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情感從心底流淌而出,當自己是這些人中的一員時,會咒怨這訓練科目太過苛刻,會想着沒有人管理那就偷偷懶,可當他們真正從這放羊式訓練中掙脫出來時才冷然間發現,內心中竟然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捨,也不知是對這些戰友的不捨,還是對這環境的不捨,還是對1師這個未來榮耀的不捨,乃至是對軍人信條的不捨。
悲哀,淡淡的悲哀
每一個踏上車子離開的人,心底都會產生一種淡淡的悲哀,是對自己不爭氣的悲哀,爲什麼就不繼續堅持堅持,那勾畫出的美好藍圖,爲何自己不是見證者?
他們是第一波離開的人,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不久,當他們的車子剛剛到達後勤倉庫飛機場,被安排暫時休息等待之時,訓練營迎來了第一批的淘汰,放羊十五天,鍘刀高高舉起,凡是不達標的將會一刀切淘汰。
沒有集結全體人員,沒有大肆的宣揚,甚至沒有通告……
食堂內,身上的汗水和泥水交織在一處,乾涸之後軍裝也變了顏色,黏糊糊的沾在身上,很難受卻沒有時間去理會,能夠來到這裡的軍人就沒有幾個想過主動放棄,致使他們成績落後的原因不外乎是不重視和真的能力不夠,壓迫之下興許還能爆發一些,偏偏在這裡沒有人壓迫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度過。
四五名戰士來自同一個地方,大口的喝着豆漿牛奶,吃着香噴噴的飯菜,剩下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一刻上,大量的劇烈運動過後大量吃東西對身體和消化系統都不好,可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五萬多人真正在食堂內長時間停留的沒有幾個,各個軍區部隊選拔上來的,不說有沒有榮譽感,最起碼水平層次就已經達到了一定高度,困難並不能讓他們退縮。
一名參謀眼神中帶着淡淡不忍的走進了食堂,徑直來到了這桌前,對着桌上其中四名戰士說道:“十五天的第一階段考覈結束,你們四人都在平均及格線以下,很遺憾的告訴你們,馬上收拾行裝,接你們的車子會在大門前等你們,現在請將你們的掌上電腦上交,上面已經沒有了屬於你們的資料和成績。”
四名戰士先是一愣,隨即拿出放在前胸兜內的掌上電腦,上面儘管有些泥手印之類的污垢,卻不影響使用,上面曾經顯示屏如今已經變得灰暗,屬於自己的名字已經成爲了灰色。
似乎一瞬間無法接受這突兀到來的事實,直到這參謀轉身走向另外一桌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急了衝上前詢問,在場所有的戰士都第一反應拿出掌上電腦,屏幕上此刻只顯示着一個數據,第一期分數覈算已經出爐,有在及格線之上的有心思查閱,這一查不要緊大吃一驚,十五天,淘汰了一萬三千多人,綜合平均分九十以下的,盡數全被淘汰,食堂中頓時有很多人的臉色變了,因爲他們的掌上電腦顯示屏幕上的字幕和畫面都已經是灰白,他們赫然在這一萬三千多人之列。
“正如你們所見,淘汰者請自動收拾行裝,到時會有車送你們離開。”參謀說完轉身快步離開,任誰都不願意做這個工作,這個參謀來自廣州,爺爺是廣州軍區一名老資格的中將軍長,也是鐵血軍人派系的代表人物,父親目前是副師長前途無量,該參謀在當地也是公子哥行列的一員,索性祖輩們從小的教育起到了作用,還不是紈絝之列,不過也對軍隊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感,這番進入到1師訓練營,最初沒想來,來了也是奔文昊來的,想着結識這個目前華夏風頭最勁的傢伙,誰知真正投身到軍隊後他才覺得身上這身軍裝的寶貴之處,漸漸愛上了這裡,尤其是這十五天,對他的觸動太大太大。
文昊等一衆教官那種瘋狂的自虐方式,讓所有的文職人員都覺得穿上這身軍裝要是沒有一些上陣殺敵的本領,配穿這身軍裝嗎?互相影響下,文職人員也空閒之餘也會主動進行專業技能訓練,這麼多軍中驕子,隨便一兩招就讓他們進步神速,最起碼拿着手槍二三十米之內**環之上的成績已經是稀鬆平常之列。
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似乎也很不錯,正當一些人漸漸心裡萌生了這種想法之後,殘酷的時刻到來了,這名年輕的參謀在這一刻才真正懂得了軍人這個詞彙的真正含義,看着那些戰士眼角含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他是在不忍多看,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人開口詢問的話,自己該如何回答?
