選擇怎麼辦,是逃避還是迎難而上。”
當時自己更是對着義父,將胸口拍得‘砰砰’直響,說:“即便是再大的危險,羿兒也絕不害怕,我要將這危險給一一化解,逃跑不是英雄所爲,那是洱海里的王八!”尉遲恭讚賞的點了點頭。
畫面急轉,兩隻龐大的怪獸,瘋狂的嘶咬着對方,金色的怪獸更是不知道被那隻紅色的怪獸打飛多少次,全身上下鱗甲翻飛,金血四濺,即便是面對這比還要強大的對手,面對隨時可能喪命的危險,那隻金色怪獸也不是毫無懼意,一次次的站起,一次的渾無知覺的戰鬥。
“羿兒,你一定要挺過來,一定要挺過來!”耳畔尉遲恭那熟悉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響起,驀然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身體緩慢下沉,全身血液凍結,一股不甘的信念,求生的渴望,對未來的憧憬,還有那刁蠻少女的最後的絕望而無助的眼神,在這一刻體內丹田之內,一股未知的氣流正循序漸進的慢慢從丹田向着四周進發,雖說來勢緩慢,但那氣流所到之處,僵凍的血脈如春季的寒冰,慢慢融化。
與此同時,金羿身體之外自腳底一條藍色水帶緩緩升起,纏繞着金羿的雙腿,慢慢的游上膝蓋處,如小巧的藍色水龍一般,繼續上升,當第一條水龍尾巴離開腳底時,生出的第二條水龍緊跟第一條的步伐,繼續沿着第一條水龍的所經之地,繼續前行。
如此當第一條水龍匯入金羿頭頂的時候,腳底之下第五條水龍剛好生出,當第五條水龍尾巴離開腳底時第一條水龍又剛好下一輪鑽出腳底,如此五條藍色水龍光暈反覆循環。
說來也怪,當這水龍出現後,四周的寒潭幽泉之水彷彿受到了無形的力量排擠而向外排開,漸漸的就造出了一個以金羿爲中心的隔水區域。
身體之內血液漸漸恢復了流動,凍結的經脈業已變的流暢,身體也由冰寒變的溫暖,手頸處脈搏的跳躍速度也由原來的微弱變的正常。
金羿緩緩睜開雙眼,“我死了嗎?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的,並沒有什麼痛苦。這裡就是人們所說的陰間嗎?黑漆漆的一片,的確夠陰暗。”
看見一條藍色小巧的水龍從自己眼前盤桓而上,金羿心中也並沒有什麼驚訝,反正自己已經死了,再怎麼可怕的怪物都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何況這藍色的小水龍並沒有長的怎樣可怕,相反看上去還有點可愛。
放眼望去,藉着水龍身體的藍光,看着那外面的一切,那如潺潺水流一般的黏稠正在水龍光幕之外微波盪漾,伸手透出水龍光幕,寒徹心肺,急速把手伸回光幕之內,寒冷才得以緩解,摸了摸自己心臟位置,心臟起伏跳動,體溫暖暖。
“冷,我可以感受到冷;我自己的心臟還在跳動,體溫還是熱的,我還沒有死,哈哈,我居然沒被淹死,是真的嗎?沒被淹死,那我現在又在何處啦?”金羿腦中打滿了問號。
“這水怎麼和先前那寒潭之水一樣冷,只是這水比寒潭的水要黏稠得多,還有這小龍般的藍色光帶又是什麼,爲什麼這小龍所形成的光幕居然可以阻擋這些黏稠的液體。”
視線順着這小龍樣的藍色彩帶上游的方向,看看這小龍樣的光帶流向何處。當看到這些小龍遊向自己頭頂,繼而俯衝到自己身體去時,只感覺到在自己頭頂之初微微一涼,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剛纔那用手觸摸那液體時那般寒冷。
金羿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小龍應該和自己有着某種關係,隱隱約約金羿覺得自己並沒有想像的那般簡單。
甩了甩腦袋,既然自己想不通那就不用再去想,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出去,要不然這些小龍不在的時候,估計自己恐怕就應該是真的死了。
金羿隨意選擇方向,一路前行,此一路行去,沿途之上,到處白骨森森,有的是人的骸骨,有些則是動物骸骨,各式各樣的法寶掉落在地上,有各式飛劍,符紙,旗形法寶,有刀形法器,更有些法器是用人的骸骨所煉製,只是這些法器彷彿經受不起這些液體的侵蝕,變的殘破不堪。
略微一用心思考此中現象,一切皆瞭然。估計這些骸骨便是死於此水之中,他先前便隱隱覺得此處便是那蜀山禁地,但似乎有不敢確定,直到此刻再無任何懷疑,肯定了此處便是那蜀山禁地寒潭。
這些人和動物骸骨多半是死於此禁地之中的修道者,看着一具具的白骨,金羿心中寒意泛起,自己先前親身體驗過這寒潭之水的滋味,估計這些掉入此潭之中的修道者,肯定連元嬰也沒能逃出去,最後落了個永不超生的悲慘命運。
默默佇立,金羿心裡升起了淡淡的悲哀,原本這些在外界都是相當有本事的修道者,偏偏掉入這寒潭之中,卻落得這般下場,兔死狐悲,全然忘卻了此刻的自己不也正是處在這危險之中嗎?
