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發來信息說中午的時候來接我,見時間還早我便去牀上躺着休息,渾身有些不舒服,下腹有些陣痛,難受的起身去廁所,愕然地發現內褲上有些血跡。
我驚慌了,小心地走回牀上去摸過手機,在通話記錄裡翻了夏晨的號碼就撥過去。
只響了兩聲就通了,他的聲音依然溫雅:“清漪。”
“夏晨哥,你現在能過來下嗎?”
“怎麼了?”
“我下面有些見紅了。”直覺告訴我,這是不好的徵兆。
他一驚:“我馬上就過去,嚴不嚴重,你現在不要亂動知道嗎?”
“好,我不亂動。”
只等了二十多分鐘,夏晨就來了,快的有些不可思議。
他一進來就着急地跑到臥室:“清漪,你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腹還有些疼,夏晨哥我害怕,你能不能現在帶我去趟醫院。”
“好,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找來我的衣服給我穿上,把他脖子上的圍脖解了下來給我圍上:“圍着點,外面颳風了。”
提了我的包,在牀邊蹲下身去:“趴上來,我揹你下去。”
我聽話的爬上他的背,他輕鬆地將我背了起來。
進了電梯,他安慰着說:“清漪,再忍會兒,我們很快就到醫院。”
“好。”我輕聲地應。
下了樓他將我放進副駕駛,在急忙繞到另一邊去開車。
車速很急很快,已經飈到了一百二十邁的時速,幸好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路上的車輛少之又少。
他握了握我的手,擔心地眉頭緊皺着:“清漪,再忍會兒,醫院馬上就好。”
我捂着小腹,疼的深吸了一口氣:“好,你小心開車。”
這麼快的車速,連紅燈都闖了過去,真是僥倖。
到了醫院他就抱着我跑進去,臉上是不曾有過的慌亂,大聲地叫着護士。
護士跑過來問了下情況,就讓他把我抱到診療室去,他想在旁邊守着,護士卻不許,讓他去外面等。
醫生過來給我檢查了一番,嚴肅地跟我說是先兆流產,建議住院觀察治療幾天,如果能止住流血胎兒就可以保住。
我哭着懇求醫生一定幫我保住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命,我絕對的不能讓他有事。
護士安慰着我:“我們會盡力保胎治療,你也別太傷心了,控制下自己的情緒,孕婦的情緒波動也會導致流產發生,而且你孕吐反應很強烈,導致嚴重缺乏營養。這段時間儘量不要下牀,臥牀好好休息知道嗎?”
我收住眼淚,聽話地點點頭:“好,我會按照您說的去做。”
“嗯,把心情放寬鬆,外面是你的丈夫吧,我讓你進來照顧你。”
說完她端着托盤出去,不一會兒夏晨就進來了。
坐在牀邊有些自責地說:“清漪怪我,我不該放任你不管的。”
我搖搖頭:“夏晨哥,不是你的關係,是我自己,是我想的太多了,情緒不穩定才導致這樣的。”
是自己的傷心,是自己的思念帶來的沉痛後果。
寶寶,都怪媽媽粗心大意,差點扼殺了你。
夏晨望着我,雙眸間滿是無奈:“清漪,別再任性了,聽我的勸告好不好,好好的養着身子,什麼也不要想。”
我點點頭:“好。”
他眼裡有點兒驚喜,輕聲詢問:“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餓,想吃牛肉拉麪,還想吃滷蛋。”忽然有點饞那個味道了。
他站了起來,柔和地朝我一笑:“好,那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夏晨哥。”我叫住他:“很多的飯店都關了,你去哪買牛肉拉麪。”
他笑容可掬地說:“別擔心,我自有辦法。”
不待我說,他就出去了。
我安靜地躺在牀上,什麼也不敢去想了,只希望能留住我的寶寶,一會兒護士送藥進來,我聽話地喝了下去。
夏晨回來的很快,手裡提着一袋東西,揭開熱橙汁的蓋子讓我先喝幾口,然後撕開了巧克力的包裝:“牛肉麪一會兒就送來,你先墊墊肚子,我問過醫生了,巧克力適當的可以吃些。”
我咬了口,含在口中,香濃的甜味充滿口腔,可才嚥下去就想吐了。
夏晨急忙拿過垃圾桶來讓我吐在裡面,接過他遞過來的白水,漱了漱口。
他抱歉的輕嘆:“是我大意了,巧克力裡面有牛奶,忘了你對牛奶的味道相斥了。”
“沒關係。”我弓着腰說。
他扶我躺了回去,去牀尾處把牀往下放平了些。
桌上的手機響了,是他的,他接起便走到門口說:“送上來吧,五樓503病房。”