相同的一幕在營地四處上演,有在密林中進行武裝越野的,有在島嶼附近進球泅渡的,有在島上進行訓練的,幾乎是同一時間,直升飛機與越野車四處發動,所有的文職人員各去一處,負責進行通知。
“咦,我的掌上電腦怎麼不好用了?”
“我的也是,黑白屏了,上面的數據是……”
在島嶼上,王強、小馬和幾個戰士正在進行着越野跑,心中固然有對完全體能訓練的詬病,可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的本性讓他們始終閉着嘴,哪怕心中有千般萬般不滿,也在堅持着。
幾艘快艇從海面上奔來,停下後數位文職人員四散分開,到各個訓練地點進行通報,他們本可以不來的,本可以等着戰士們自己回到營地詢問的時候,可這一次,文昊下了死命令,所有的人,必須是人通知到,而不是冰冷的機器。
“你們已經被淘汰了……”同樣的一番話,沒有到來進入耳朵的時候,戰士們還在暗中咒罵這該死的訓練,苦哈哈的覺得無法堅持,可當真正這一刻到來時,每一個人都接受不了,不論怎樣這半個月大家揮灑了汗水淚水,都是滿揮着希望而來,準備載着榮譽而歸,可這纔剛剛開始,就宣佈被淘汰,巨大的落差感覺讓他們無法接受,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有脾氣不好的用咆哮來面對淘汰。
“爲什麼,爲什麼,這只不過是體能訓練,爲什麼,爲什麼,我還沒有真正在這裡學到東西,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回去,我要去問問總教官,爲什麼?”
爲什麼?
一個簡單而又複雜的問題,此時此刻,只有答案沒有解釋。
很多人不甘心的咆哮,也不離開自己所在的位置,繼續着本該繼續着的訓練,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
來告知的人嘆了口氣:“你們的掌上電腦內名字已經被移除,你們已經不再是這個訓練營受訓人員,交出掌上電腦,收拾好行囊,洗個熱水澡會有車子送你們離開。”
王強皺着眉頭,他預先有了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一切來的這麼突然這麼猛烈,一點預留的空間和餘地都不給,殘酷是此刻唯一的答案。
小馬的臉更是慘白,他的成績,就在及格線邊緣,綜合平均分只有九十二分,距離淘汰只有一線之隔,要不是這幾天與王強有些飆着勁多了一些訓練的源動力,這三分很有可能就低了下去,那麼今天的自己就會直接成爲淘汰的一員。
一處處一幕幕相同的畫面,在這一個時間段內,整個營區內戰士都停止了訓練,一萬多人啊,超過五分之一的人只在這個營地內存在十五天,最初文昊說此話的時候大家沒有太多的心理準備,相信也不敢相信會是這麼殘酷,分數線會那麼高,在中途不是沒有人進行實時查詢,看到過萬人低於九十分,所謂的法不責衆讓他們心理存在着僥倖,覺得分數肯定會拉下來,至於那些墊底的則是真正受不了的,也已經有了離開的覺悟。
不管是男兵還是女兵,此刻似乎沒有了性別的界限,樓內外的熱水淋浴噴頭已經準備好,卻只有兩三千人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剩下的人不是茫然失措就是無法承受,淘汰這麼快這麼猛烈毫不留情的到來,不要說是他們,剩下的人也覺得太過於殘酷。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當樓的牆面被重新懸掛上已經有了兩千個名字寫在上面的虎榜,前三名赫然是韋猛、淳于樂、白連,巨大的字佔據了其他十幾個名字的位置,前十名的字稍微小一些可也離得很遠就能看得清楚,憨子、哈麻和一些紅箭的隊員佔據了前十的位置,而大家最爲關注的文昊,只排在了近二百名的位置,沒有一個人會輕視這個總教官,三年與三個月的差距,十二倍,算上第一名韋猛與他的成績差,他做到了韋猛的七八倍訓練量,普通士兵三十倍的訓練量,聽起來似乎有些像是奇聞,怎麼可能的事情?來這裡的士兵哪一個會差,怎麼可能相差三十倍?
差距就是這麼大,每天四個小時的睡眠,負重超過百公斤的極限挑戰,所有在訓練科目中遇到文昊的,無不被他的狀態所震撼,那完全就是想要把自己累死累垮累費,島嶼上他跑步你要是距離得近,都能感覺地面的顫抖,三百多斤的重量保持速度跑步,可想而知地面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