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珞將我送到公司樓下才離開,午飯是他吩咐人給我送來的,我直接去電梯那取就好,是四合院的那個阿姨做的,味道自是不在話下,我吃了不少。
本來約的晚上一起吃飯,因爲他臨時要見客戶,便讓我早點回去,派了司機來接我,一坐進去,就看到了後車座上很大的一束迷迭香,還有保溫壺裡燉好的湯。
抱着花聞了聞,沁香撲鼻,包裡的電話響了,掏出來看,我微微一笑,是他打來的:“坐上車了嗎?”
“嗯,坐上了。”
“喜歡嗎?”
“喜歡。”
他就輕嘆一聲:“抱歉寶貝,本來說好的陪你吃晚飯,臨時有個客戶過來,回去多吃點飯,保溫壺裡的湯是新熬的,味道不錯,回去多喝點。”
“不用管我了,你自己也記得吃飯。”
“放心吧。”
掛了電話,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別墅區外。
回到別墅蕭仲還沒回來,王媽做的飯我吃了點,回到自己的房間把保溫壺裡面的湯喝了精光。
王媽做飯我覺得還是不錯的,可四合院那個阿姨的手藝卻是更勝一籌,顏珞果然是會享受的主兒,就連吃飯,都是這麼的講究到不行。
八點多的時候,張天陽他媽給我打了電話過來讓我挺意外的。
聲音有些着急:“清漪,天陽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他姥爺住院了,打他電話一直沒人接。”
我勸她:“阿姨您彆着急,我再給他打個電話試試,找到他我再給您回過去。”
掛了電話我便打給張天陽,確實沒人接,過了會兒再打,響了好久終於被接起:“喂,找誰?”是周磊的聲音,那邊亂哄哄的。
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了:“我是清漪,天陽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打結了:“我們...在工體這邊呢,天陽這丫挺的喝多了。”倒是喝了不少,他在那端他打了個嗝,又接着說:“妹妹你…過來接下他吧,天陽已經喝的暈菜了。”
無奈的輕嘆:“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掛了電話就拎了包下樓去,正好迎上蕭仲往樓上走。
見我急匆匆的跑下來便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我的朋友喝多了,我去酒吧接他下。”
他神色微正,沒多說什麼:“去吧,路上開車慢點。”
“好。”
開着車出了別墅區,趕緊給天陽他媽撥了通電話過去,阿姨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可還不忘數落他兩句:“慫孩子,竟不讓我省心。”
臨了還託我照顧下他,天陽他姥爺這會兒正輸液呢,沒什麼大事了。
工體路今兒晚上似乎是有球賽,擁擁堵堵行駛的極度緩慢。
沒辦法,只好臨時找個了停車場然後走過去。
確實是有球賽,已經結束了,不少的球迷從工體大門出來,沿路上邊走邊唱的球迷似乎還意猶未盡的,看這架勢今天的球似乎是勝了。
再往前走點就是周磊說的酒吧地址,推門進去,裡面昏昏暗暗的,陳澀迷人曖昧之氣,尋望了一圈纔看到他倆的身影,在角落裡喝的東倒西歪的都快不省人事了。
我過去拍拍張天陽的肩膀,酒氣熏天的,我眉頭擰了擰,他一臉的萎靡,迷瞪的瞅我一眼就樂了:“你怎麼來了?”
我無奈的一拍他的頭:“喝喝,就知道喝。”還總說的不省心,到底是誰不讓人省心的,還好意思說我。
周磊斜靠在沙發上微微掀起眼看我,笑了笑:“妹妹,你怎麼這麼慢。”
他這一張口不要緊,跟他之間隔了張桌子都覺得被酒氣薰到了,我捏着鼻子:“我這已經很快了好不好,你怎麼着,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他閉着眼朝我擺了擺手:“不用了,你送天陽回去吧,接我的姑娘也快到了。”
“好吧,那你慢點。”
架着張天陽的胳膊出去,這廝還暈乎乎着,高大的身子很沉重,壓在我的肩上有些吃力。
累得我氣喘吁吁的終於扶着他到了停車的位置,掏出褲兜裡的鑰匙開車門,將他費勁的塞進後座再繞到駕駛座去發動車子。
他似乎想吐,我急忙回頭一推他的頭警告:“你別吐啊,這可是我的車。”
他迷瞪的身子一斜就躺了下去,我又推了他一把,確定他沒什麼事後纔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這個點兒路段已經暢通多了,將車停到他家樓下在吃力的扶他進電梯。
好不容易從他包裡掏出鑰匙開了門,我把張天陽拖進屋裡,才站住腳他就衝進廁所,抱着馬桶,吐得一塌糊塗。
片刻的沉寂之後,是嘩嘩的流水聲,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出來,腳步還有點虛浮,一下子癱坐在了沙發上,碰着了遙控器開關,電視機就打開了,裡面正播放着當紅的綜藝節目。
我去浴室沾了溼毛巾出來,走過去輕嘆一聲,拿着毛巾想給他擦把臉,可還沒觸到他的臉就被他扯了過去,抓在手裡長長的嘆了口氣,睜開佈滿醉意的眸子看着我說:“清漪,跟我結婚吧!”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伴隨着電視的聲音一起進入了我的耳中:“跟你說真的呢,清漪,嫁給我吧!”
