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給邕寧伯世子,開了個二十斤大黃的方子,被這位世子給驚呆了。
連齊王也噤聲。
兩人面面相覷。
“方纔不是說,信得過我嗎?”陳璟問道。
邕寧伯世子回神,尷尬咳了咳,臉上撐起幾分笑意道:“自然信得過......只是......”
“順其,不如就試試吧。”齊王立刻出聲,打斷了邕寧伯世子的話。他怕邕寧伯世子最後再說出什麼,惹得陳璟不快。
既然請了陳璟,自然要相信大夫,信奉醫囑。
“那.....”邕寧伯世子看了眼齊王,果然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倆自幼相視,很有默契,齊王一個眼神,邕寧伯世子就明白是什麼意思。
“只有熬煮藥湯,三日內喝完,就行了,是麼?”齊王跟陳璟確定。
陳璟頷首,道:“是啊。”
“那辛苦央及了。”齊王道,“我送你回去。”
陳璟笑了笑,給邕寧伯世子拱拱手,就隨着齊王出了邕寧伯世子的屋子。
齊王把陳璟送回了府,立馬又折身到了邕寧伯府上。
邕寧伯世子熱得心煩氣躁,又在衝丫鬟發脾氣。在朋友面前,他還能剋制幾分,在丫鬟們跟前,就沒個好氣。
“你怎麼又折回來了?”看到齊王,邕寧伯世子也驚訝。
齊王道:“你的藥,派人去抓了嗎?”
邕寧伯世子支吾了下。
他使勁打了幾下扇子,然後才輕輕咳了咳,道:“須林,你別怪我沒見識。我這病,多少太醫折騰也無濟於事,他們可都是醫術嫺熟的太醫。
那位大夫,年紀小不說,開方子只有一味藥......見過開幾錢、幾兩的,沒見過開幾斤的!幾斤倒也好說,結果,他開了二十斤!
沒有引藥,沒有其他的藥,單單二十斤大黃,我心裡着實沒底。只怕是那位陳兄弟不想到我們府上行走,礙於須林你的面子,不得不來,就胡亂開了個方子。”
大黃是寒涼之藥,這個的確可以治療熱毒。
但是,二十斤!
有點可怕。
不管跟哪位大夫說,都會被反駁的。
邕寧伯世子都懶得去問人。
聽完他的話,齊王坐了下來。
齊王表情嚴肅,看着邕寧伯世子,道:“順其,咱們從小的交情,我不會害你吧?”
邕寧伯世子點頭,道:“這個自然,咱們比親兄弟還要親,哪怕我兒子要害我,你都不會害我!”
齊王就笑了笑。
他繼續道:“既然如此,你就聽我的勸,派人去把那藥抓了,服下去!”
“啊?”邕寧伯世子吃驚。
“你實在太小瞧陳央及了。”齊王正色道,“他雖然年紀小,醫術卻不輸京裡任何一位大夫。你知道他這次進京,所爲何事?”
邕寧伯世子突然也精神一凜。
他聽齊王說過,陳央及是楊之舟請進京的。而跟楊之舟相關的,自然和大內有關。皇城裡誰生病,多少有點謠言在高門大戶之間流傳。
邕寧伯世子也聽說了幾句。
陳璟進京,就是爲了治病。
那麼,他這個人的本事,首先得到了楊之舟的認可。楊之舟那麼老謀深算,又小心謹慎的老狐狸,怎麼會請個碌碌無爲之輩?
“......我的長子,也是被太醫們治了幾年,毫無用處。我說個道理你聽,太醫們在高門行走,生怕性差踏錯就有性命之憂。你老實說,太醫敢給你開二十斤大黃這種方子嗎?”齊王又道。
邕寧伯世子臉色更是僵持。
他覺得齊王句句在理。
太醫們,的確比較保守。
全部的太醫都保守,因爲他們的官職小、責任大,一個不慎治壞了人,就要掉腦袋,所以他們處處謹慎小心。
若是有個太醫冒失,治好了其他太醫沒有治癒的病,佔了風頭,以後也要受到同僚的排擠,在太醫院混不下去。
所以,形成了這批太醫庸庸碌碌。
貴族們苦不堪言,有時候寧願請赤腳大夫。可是,稍微有點本事的郎中,都進了太醫院,畢竟月錢可觀,還能光宗耀祖,算是個官。
看病非常難。
“那......我真的試試?”邕寧伯世子被齊王一番話點醒,開始鬆動了。他覺得自己這病,再拖下去,只怕也是死路一條。
還不如試試這位陳神醫的本事。
陳神醫可是治好了齊王的長子!
邕寧伯世子不停的說服自己,最終派人去抓藥了。
齊王很瞭解這位兄弟,知道他反覆無常的毛病,生怕他又反悔,就呆在邕寧伯府上,等待世子把藥喝下去。
果然,藥回來了,邕寧伯世子又道:“會不會喝死人?”
齊王氣急了,都給他發火起來。
最終,邕寧伯世子只得喝了。
喝下去之後,沒過半個時辰,就下腹墜痛。他急忙衝到了茅房,頓時腹瀉不止。
“慘了,慘了,喝壞了!”邕寧伯世子一邊拉肚子,一邊心裡苦不堪言,“不該信了須林的話,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