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夏晨視頻,他跟我說他現在能借助雙柺的支撐走一段路了,我自然是替他高興的,他說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甩掉雙柺,自己行走。
念念走路也越來越穩了,有時一高興起來就屁顛屁顛的跑起來。可因爲是過敏體質,許多食物不能接觸,帶他去打疫苗,發現他比同齡的孩子小很多,但身體的各項指標卻正常,護理醫生跟我說不必擔心,過敏體質的孩子會如此,一般六歲後抵抗力強大後就會好些。
既然醫生這麼說了,我就不太去在意了,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早長晚長都是一樣的。
在家陪了念念一段時間後,我便又動身去了芝加哥。
夏晨的恢復速度很驚人,現在已經不需要雙柺的支撐就可以走路,但醫師不建議他過度的行走,怕損傷神經,便讓他暫時用分手杖以作支撐,等雙腿慢慢的徹底恢復後在取掉手杖的支撐。
護理醫師說他可以回去了,以後的復健就需要自己堅持在家進行即可。
收拾了東西我們便回去,在機場的候機廳他朝我笑着,淺淺的,柔柔的,那麼的愉悅。
扶着他上飛機,他輕輕地推開我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了。”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醫生說你不能太過度行走。”
他笑笑:“沒關係。”
不用我扶,他自己一個人扶着手杖往前走,認真地看他走路,但是卻能清楚的看出來雙腿很不自然。
他突然回頭問我:“是不是很難看。”
我搖搖頭,跟上他:“不會,慢慢會恢復回來的。”
他滿足地說:“其實能再次走路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奇蹟了,如今這樣,我倒想的很開了,只要能再次站在你面前,我就覺得是一種幸福,因爲還有你。”他溫柔地看着我,饜足地說:“你會一直一直陪着我,做我的另一雙腿對不對。”
“對。”我看着他,輕輕地應道,這是我當初承諾與他的,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另一雙腿。
他輕握住我的手,有些迫不及待的說:“回去我會安排把酒店訂了,我們先把婚禮辦了好不好。”
“好。”
他執起我的手,放在脣邊輕吻着:“清漪,我答應你,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接受我,然後我們在成爲真正的夫妻。”
我除了感動,還是感動,慶幸他能包容我,喉間瑟瑟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他說:“不要說謝謝,這是我愛你,尊重你的一種方式,因爲我知道,你是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我艱難地點點頭,脣邊的笑,有些苦澀。
什麼也不想了,踏實的嫁給他吧,也許就像他說的,我會慢慢的將心裡的那個人放下,慢慢地會去接受他。
我愛誰,誰愛誰,已經都沒有關係了,這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
回到b市,楊靜和司機來機場接我們。
看到他毅然地站在面前,楊靜眼裡有些溼潤了,眨眨眼笑着說:“夏總,恭喜您康復。”
“謝謝。”
回到家,張媽看到我們回來就熱情地說:“先生,小姐,你們終於回來了。”
“張媽。”夏晨笑吟吟地叫了一聲。
“哎。”張媽十分的高興,抹了抹溼潤的眼角:“我去給你們做飯,就做你們平時愛吃的那些,在美國,你們肯定好久沒有吃到家常菜了。”
說完她就轉身去了廚房,念念跑了過來抱着我的腿,仰頭朝我嫩聲叫:“麻麻..麻麻..”
“哎,我的乖兒子。”我蹲下身抱起他,小傢伙又重了不少。
他環住我的脖子就在我臉上不停的親了又親,親的我滿臉口水我卻覺得十分的幸福。
夏晨接過念念抱在懷裡:“來,讓叔叔看看是不是又長大了。”
念念被他抱得高高的,高興的咯咯直笑。
我輕笑:“放下他吧,你的腿不能長時間站着。”
“好。”他將念念放了下來。
我拉着念念去地上的爬行墊玩積木,夏晨也坐了過來陪我們一起搭。
“清漪,過幾天我們搬回市區住吧,公司那邊我需要去看下了,還有,我想讓張媽休息一段時間,畢竟這麼長時間了,她一直帶着念念也挺累的,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再回來,你看怎麼樣。”
“可以啊。”我沒什麼意見:“孩子我自己帶也可以。”
“我會找個保姆照顧你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應付。”
他輕撫我的發:“不想讓你累着,找個做飯的保姆吧,這樣你就專心帶孩子就行。”
“好,那也行。”
他提前讓人將市區的房子收拾了出來,畢竟很長時間沒住過了,生了不少的灰塵。
我們這兩天將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便開車搬回到市區住,周磊、曉斌知道了夏晨回來就都過來看他。
“晨哥,恭喜你重出江湖,得請吃飯吧。”周磊上來就先調侃了一句。
夏晨笑:“請,一定請你們,不過是喝我和清漪的喜酒。”
“什麼意思?”周磊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和夏晨,不確定地指着我們問:“你們倆要結婚是嗎?”
“是啊。”夏晨摟着我的肩朝他輕鬆地笑了笑:“酒店都已經訂好了,日子就在下週六,不會請很多人,所以你們到時一定過來。”
“我靠.”周磊擡頭望天:“我有點接受不了。”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以後清漪就是你的嫂子知道嗎?”