他又重複了一遍,擡手把電視關了,周圍一片寂靜,見我不言語,他繼續說道:“我張天陽別的本事沒有,肯定對你好一輩子,對你死心踏地的。你叫我往東,我他媽絕不往西。”
他看着我,眼裡的認真那麼的令人忽視不得。
我依舊不說話,心中一陣微微的顫抖,無比的酸楚。
突然,他擡手輕輕地捏了捏我的臉,若無其事地說,“我跟你鬧着玩呢,你這麼不省心,娶不得呀。”
黯然在他眼底劃過,可他很快的就恢復了平日的常態:“這個點兒太晚了你別回去了,住在小屋吧,可別想佔我便宜啊!”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搖晃着走了,”砰”的一聲,主臥的房門就被涼涼的關上了。
心情有些壓抑,拿了車鑰匙站起來把客廳的燈關了,開門走了出去。
有時候,我挺害怕超出友誼的界限,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了,就會面臨一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可對張天陽,他在我心裡就是實實在在的朋友,我可以爲他赴湯蹈火。可是再多的,我卻無法回報了,因爲我不想要超出友情的感情。
開了車回去,一臉默然的走進廳裡,蕭仲還沒睡,見我有些無精打采的進來:“怎麼了,你那朋友送回去了。”
我點點頭:“送回去了。”
“王媽燉了燕窩,給你留了碗,去喝了吧。”
“不想喝。”我將包往沙發上一丟就無力的坐了上去。
他放下手中的紫砂杯,摘了眼鏡看向我:“你的事情不和我說說嗎?”
“什麼事情?”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慢慢的續了茶:“你和顏珞之間,都想好了。”
動作嫺熟的燙了個杯子,倒上茶遞給我,探究的目光在我臉上看了看:“怎麼,不想和我說說嗎?”
我接過,微微一笑:“那倒沒有。”
喝了口茶,味道淡淡的,但後味濃郁,確實是好茶,握住茶杯看向他:“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有沒有結果,他說給他五個月時間,他會把所有的事情撫平,如果五個月之後還是不能改變什麼,他就會徹底的放了我,永世不再糾纏。”
他輕笑:“倒是小看了那個小子,不過你們這條路並不好走,很多的事情,很多都是未知數,你明白嗎?”
他看着我,話裡的意思不是警醒,而是讓我仔細的斟酌。
我低頭,聞着淡淡的茶香,輕嘆一聲:“明白。”
“明白就好。早點去睡吧。”
“好。”放下茶杯,我提了包上去。
才躺上牀顏珞的電話就進了來:“寶貝,睡了嗎?”
我望着頭頂的輕紗:“還沒?你在哪呢?”
他低聲說:“在夜總會,小爺是在衛生間打給你的,想你了,寶貝,想我了嗎?”
“想了。”
“真乖。”他的聲音透着愉悅。
我囑咐他:“你少喝點,別自己開車回去知道嗎?”
“放心吧,司機一會兒來接我,以後寶貝說什麼,我都會聽的,我還想和寶貝一輩子走下去呢。”
心裡莫名的就有什麼東西敲了下,情愫不知不覺涌了上來,良久他才說:“寶貝,睡吧,記得夢裡有我。”
我輕笑:“這個我做不了主。”
“放心睡吧,晚上我會跑到你夢裡去的。我的寶貝,沒想到我是這麼的在乎你。”他低嘆的說完,纔不舍的中斷了通話。
你在乎我,我也會去在乎你的。
五個月,我有些期待不一樣的結果了。
清晨早早的起來去上班,堵車突然也覺得沒那麼煩躁了,不知是什麼魔力,竟消去了心裡的那份躁意。
張天陽的電話,我暗暗呼了一口氣便接了,他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妹妹,我昨晚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別當真啊,酒後無德。哥哥說了什麼,你就當放屁了。”
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倦意,淡淡地說:“還沒醒酒嗎?以後別這麼喝了。”
“醒了一半。”他低嘆地說:“只記得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暈暈乎乎的也不知跟你說了什麼。”
我佯裝輕輕鬆地笑:“沒事,我還不知道你,好了,你在多睡會兒吧,我聽出來你還沒睡醒呢。”
“嗯。”他輕輕地應:“那我掛了啊。”
“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