一道微弱的白光將金羿從夢靨中驚醒,有光,在這寒潭之下,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是什麼東西能夠發出如此光芒啦?
沿着那微弱的白光走了過去,那白光還是微弱無比,猶如風中搖曳的蠟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一般。
艱難的邁動腳步,在一柱香時間之後,終於到了那白光的源頭。
原來那白光是是隔着一層淤泥散發出來,這些塵土也許是經過常年累月的積攢,才慢慢的將這發出白色光芒的物體給遮掩住。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在覆蓋如此之多的淤泥之下,這白色的光芒都可以散射出來,實在是太神奇了,蹲下身子,用手扒開那些覆蓋在那物體之上的淤泥,漸漸的這物體神秘的面目終於顯露在金羿的眼前。
只見一件大約一尺見方白色方形石塊橫躺在潭底泥牀之上,也不知道是什麼,隨手那起這白色方形石塊狀的物體,直覺此物輕如鴻毛,入手溫暖滑膩,細細摩娑,感到那白色的石塊表層上面有線條紋路存在。
他刨去面層上面的其他雜質,只見上面浮現出兩個大字,定睛一看,只見那第一個大字,直如蒼穹覆蓋,上邊略微呈現一道弧形向下彎曲,弧形上邊一片渾濁之物體。
中間那一部分就像是一位高大的漢子站立其中,用自己手臂將那向下壓來的那道弧線生生撐起。
下邊那部分如直線般,只是這直線上面有一些部分突起而又有一些部分向下彎曲。
根據此字的形象,結合平素自己從古書中瞭解的一些內容,金羿肯定這字必定是上古洪荒之時的文字,或者是那比洪荒還要遙遠的時代文字。
根據古人制造文字的思維,金羿思考一陣,頓時豁然開朗,此字肯定是‘天’字。繼續往下看去,只見這第二個文字就更加少見,只見其字左邊部分如一人昂首站立,那左邊頂端部分更是彎曲翹起,如人的腦袋一般看着右邊,而右邊那部分則是如一塊石壁一樣挺立。
人看着石壁,這有什麼意思。是了,上古之時,無布帛紙張,人要想爲學必須得找適當的地方,這石壁便成了天然的最佳場所,這個人此刻正看着石壁之上,不正是在念書嗎?
是了,這字肯定是‘書’字。
天書!這太誇張了吧,《老子》、《莊子》、《孟子》、《孔子》、《荀子》、《春秋》、《大學》、《中庸》、《詩經》、《易經》我都曾念過,這天書我還是第一聽說,這裡面究竟又是什麼啦?
沿着石塊四周,琢磨一番,發現了有一絲細微的縫隙,用手沿着縫隙,掰開石塊,死死的盯着那石塊打開的地方,好像要將這莫名的天書,給徹底看穿。
然而事實上他失望,當那石塊打開的剎那,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得金羿眼睛陣陣疼痛,再也不堪忍受那白光的摧殘,將眼睛閉了起來,即便如此,也感到頭腦彷彿受到什麼衝擊一般,急劇眩暈,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
片刻之後,白光微弱了許多,金羿也從暈眩中恢復過來,這才小心的眯起眼睛,透過那縫隙,金羿看着那白色石板內側,最讓他哭笑不得是,自己辛辛苦苦打開的天書,居然是什麼也沒有記載。
無字天書!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