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張媽說先生很早就出去了,是司機來接的,這我才放心了些,夏晨每天這樣跑老跑去的,距離遠不說,有時晚上還要照顧着我,在強壯的身子也是吃不消的。
最近的幾晚按照他說給我的方法去做,果然晚上沒有在怎麼抽筋兒。
住在我隔壁別墅裡的女人沒想到也是個孕婦,年紀看上去和我不相上下,不過她懷孕的月份少,纔剛四個月,她也有孕吐反應,但沒我那時候那麼嚴重。
我們經常隔着鐵柵欄聊天,她說她很羨慕我,老公每天無論多晚都會回來陪我,不像她,那個男人一週纔來看她一次,有時甚至是兩週,她對我沒有刻意的隱瞞,承認自己是別人的小三兒。
聽她這麼說我也沒有過多驚訝,也沒有特意地去疏遠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選擇生活的方式,有些路自己覺得是對的,就會照着走下去,別人的看法,別人的眼光,是與自己無關的。
週三的時候夏晨沒有去上班,特意帶我去聽了節如何順利生產的課程,確實讓我收穫了不少,講課的醫師說到了三十八週的時候就算足月了,有些孕婦就會有臨產徵兆,要注意胎動和宮縮的變化。
肚子越來越大了,可夏晨說從後面看我,一點也不像有孕的身子,感覺就是瘦瘦的身子前面扣了一個大鍋般,這比喻打的,讓我忍不住想笑。
他攙扶着慢慢走向停車的位置:“清漪,還有不到一個月你就生了,周磊和曉斌的意思是想給你慶祝下,你要去嗎?如果不想去我就跟他們說算了,以後在慶祝也是一樣的。”
我說:“去吧,也好久沒看到他們了,估計生完孩子得有一段時間不能見着他們。”
坐進了車裡我望着夏晨:“我想週末的時候去看看蕭仲,你能幫我安排下嗎?”
他應了我:“好,我會幫你安排。”
“謝謝。”很長時間沒見有些掛念蕭仲了,不知他現在在裡面是個什麼狀態。
“清漪。”夏晨看着我輕聲地說:“你是個善良的姑娘。”
我笑:“還好啦。”
他突然側過身子抱住我的肩,很是感傷地說:“爲什麼你能對所有人都那麼善良,能不能把你的善良分給我一些。”
“夏晨哥..”我有些詫異於他的話。
“真想就這麼一直抱着你。”他說,然後輕輕地鬆開我朝我柔和地笑笑:“走吧,帶你去吃飯。”
他眼裡的期盼我能會意到,只是夏晨哥,我這個樣子怎麼還值得你這般,世上還有很多的好女子的,而我顧清漪,只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週末的聚會是夏晨定的位置,是家老字號的烤鴨店。
最先來的是曉斌,看到我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我挑挑眉:“幹嘛?什麼表情啊你?”
“你胖了。”
我笑着捶他一拳:“當然了,肚子都這麼大了而且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生了。”
“現在多少斤?”
“126斤。”
他笑着把身後的風信子給我:“鮮花送給美女,我們的美麗公主,相信你生完孩子後還會和以前一樣苗條可愛。”
我聞聞花香:“謝謝,一定會的。”
周磊人沒到聲音就到了,嗓門依舊那麼大:“哎呦餵我的好妹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愧是要當媽***人了,有幾分那麼成熟的韻味了。”
我笑笑:“才被你看出來啊,這麼多年了,真是白認識你了。”
他一臉懊惱:“哎,哥哥我是後知後覺,真後悔當初沒追求你,便宜了夏聿那孫子。”
“哈哈,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花呢,送給我的花呢?”我手伸向他。
他一臉的茫然:“什麼花啊?”
“夏晨哥和曉斌都送我花了,就你沒有,那您幹嘛來了。不是你出主意要給我慶祝嗎?”
他笑了笑,輕輕地抱抱我:“來,先讓哥哥抱抱,倒是沉了不少。”
“當然了。”兩個人呢。
他低頭,一臉笑意地望着我的肚子:“照了嗎?男孩女孩?”