夏晨站在門口等着,不一會兒有個年輕人提着保溫壺遞給他:“夏總,這是您吩咐做的,那個廚子回家過年了,這是我找的另外的一個主廚做的,味道也還不錯。”
“好,勞煩你跑一趟。”
年輕人有些受寵若驚:“夏總哪裡話,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晨轉身端着保溫壺進來,放在桌上揭開蓋子,還冒着熱乎乎的氣兒。
他挑了一小碗坐在牀邊親自餵我:“清漪,趁熱吃,看看味道如何,要是喜歡回頭我把秘方要來,下次我煮給你吃。”
我看着他一張溫雅的臉,說:“不用那麼麻煩的,其實也不一定總想吃的。”
他加了塊牛肉給我:“難得你有想吃的,之前從沒聽你說過想吃什麼,想吃咱們就要多吃,這樣身體的素質才能提高上去。”
我乖乖地接過他餵過來的麪條,一口一口地吃,一會兒就把一小碗吃完了,然後他又盛了一小碗給我,的確是餓了,我吃了三小碗。
他把熱橙汁端給我:“喝幾口往下送送。”
等我喝完了他接過說:“躺下睡會兒,一會兒液沒了我會讓護士進來拔針,什麼也不要想,好好的養着身子,清漪,會沒事的。”
我聽話的點頭:“好。”
是的,會沒事的,孩子也會沒事的,我要做個乖乖的病人,配合着醫生的治療,也配合着他的吩咐。
睡了很久才醒來,看向窗外,外面已經黑得透透的了。
屋裡很安靜,夏晨不在病房,摸過桌上的手機想看眼時間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夏晨端着一湯蠱走了進來,見我醒了便笑笑:“餓了吧,正好,剛送來的烏雞面,你先嚐嘗看味道怎麼樣,要是不喜歡吃明天還讓人送牛肉麪過來。”
我慢慢地撐着身子坐起來,看向他:“不用那麼麻煩了,這個也挺好的,聞着還挺香。”
“那你就多吃點。”他盛了一小碗:“你坐好,我來餵你。”
我伸手接了過去,笑着拒絕說:“沒關係,我自己吃就行了,已經不輸液了,不能總是事事都麻煩着你。”
“沒關係,我喜歡你麻煩着我。”他笑呵呵地看着我說。
我若然一笑,捧着碗擡眸問他:“夏晨哥,你吃了嗎?”
他坐下安靜地看着我吃:“我還不餓,等你吃完了我在吃。”
“夏晨哥你不回家過年嗎?家裡老人都還在,你不回去是不是不合適,不如你現在回去吧,過年就要陪在親人的身邊纔好。”
見我吃完了,他將碗接過去:“不用,我爸和那個女人都在英國,他們不用我陪。”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淡的,我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是他爸爸後來娶的妻子,當年他媽離世沒多久,他爸就再婚了,所以夏聿那時很氣他爸爸,說他媽媽是因爲那個女人才那麼快病死的。
我有些抱歉地說:“夏晨哥對不起,我不應該提你家人的。”
他將碗端給我,釋釋然一笑:“沒關係,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已經不去想這些了,好了,你趕緊吃,一會兒還得把藥喝了。”
“好。”我聽話的應着。
有些話他不想說我便不再去問,畢竟每個人都有不爲人說的一些事情和難言。
吃完麪便將藥喝下,他扶我躺下,關切地問:“感覺怎麼樣了,肚子還疼嗎?”
我朝他搖搖頭:“不疼了,好多了,就是感覺特別累,渾身沒勁兒。”
他輕輕地撫着我的額頭:“那就好好休息,什麼也別去想。”
“嗯。”
我閉上眼,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張開眸子看他就坐在牀邊寸步不離地守着,淡淡地說:“夏晨哥,我睡不着,能不能把電視打開,我想聽聽聲音。”
他笑笑:“好吧。但是隻能是聽聲音,不許坐起來。”
“好。”
電視點開了,裡面正重播着春節聯歡晚會。
我低嘆地說:“年年如此,感覺沒什麼新意了。”
“確實。”他附和着說:“我也有幾年不曾完整的看過了。其實現在已經很少人看了,但是到了那天晚上都會不由自主地放着,要的只不過是那種氣氛,過年的喜氣。”
“那倒是。”
他的電話響了,按下接聽,一邊淡和地說着一邊伸手拽拽我的被角:“不行,清漪這幾天不舒服,這幾天不方便出去。”
他溫和地跟電話裡的人說:“沒什麼大礙,你們不用過來,她現在需要靜養,你們都踏實兒的在家好好過年,年後我請大家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