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牀去躺着,心裡空空的無處可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能堅持多久。
愛上一個人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可是忘記一個人卻要用一輩子的時間。
飯做好了夏晨便叫我出去吃,很細的麪條湯,窩了一個雞蛋,我努力的吃了半碗下去,可沒一會兒就又吐了出去。
夏晨蹲在身旁遞給我漱口水,我喝了口吐了出去,他看着我難受的模樣,嘆息:“清漪,你又何苦這麼折磨着自己,即便是這樣,你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要生....”才說完胃裡一股酸水又涌了上來,乾嘔了好一陣才舒服了些。
嘔的眼淚流了出來,夏晨沾了把溫毛巾給我擦臉,然後扶我回了臥室。
我躺在牀上朝他說:“夏晨哥你回去吧,總在我這裡會耽誤你不少的事情。”
我知道他很忙的,有很大的公司需要打理,總在我這裡,終歸是不合適。
這次他沒有拒絕,給我蓋上被子淡淡地說:“好,晚些我就回去,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Wωω◆ттkan◆c○ “嗯。”
這一夜,他沒有留下。
早上起來又是嘔吐了一陣才舒服些,把冰箱裡的粥端出來熱了熱便吃了。
屋子裡靜的有些可怕,看着照片中顏珞朝我笑的樣子,悲傷就忍不住爬上心頭了。
穿了厚厚的衣服出去,小雨紛飛而下的時候打了傘,從花園那穿過去,雨滴落在傘上嘩嘩作響着。
這一場雨,不知又是爲誰在哭泣。
我們常去的那家串串香店,因爲還沒到飯點的時間,人不是很多,點了些時常吃的那些就靜靜地看着,也不吃一口,就那麼安靜地看着。
以前顏珞是從來不吃這些食物的,可自從和我在一起之後,他的胃口就改變了好多,就連路邊攤他也能很隨意地陪我吃,有時吃的比我還多。
想着,看着,眼淚又悄悄的滑了下來。
拿起素串沾了些麻醬吃,熟悉的味道一成沒變,只是身邊少了那個熟悉的人。
才吃幾口噁心的感覺又翻了上來,然後又全吐了出去。
吐在地上店家雖然沒說什麼,我卻是十分抱歉的,匆匆結了賬出去。
雨漸漸的停了,把傘收起來,這一帶飯店居多,聞到那炒菜的油煙味胃裡就開始翻江倒海了。
扶着路邊的樹又是一陣乾嘔起來,直到吐了好幾口黃水才舒服些。
可是意識,卻有些模糊起來了。
“你醒了。”
雪白的牆,嗆鼻的消毒水味道,醒來又是在醫院裡。
護士小姐淡淡地說:“顧清漪,你嚴重脫水,知不知道孕婦處於失水狀態是很危險的。”
“知道了。”
她有些無奈:“好了,等輸完液你再回去,對了,剛纔你的電話響了,你的朋友馬上就過來。”
“謝謝。”
“清漪。”夏晨清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整潔的西服西褲,凌亂的髮絲卻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我朝他擠出一抹笑:“夏晨哥你來了。”
他過來將外套放在了一旁,在牀邊坐下嚴肅地看着我:“清漪,我以爲你會打電話給我,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
“沒事的。”我輕笑:“就是吐的脫水了,暈在了路邊。”
“不是小問題。”他面露不悅了。
“我知道,我以後會注意的,大不了多吃些飯,多喝些水。”我隨意地答他。
他眉頭緊皺:“清漪,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你現在有着身孕,稍有閃失後果就是不堪設想的。”
沒等我說話他就做了決定:“什麼也別說了,以後我會照顧你,一直到你平安的生下孩子,不許拒絕,以後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哥哥,就好好地聽我的話。”
我急忙搖頭,表示拒絕:“不用你親自照顧我,你可以幫我請個保姆,讓她給我做飯就好了,怎能親自勞煩你。”
我何德何能啊,竟讓他親自照顧我,一直到我生下孩子。
他卻很堅決:“清漪,換做別人我也不會放心,如果你想順順利利地生下這個孩子就聽我的話,你現在沒有家人了,朋友也就那麼幾個,可是大家都有各的忙,不可能每個人都能顧暇到你,聽話好不好,你總是這樣,這次是巧合是暈倒在了路邊,有好心人打了120把你送到了醫院,但是這個世上沒有那麼多僥倖的,別再固執任性了好不好,就算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你肚子裡的孩子考慮,難道你不想讓他平安地降臨到這個世上嗎?”