“沒有,順其自然,男孩女孩都一樣。”
他幸災樂禍地說:“我看像是男孩,清漪你完了,兒子可是娶了媳婦忘了孃的。”
我笑着捶他一拳:“滾你。”
他笑呵呵地捂着胸口:“不逗你了,把手伸出來,哥哥給你個好東西。”
我笑眯眯地把手伸給他,看着他掏出了手鐲,是個溫潤無雜質的手鐲,套在我的手腕上:“白玉的,可是哥哥專門給你求得,帶給你福氣。”
“謝謝。”晃着手腕給身後的夏晨看:“還挺漂亮。”
夏晨溫和地點頭笑笑:“是蠻不錯的。”
玉好啊,可以養人。
周磊又遞給我一個盒子,說是天陽寄回來給我的,裝的什麼沒有打開看。
夏晨招呼着大家坐下,然後叫服務員上菜。
難得這麼熱鬧,這麼多年了,我們的感情依然如故,不曾改變,不曾變質,更多的,卻是多了份親情在裡面。
我端起橙汁:“謝謝各位哥哥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們,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這輩子有幸認識你們是我的福氣。”
周磊揮揮手:“得了妹妹,別來這套客氣話了,你現在是我們的妹妹,以後還是我們的妹妹,就算你以後出嫁了,我們都是你的孃家人,有什麼事兒哥哥們給你做主,板兒定不會讓人欺負了你。”
我笑笑:“呵,突然有點小感動,有你們這樣的家人真好。”
在虛禮的話不必說出來,他們對我的好,對我的寵,我自是認真地看在眼裡,感受在心裡的。
顏珞你看到了嗎?我並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還有這麼多的好朋友,他們對我,就像家人一樣關心着,所以你,真的不必擔心我的,我會過得很好,也會努力生活下去。
夏晨扶着我下樓,到了櫃檯那他去結賬。
周磊提議說去唱會兒歌,我搖搖頭:“下次吧,我一會兒還得去監獄看望蕭仲。”
他就說:“那算了,自己注意着點,生時提前跟我們說,到時我們會去醫院給你打氣。”
我笑笑:“知道啦。”
一會兒夏晨過來,打了招呼後就各自開車離開。
他送我往郊區監獄的方向去,我看着道路兩側的樹木,夏晨輕聲地問:“清漪,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有些感傷。”
不知一會兒見着蕭仲要說些什麼。
“清漪,沒事的。”他說。
我朝他一笑:“知道,就是不知道他看到我的大肚子會不會嚇一跳。”
他溫柔地看着我笑:“估計會的。”
是的,蕭仲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外面的風,和煦地吹着。
監獄的地方很是偏遠,高牆圍欄,外面還有持槍站崗的武警。
站在那道大門前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我低嘆地說:“夏晨哥,五年其實蠻長的。”
他扶着我進去:“清漪,別想那麼多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只不過看你怎麼走罷了。如果他在獄中表現的好,還會減刑的。”
“是嗎?但願吧。”五年,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也會磨滅很多的意志。
夏晨在接待室外面等我,探監的人很多,需要排隊等一會兒。
當叫到蕭仲名字的時候,我便起身捧着肚子慢慢地走過去。
隔着玻璃門,我看着蕭仲挺胸直立地朝我走來,那一瞬間我的眼淚難受的就要流了下來。
他瘦了不少,藍色的囚服穿在他的身上竟然是有些鬆鬆垮垮的了,可他臉上那種傲然漠視的神色卻還在。
他指指旁邊的電話,示意我拿起,我拿起貼在耳邊,他率先“喂”了一聲。
聲音低低沉沉的,和他冷漠的神情依然是那麼的相像。
我握着電話看向他:“你還好嗎?”
他刻意地朝我笑笑:“挺好的,你呢?過得怎麼樣?懷孕多久了?”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生了。”
“真好。”他安心地說:“清漪,看到你這樣我就踏實了,看來他對你沒有令我失望。”
我搖搖頭,難過地說:“他死了,在日本出了意外。”對於蕭仲,我沒有任何的隱瞞。
“是嗎。”他眼裡有些驚愕,心疼地看着我低嘆一聲:“清漪,別難過了,也不要想那麼多了,有了孩子就是大人了,以後還要當媽媽,好好照顧自己,死去的人就讓他安息,活着的人還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未來的路還很長,別讓自己埋在痛苦裡,知道嗎?”
我含着眼淚點點頭:“知道,我會的,我會好好活下去。”
他輕聲地說:“別哭了,你知不知道你哭得時候特別的難看。以後在孩子面前可不能哭了,你要給孩子一個好榜樣。”
我破顏一笑:“知道了,我以後會盡量不哭的,你呢,你在裡面是不是過得很糟糕,怎麼瘦了這麼多,不過還是挺帥的。”
他也被我的話逗得輕笑一聲:“這裡是監獄,不是讓人享福的地方,過得苦些是必然的,但是還好,我這把老身子骨還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