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慌亂的一身冷汗冒出來,手有些顫抖了起來,握着的方向盤也不知該往哪邊打輪了。
強烈的光線夾雜着鋪天蓋地的聲音朝我衝來。
心裡不再猶豫片刻,一個猛地向右打輪車子就直衝了出去,幾乎同時是與那大貨車擦身而過。
驚魂未定的我卻沒想到前面是一個護欄,車子撞下去的時候,強大的衝擊力我不知會是怎樣的一個慘不忍睹,天旋地傳,碰碰撞撞讓我頭昏眼花的,當一切停下來的時候我就陷入了昏迷中。
如果我死了,會有人傷心難過嗎?
醒來時周身是無止境的疼,腿被壓着動彈不得,頭很疼,一摸全是血。
還好我扣了安全帶,安全氣囊也及時的彈了出來,擋風玻璃碎了一部分。
卻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周圍黑漆漆的,一點光亮也沒有。
想將壓着的腿拿出來,卻是徒勞,身子稍微一動,車子就順勢向下滑動。似乎是個斜坡。我不敢再亂動了。
側着身,費勁的伸手去夠掉在副駕位置腳墊上的包包,一點點的扯了過來,掏出手機就撥了交通事故電話,他們問我出事地點,我卻什麼也答不上來,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什麼方位。
腿被壓得有些麻了,四周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車子不知什麼原因又往下顛簸了下,這下我看清楚了,前面是水,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驚惶無措中在通話記錄裡直接按了顏珞的電話出去,凌晨一點多,希望他沒關機,響了好一會兒纔有人接起,他低啞的“喂”了一聲,我的淚就汩汩而下了:“顏珞,救我,救救我。”淚水,任由它肆虐着。
“怎麼了清漪?”他的聲音忽然就變得慌急了起來,“你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我出車禍了,不知道這是哪裡,怎麼辦怎麼辦?”越說,淚越是流的兇。
我聽到他那端碰碰撞撞的聲音:“清漪,你現在能動嗎?”
“不能,腿被卡住了。”才微微動動身子,車子就有向前傾的趨勢。
“顏珞,我好害怕,這裡一個人也沒有,特別黑。”在他面前,我不想在隱藏什麼,把我害怕的擔心的全部交給他。
他很鎮定的安慰着我:“別怕清漪,有我在,我手機能定位到你的位置。我現在就聯繫救援人員。”
“你別掛電話行嗎?”我小聲的懇求他。
“好。”他答得從容,聽着他的聲音,感受着他的呼吸聲,我便不再害怕,心也慢慢踏實下來。
我聽到他在那端用別的電話找人救援,很是強硬命令的口氣:“立刻派你的人過去,我不容她有任何的閃失。聽明白了嗎?”
手機的電量在一點點的消耗掉,心,依舊顫動着:“顏珞,我的手機快沒有電了….”
他平靜地跟我說:“別怕,救援人員一會兒就到,清漪,我現在得去機場,一會兒上了飛機就得關機了,你別害怕。”
“是有事嗎?你要去哪?”我抹了把眼淚,下意識的問他。
“我去找你,最快的飛機,四個小時就能到了。”
“好。”淚依舊流着,卻是心安的感覺。
周身的畏懼在慢慢地散去,什麼也不去想,靜靜的等待。
疼痛,已經有些麻木不仁了。
沒多久的時間,我聽到了直升機在頭頂盤旋的聲音,一束亮光照射下來,將四周映照的恍如白晝。
緊接着就有穿着制服的人湊到窗戶邊來焦急的問我:“姑娘你怎麼樣?”
