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的悲哀,在於他的野心,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正是對他此刻命運最真實的寫照。
擁有着天賦才能,擁有着絕佳的先天優勢,擁有着強大的學習能力,擁有着後天的優渥環境,成長之後又擁有着能夠成爲一方諸侯的本錢。
怪只怪,文宇在一個錯誤的時機做出了一個可能是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他的野心在某個特殊的歷史階段,轉換成爲了貪心,從小那種夾縫中的生活環境讓他心理有些畸形。一邊是億萬財團可能繼承人之一,兩大南北家族的直系子嗣;一邊是衆多兄弟姐妹中的一粟,母親並沒有給予完整的身份。
殘缺,即是命運也是性格,也是文宇悲哀結局的根源。
在納蘭家族得到了確切消息的那一刻,所有在納蘭家族能夠說上話的人都紛紛咒罵,文宇那本就沒有太高地位緊靠着父親疼愛勉強在納蘭家族站住腳的母親,註定悲劇的結局也提前降臨到了她的身上,成爲了一名在納蘭家族最沒有地位的直系子弟,徹底被衆人所厭惡和排斥。
而整個納蘭家族自然有澄清這一切,曾經的南北兩大民間經濟支柱,北狂南謙,文運昂的狂傲不可一世,納蘭家族的謙遜讓人無法理解。面對着一場只不過可能性的麻煩、還夠不上災難的事件,首先就選擇了主動妥協放低姿態,這讓很多人不理解,當然也不乏懂的人,納蘭家族的這種姿態不過是在向國家表明一種態度:我納蘭家族隨時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審覈,野心絕不會超過國家的底限。
樹大招風,哪怕納蘭家族再低調,難免不會被人所惦記,主動拿出足夠數額的奉獻,主動讓自身處於一種低姿態的狀態中,爲的就是不給人以口舌,維護住一小部分能夠願意爲自己說話的人。
這一次國家安排文昊作爲一種非官方的代表,不以地獄小隊隊長的身份,不派遣國家人員,也是對文昊的一種側面補償,同時也對納蘭家族提醒,再出類似的事件就不是你們能夠輕易解釋得輕的了,給他們顏色看看,就讓文家子嗣一個與國家毫無關係的人來接收這一切,試探納蘭家族那所謂的謙遜也是暗中的目的,一舉數得。
如今關於整個基因藥物事件處於一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真空期,整個世界的形態不允許曾經所謂的找毛病升起事端,華夏在這一次拿出了從未有過的強硬,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外交事件中不惜傾舉國之力也要保持強硬姿態的豐碩果實。
華夏是發展中國家,是人均生活水平的世界倒數,是貧富差距到天怒人怨的典範,可當民族和國家遭遇到了任何摧毀行徑的挑釁時,國民的向心力絕不會全部丟失,不敢說百分之百,百分之三十的人願意捍衛這一尊嚴,世界上誰敢輕易挑釁?
暫時的輿論風向被擱淺,各個國家都玩起了精英戰術,不再大肆的以輿論攻勢來脅迫華夏,而是用一個個特工和間諜混入華夏,試圖或許消息。
華夏也並不是勝利者,老哈維的被毒害,查處了相當一大堆人,也對幾個人產生了懷疑,可當他們查到這一步時,這些人已經成爲了屍體,下手的途徑隱秘、果斷及時,根本不給你反應的機會就將一切都擺平,最後只能無疾而終,減弱了探查的力量準備打持久戰,繼續進行無線索的深入調查。
文宇等人的審訊也陷入了僵局,只剩下了文宇一人,就連情報部門那些經受過專業訓練的審訊高手,面對着一個擁有着超強心理素質不願意接受失敗始終堅持的瘋狂靈魂,也只能含恨而退。心理專家、催眠專家、審訊專家、刑罰專家……但凡是能上的都上了,在這高科技時代單純的身體摧殘只能是最低等的,文宇嬌生慣養的身子停住了最嚴酷的刑罰,接下來就成了他嘲笑衆人的時候,只要他的眼睛睜着,其中散發出來的光芒就讓附近的人感覺到無比的恥辱。
那是什麼樣的目光?驕傲、落寂、無情、坦然、恥笑、鄙夷……
複雜到讓心理專家都無法解讀,最終只能得出一個不是結論的結論,這傢伙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旦失敗後不能自殺的狀態下如何應對,專家們也從這複雜中讀懂了一件事,縱然是到了絕望中的絕望,文宇也不會選擇自殺,他的選擇只有一個,承受並等待虛無縹緲近乎不可能存在的機會。
文宇的這種表現也讓調查擁有了契機,現在就要看雙方的拉鋸能力,國家當然不會怕,這個不行我換一個,總有一個能夠讓你文宇開口。而文宇呢?以一己之力要對抗整個國家的審訊部門。
這一次讓文昊來納蘭家族,固有讓他放縱一次的意思,也有給納蘭家族顏色看的意思,最終極目的要在文宇的母親身上動動腦筋,你不是死不開口嗎?你的母親不能夠讓你開口嗎?上面要看看文宇的瘋狂到底是什麼程度?