周磊扶額,有點吊兒郎當地說:“可以可以,顧清漪,你這一翻身就成了我的長輩了。”
我嗤地一笑,一錘他的肩:“你少來了。”
夏晨笑逐顏開地說:“別貧了,回頭那天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給我當伴郎,放心,會給你安排幾個漂亮的伴娘。”
周磊一聽,眼就亮了,壞笑:“哥哥,我可是聽說電影學院今年那幾個新生不錯,你合計合計。”
哎,我搖搖頭,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轉了身,去廚房給念念泡奶粉。
曉斌跟了過來,輕聲地問:“清漪,你真的想好了是嗎?”
我朝他笑笑:“是啊。”
他有些失落:“好吧,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便也不在多說什麼,清漪,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
“會的。”我說。
幸福是什麼,幸福的定義又有很多種,有時候成全別人也是一種幸福。
晚上的時候哄了念念先睡下,夏晨在洗澡,電話響了,我便去陽臺接,是張天陽打來的。
“妹妹,聽說你要結婚了是嗎?”
“是的。”我坦然地笑笑:“周磊告訴你的。”
“清漪,你想好了是嗎?真的決定嫁給夏晨哥。”
“是的,想的很清楚。”
他輕嘆口氣,淡淡地說:“清漪,祝福你,但是我這邊有些忙不開,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了,別介意。”
“不會,到時候等你回來了照給份子錢也是一樣的。”
他輕笑:“放心吧,份子錢我會讓周磊給我捎去,你嫁人,哥哥肯定是不能露怯了。”
“謝謝。”心裡有些酸澀涌了上來。
“別客氣。”他悵然若失般,然後掛了電話。
我擡頭望着夜空,黑漆漆的星空中星兒燦亮着。
夏晨從身後抱了上來:“想什麼呢?誰來的電話。”
“天陽打來的,說婚禮那天不能來了。”
他輕親我的臉:“沒關係。”
這樣的親暱動作,以後我便得讓自己熟悉着,接受着。
他握住我的手,手指輕撫着我的戒指,然後慢慢地給我取了下來。
有些緊,他取下的時候手指竟然是那樣的疼。
夏晨輕聲地說:“清漪,婚禮那天我會給你戴上我買給你的戒指。”
“好。”心裡有一種痛,是那種生生抽離的痛。
他將取下來的戒指放在了我的手掌心中:“清漪,我不逼你,自己會解決嗎?”
我淡澀地說:“會。”
告訴自己不要再傷心了,不能再去想了,畢竟從今以後,我將面對的,只會是夏晨。
婚禮,是在九月初舉行的,沒有大張旗鼓的辦,只請了他的一些親戚和朋友。
雖然沒有領證,但是沒人知道。對外,我們就是正式的夫妻。
婚禮那天夏叔叔和林阿姨也來了,雖然他們不認可這段婚姻,但就像夏晨說的,他的事,從來都是他自己做主,誰也無法參與。
婚禮結束後我和夏晨在門口送客,夏叔叔板着一張臉:“夏晨,你太令我失望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自己說做決定就做決定,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
“爸,對不起。”這一次,他居然軟下了態度。
夏叔叔也有些吃驚,卻還是責難地說:“不是我說你,你長這麼大,從沒讓**過心,但是這一次,確實是草率了。”
夏叔叔的意思,我在明白不過了,畢竟我和夏聿的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夏聿的死,也是因爲我,他們不認同我,都是無可厚非的。
我站在夏晨的身旁,有些無奈的笑笑,他握住我的手,溫柔地朝我笑了笑,然後輕聲地說:“爸,我和清漪結婚,是想好好和她過日子,您二老的年紀都越來越大了,我們打算儘快生個孩子,趁媽現在還心有餘力,幫我們帶着點孩子,這樣你們就一直在國內,不必一直在英國了,畢竟您的根,是在這裡。”
他說這些話,他的一聲媽,叫得林阿姨十分的驚詫和感動。
夏叔叔嘆口氣:“好吧,確實是成家的人了,想的也長遠了,我和你阿姨....哦,我和你媽也確實打算回到中國養老,你說的對,這裡纔是我們的根。”
“媽。”夏晨笑着看向林阿姨:“以後清漪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得多向您討教了。”
林阿姨眼眶一紅:“好,好,有什麼不懂的隨時問我。”
夏叔叔舒心地說:“你們也別太累了,還有你的腿,要多注意休息,公司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就好,不用事事都親力親爲的,我和你媽就先回酒店了。”
送他們上了車,我衝夏晨笑笑:“怎麼態度突然變了。”
他環住我的腰,柔柔地笑:“他畢竟是我的親人,以後也是你的親人,我不想因爲我們之前的尷尬關係讓你夾在中間爲難。”
“呵呵。”我笑,他果然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把我們未來的路,都已經鋪就好了,而我,什麼也不必去做,只要乖乖地在他身邊守着他,一點一點的去接受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