我如釋重負:“還好,就是腿不能動了。”
他很大聲的說:“你別害怕,因爲車快要滑進河裡了,我們先用吊鉤把車子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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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我相信他們,都是最專業的救援隊。
一陣的忙碌之後,車子被固定了,不在向前滑行,有人在鋸車門,兩個人慢慢的挪動壓着我腿的重物,緊接着就被抱上了擔架。
他們將我送進救護車裡,一個穿着救援制服的人跑過來:“那邊有輛貨車翻下去了,你們過來一個人跟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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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一個年輕的醫生急忙的跳下救護車。
車門關上,救護車就急急地往醫院開去,到了急診大廳那已經有醫生在門口早早地候着了。
直接推着擔架進了診療室,還好都不是致命傷,頭部的傷口被很好的包紮了,腿由於被壓得時間比較長,傷得較重,但還沒有到殘廢的程度,醫生說需要躺在牀上休養一段時間。
護士推着我出來,我一眼就看到顏珞了,平時梳的一絲不苟的整齊的發現在看上去有些凌亂,可那張臉還是好看至極。
走過來探下身輕輕摸了摸我頭上的傷口,眼裡閃過擔憂:“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輕輕的搖頭:“沒有了。”
很慶幸自己還活着,在鬼門關轉了一圈,雙手還殘留着顫抖的聲音。
他在病房陪着我,躺在牀上卻是無法入眠,我不敢閤眼,怕一閉眼就會想到那個滿是驚悚的瞬間,心有餘悸着。
他握住我的手,吻了吻,讓我心安下來:“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護士在輸液袋裡加了催眠的藥,五指被他緊握在掌心,心裡的恐懼慢慢的褪去,看着他清晰精緻的五官,是如此的心安踏實。
很久很久我才醒來,看看牆上的鐘表,已經接近中午了,桌上是迷迭香配着盛開的玫瑰,香氣撲鼻,門口有人在說話:“顏先生,您又守了一夜,要不您在隔壁休息下吧,病人我們會讓人照顧好的。”
他極淡的聲音說:“不必了。”
門被推開了,見我睜着眼便輕聲說:“醒了。”
“嗯。”
他走到牀邊來,探下身摸了摸我的額頭,輕吁了一口氣,眼裡的擔憂,猶然還在,關切地問:“餓不餓,想吃什麼?”
我搖搖頭,有些昏沉沉的。
他眼眶下面是烏黑的一片,可舒展的五官還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摸了摸額頭的紗布,包的很厚,他伸手輕捏了捏我的臉,眼底有些疲憊:“寶貝,你昏睡了兩天。再不醒過來,小爺準備拿針扎你了。”
“真壞。”我輕笑,卻扯到頭部的傷口,有些疼了。
他拉過凳子坐下:“不過還不算傻,知道第一時間打給我。”
我看着他的臉,心裡滿是嘆息:“我差點就死掉了。”
“又說傻話了是不是。”他握住我的手,沙沙地說,“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我看着他,想說什麼卻也說不出來,我能想到的人,唯有他。我知道,顏珞是萬能的,沒有他不能辦到的事情。這條命,也是他幫我撿回來的。
望着他細緻的眉目,我輕聲說:“你和我剛剛認識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了。”
他眼裡浮上了些許興致:“怎麼不一樣了?”
我慢聲說:“以前很兇,很霸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總之我不能有拒絕的權利,
他就笑了,脣角有些和煦:“知道爲什麼嗎?”
我輕搖頭:“不知道。”
他一捏我的臉,“喜歡你唄!”
他說他喜歡我,我相信,因爲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人好的。可是我卻有些不明所以:“爲什麼喜歡我,我想你身邊應該不缺各種優秀的女孩子的。”
包括那天突然闖入家中那個強勢的女人。
他滿眼認真看着我:“就是你,顧清漪,很久以前我就關注你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我擰眉,有些迷惑,是的,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他,我敢肯定我沒有見過他,至少在我熟知的記憶裡。
再睡去,醒來依然是他寸步不離的陪着我,工作什麼的,也是在病房中進行着。
到了檢查的時間,他放下筆記本跟着我去,醫生說頭部的傷過兩天就可以拆線了,只是腿還需要靜養,儘量別下地。
公司那邊請了長期的病假,領導讓我安心休養,等好了在回去上班。
車禍的原因也很快的查了出來,是那輛貨車司機疲勞駕駛導致的。
我問顏珞那個司機怎麼樣了,他淡然地跟我說,死了。
心裡有些感嘆,是我不曾想到的結果。
單人套房只有一張牀,顏珞便讓人臨時支了一張進來,他就湊合着睡。
他對我這樣,叫人挺感動的,只是他真的很忙,有時候我半夜醒來,他還在辦公桌那敲啊敲的,他說,他的團隊各個都是精英,可他卻是核心人物,所以任何事情的最終決定權是在他的手裡。
吃過了午飯,他的手機又響了,看了看眉頭皺的深,卻沒有接起直接按掉了。
護工阿姨將水果切成小塊端過來給我,我吃了幾口便放在了牀頭桌上,看向他:“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頭上的線已經拆了,這個護工阿姨也照顧的很好,你去公司吧,我知道你挺忙的。”
一個上午,他已經接了好幾通電話,而且看他的神色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過來坐在牀邊,叉起一塊水果送到我嘴邊:“確實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去公司處理下,你乖乖躺着,別亂動,我晚上儘量早點回來。”
我就笑了:“我都這樣了我還能去哪。”
他傾身輕親我的額角:“知道就好。”
拉開抽屜拿出手機遞給我:“關機好幾天了,你充上電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我接過,按了開機鍵,果然屏幕沉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