對此文昊很是不屑一顧,國家是好國家,領導也是好領導,可總有那麼一小撮人總要在一些大是大非之中尋得自己的利益,這些國家的蛀蟲隨着經濟體系在人們生活中存在的地位越來越高,也變得越來越多,私利成爲了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存在,在這樣的事件中依舊不乏私利的存在。
納蘭家族樹大招風,縱然那些蛀蟲沒有能力覆滅納蘭家族,可也要在各自的政治角色中扮演找麻煩的角色,借用國家的力量嚇唬對方,你如還不懂孝敬還不懂割捨,那好吧,麻煩會接踵而來。
文昊都能看懂,瘋狂到了冰點的文宇現在堪比機器,又怎麼會因爲母親的存在而放棄那份貪心,況且國家能做什麼,文宇的母親不曾犯錯,至多是暗中的一些小動作來針對其,那會對文宇造成影響嗎?那傢伙此刻指不定還恨着自己的母親,還會管她的死活,恨她不能給自己一個完全正統的身份。
文昊能看到的東西上面那些老狐狸能看不懂?還不是藉着這種方式來敲打納蘭家族。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納蘭家族,山腳下的大門處擺開陣勢對前來的接收人員給予高規格待遇,哪怕你只是部隊中的營級幹部,在這裡你也會享受到平日裡正軍級都享受不到的尊崇地位,納蘭家族的低調低姿態,早已孕育出一個專門對外的部門,這個部門內的人都是圓滑至極之輩,絕不會讓你與他的接觸中找到一點的可趁機會。
爲了給來人一個良好的印象,被重視的印象,納蘭家族專門設立了一個外事家主,同樣是家主,他只不過是掛個名在有貴賓的時候擁有一些權力,實則在納蘭家族內這樣的角色甚至不如一個直系的子弟。
納蘭光,外事家主,五十出頭青須小胡,雙眼炯炯人如其名,光鮮靚麗。這樣的男人給人穩重的感覺,第一印象就會讓對方感覺到被重視的感覺,如此氣質風度的男人身份地位不會低,外事家主的身份更是會將其在對方心中的地位無限拔高,無論是談事情還是如今日這樣迎接‘上賓’,納蘭光都可謂是稱職至極,連帶着自身在家族內的地位也在不斷攀升。
十幾輛同一型號的黑色豪華奔馳車,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光亮,一個個穿着白色司機服裝帶着白手套的司機帶着淡淡的笑容站在車側,整齊劃一身材挺拔。
跟在納蘭光身後的十幾名形色各異卻都擁有着不俗氣質的男女穿着正裝,臉上帶着迎接貴賓的謙卑笑容。
而今日的納蘭光則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灰色西服,帶着金絲邊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在文昊等人的車子距離山腳大門一公里外時從車中走下來,一行人爲主次站立在大門處,換做一般人對這樣的迎接隊伍絕對挑不出一點的毛病,尤其是當文昊乘坐的車子到達近前時,納蘭光主動緊走幾步,身子微微躬下一點點,既不丟失納蘭家外事家主的身份,也不會讓客人感覺到被冷落。
這一瞬間,納蘭光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一個成熟的男人成熟的笑容,擁有着能夠讓所有人都會爲之牽動的魔力,男人見了會升起一股知己碰面的感覺,女人見了會不禁沉迷其中,當年的納蘭光從一個幾代前就是旁系的子弟成爲外事家主,靠的就是這很具有魔力的笑容。
文昊這一次帶了四個人前來,白連和哈麻這兩個傢伙自不可少,蜘蛛和駱駝也被文昊帶了過來,有些人想要利用這次機會想要利用文昊,他還不知道利用誰呢?
“你可以去享受一回在納蘭家族面前當大爺的機會。”這是二丫的原話,不過文昊卻將這隱晦的提醒轉換了一種微妙的方式。基因藥物事件後二丫的一些表現本無可厚非都屬大義,但卻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從那種不圖什麼的相交轉換成爲了某種東西的鏈條,這讓文昊的心中也多了幾分的距離。
PS:感謝斷橋風飛雪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