我斷然地說:“我想,我想順利地生下這個孩子。”
沒有人比我更希望這個孩子平安地來到這個世上了。
他臉上有了幾分溫和:“那就聽我的好不好。”
見我不言語他便站了起來,伸手給我揉了揉右肩,力道適中,緩解着右手的麻木:“我已經給你辦了住院手續,這幾天就在醫院輸幾天液,等好些了再回去。”
我一驚,抗議道:“不行,我不要在醫院裡。”
夏晨劍眉一挑,不急不慢地說:“你不聽話就只能這樣,我的話不聽,醫生的話總還是聽的吧。”
“不行夏晨哥,我討厭醫院,而且我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就十分的噁心。”真的受不了的。
他黑眸裡滑過一抹執意:“那就不許在任性了,聽我的話好不好。”
似乎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承認,我現在這個狀況真的沒法照顧自己,就連吃飯都已經成問題了。
爲了肚子裡的寶寶健健康康的,我只好乖乖地應了他:“好的夏晨哥,我聽你的話。”
他溫雅地朝我一笑:“這纔是個聽話的孩子。”
是啊,我要做個聽話的孩子,寶寶,媽媽爲了你,要將自己那份僞裝的堅強,任性統統收起來,只爲讓你平安的來到媽媽身邊。
兩袋液輸完了便回去,屋子裡很亂,夏晨讓我躺到牀上去,他便耐心地收拾着。
脫下的髒衣服他幫我放進洗衣機裡洗了,抖了抖拿出來晾到陽臺上。
冰箱裡的剩飯剩菜他也拿出來倒掉了,說隔夜菜營養成分已經流失了,建議不要吃。
晚飯他沒有做,叫的外賣,全是我平時喜歡吃的一些吃食。
他問過了醫生,如果胃口不好就儘量吃些平時喜歡吃的,吃完後最好臥牀休息半小時,可使嘔吐症狀減輕。
他的這份用心,是我沒有想到的。
曉美打來電話說她要走了,明天中午的飛機,問我要不要去送送她。
我答應了她,會去機場和她道別。
夏晨聽到了,問我:“你要去機場嗎?”
我收起電話:“是啊,曉美明天要去澳洲了,我要去送她。”
他輕聲地說:“那好,明天我陪你去。”
“好。”
安心地睡覺,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這樣對自己,對肚子裡的寶寶都好。只是在午夜時分,我還是會驚醒來,會狠狠地想念着顏珞,然後讓淚水將枕頭浸溼。
第二天起來收拾着自己的憔悴,鏡子中那張臉已經有了幾分的成熟了。
開着車慢悠悠地到了機場,我睜開眸子看着外面,快過年了,可天氣還是這麼這麼的冷,冷透了人的心。
機場對於我來說是個令人神傷的地方,我在這裡送走了愛人,卻沒有等到愛人的歸來。
曉美推着行李箱朝我走來,摘了墨鏡,上前來抱抱我:“清漪,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嗎?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會叫我姑姑了。”
我笑:“會的,我會教他這些,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把所有的傷痛和不開心儘快忘記,希望你回來的時候,你還是那個活潑,無憂無慮的曉美,就像你的名字一樣,依舊是那麼的美。”
她點點頭,淚就流了下來。
“清漪,我真高興能認識你,能和你成爲朋友,如果沒有顏珞,我想我們也會能成爲朋友的。”
聽她這麼說,我也忍不住淚直流着,感動地上前抱抱她:“謝謝你曉美,謝謝你把我當成朋友,我也是,很高興能成爲你的朋友,也很榮幸能認識你。”
她越聽淚越是落得兇,咬了咬脣,萬分難受地看着我:“清漪,是我們顏家沒有福氣娶到你這麼好的兒媳婦,這是他們的損失。希望你不要怨恨我的父母,我承認是他們陳舊思想才導致了這個悲劇,我帶他們向你道歉。而這個家,我也是待不下去了,屋子裡滿滿的全是悲傷,我看着顏珞的東西就難過的不得了,媽媽已經去了加拿大的姑姑家靜養,而我也要讓自己去放鬆一段時間了,等我好了,忘記了這份悲傷就會回來,到時我們一定要一起喝酒好不好,這是你欠我的。”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陪你喝酒,到時我們不醉不歸。”
她猛地點頭:“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讓我在抱抱你。”
緊緊地抱了抱,有開心,有離愁。
再放開她,然後微笑着不捨地看着她離開。
夏晨過來攬了我的肩出了機場,回市區的路,暢通無阻着。
坐在車裡我一直靜靜地想,我與顏珞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天意,是不是後悔走到了這一步,是不是當初不應該這麼執着於他,也是害了他。
我想了一路,卻依舊沒有想透,也無法回答自己,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顏珞,我的顏珞,你真的走了嗎?爲什麼我總覺得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