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見狀,暗暗嘆息一聲,微笑着說道:“都是自家師兄妹,也沒什麼好客氣的!如果大家已經休息好了,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葉蕭默默回頭,深深凝視着滄水猿沒入水面的地方,然後猛然轉身向天木峰方向走去,其它幾人,也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再也沒有別的意外發生,很順利地到了天木峰下,擡頭望去,入目盡是蕭索的枯敗灰黃,讓人的心情不由更重了幾分,沿着山腳繞了盞茶功夫,方纔找到一條上山的羊腸小道,那被踐踏得無比凌亂的野草,表明不久前還有人經過。
葉蕭努力地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沉聲道:“入山之後,大家就要多加小心,只怕別宗的弟子,早已到了前面了!”
幾人都應聲稱是,顯然也很明白葉蕭的潛臺詞。
天色在此時終於有了變化的跡象,代表着他們即將迎來進入禁地後的第一個黑夜,等到沿着山路拐了幾個彎後,肉眼所見,就變得模糊一片,壁立如刃的峭壁,彷彿要壓下來般投下了巨大的黑影,讓人感覺幾乎窒息。
自從滄水猿被雲雪利用陣法困住之後,就沒再開口過的,拿出儲物袋裡的玲瓏石,尚未等濛濛的白光盡數散開,一聲淒厲的慘嚎,突然刺破了山中的寂靜,讓她的手微微一顫,幾乎將玲瓏石丟開。
“師姐,你沒事吧?”雲雪連忙上前扶住,雖然有些奇怪她的反應,但還是關切地問道。
默默地搖了搖頭,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剛纔的聲音似乎有點熟悉!”其它三人都在皺眉苦思,並沒有留意到的異常,忽然不約而同地說道:“是沈一飛!”
話剛出口,幾人皆是一驚,急忙加快腳步,向聲音傳出的地方奔去,稍加遲疑,也緊隨雲雪身後趕去。
沈一飛發出慘叫的地方,聽起來離此倒是不遠,然而曲曲折折的山路,還是讓幾人足足耗費了幾十息的功夫,入目的慘狀,讓生性柔弱的雲雪幾乎嘔將出來。
兩堵幾乎筆直的山壁,夾出了只有兩人寬的山路,沈一飛的兩支手臂直直張開,如同一個大字樣躺在路上,雙目圓睜,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五臟六腑都已不見,鮮血沿着蜿蜒的山路,已經流到了葉蕭腳下。
王五強忍着刺鼻的血腥味,仔細檢查了沈一飛胸口的大洞,開口說道:“傷口邊緣有撕扯的痕跡,似乎是被利爪剝開,那件雪蠶甲還穿在身上,也破了一個大洞,周圍沒有戰鬥的痕跡,屍體還有熱氣,證明他死了確實沒多久!”
什麼樣的敵人,讓沈一飛連一點反抗也做不出?和他同行的呂洛、上官鴻和吳飛羽又去了哪裡?
沉甸甸的疑問,壓在幾人心頭,讓他們的悲傷又多了一份凝重。
揚手放出一顆火球,看着沈一飛的屍體被燒成灰燼,葉蕭長呼一口氣,道:“事已至此,大家難過也沒什麼用了,接下來的路,大家就需要更加小心!”
“不如……不如……”就在這時,突然開口,支吾了兩句,卻又沒說出什麼。
“師姐,你到底想說什麼?”葉蕭這是才發覺了的異常,開口問道。
“沒什麼,大家出發吧!如果能找到兇手,一定要爲沈師弟報仇!”忽然間又恢復了往日的豪氣,大步向前走去。
王五關切地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地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又一具屍體出現在幾人面前,是一位雲麓派的女弟子,死狀沒有沈一飛那麼悽慘,只是在額頭裂開了一個小孔,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裡面硬生生鑽了出來,流出的血並不是很多,但都已凝成了紫褐色,屍體冰涼,有些乾癟地縮成了一團,顯然已經死了很久。
在屍體的斜上方的山壁上,開着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山洞,有滴答的水聲從裡面不斷傳出,還有濛濛的白光透了出來。
幾人一躍而上,魚貫鑽了進去,裡面倒是甚爲寬廣,所有的情形一目瞭然。
這裡好像是一個天然溶洞,身旁有許多千姿百態,造型各異的天然雕像,洞頂則倒掛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石錐,不斷滴落着晶瑩的水珠,在下方沖積出一個數丈大小,深不可測的水潭,水潭正中,一朵散發着淡淡白光的玉蓮正在靜靜開放,隱隱還透着一股清香。
“龍玉蓮!”葉蕭心中狂震,同時又浮現出一絲驚疑:“這株龍玉蓮,怎麼和自己收取的那株不太像……”
尚未等葉蕭完全轉念,已飛一般地躍了上去,張手就摘下了那株看似聖潔無比的白玉蓮,然後在空中一個倒卷,整個人已經落在了洞口。
“且慢!”葉蕭忍不住脫口驚呼,但是卻已來不及了。
“對不起了!小師妹,還有幾位師兄弟!我……”
話音未落,手中的白玉蓮忽然活了起來,白光暴漲,隱現出昂首吐舌的蛇首,扭曲的根莖,瞬間化爲靈動的蛇身,纏上了的脖頸,讓她剩下的話都胎死腹中,然後順着兀自大張的嘴巴,鑽了進去!
“!”王五雙目瞬間赤紅,不顧葉蕭的阻攔,飛身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一道血光,突然毫無徵兆地自額頭激射出來,然後冒出一團悠悠的綠光,被那條剛剛現形的小白蛇叼在嘴裡,向着那片水潭飛去。
“是白魅幽蟲!不要讓它帶走的元神!”烏天突然爆出一聲驚駭之極的大喝,顫慄的聲音,在半封閉的山洞中隆隆回響。
葉蕭大驚,張手彈出一顆火球,閃電般射向那道白光,竟然極爲順利地就將那條所謂的白魅幽蟲焚爲了灰燼,元神所化的那團綠光,趁機脫離了白魅幽蟲的嘴巴,晃晃悠悠地飄向了王五。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葉蕭這時候那還顧得上細問烏天,和雲雪一起圍向了木然的王五身邊。
的元神,靜靜地漂浮在他的面前,幽幽的綠光閃動,彷彿正在對他眨着眼睛。
“師姐,現在不要多想,趕快回到肉身啊!”葉蕭見狀,匆忙說道。
“沒用的!凡是被白魅幽蟲強行攝取出了元神,原本的,就等於是廢掉了!”烏天默默地搖頭道。
“師姐……”雲雪聞言,頓時泣不成聲,兩行清淚珍珠般地淌了下來。
“師妹,不要難過,我現在很好!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從來也沒有這麼好過!”綠光輕輕地晃動幾下,似乎是在搖頭微笑:“只是可惜從今以後,再也不能留在你身邊,爲你驅趕那些蒼蠅臭蟲了!”
雲雪緊咬着嘴脣,只是狠勁地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師弟,好好對待小師妹!那……那件事情,不要怪我!”又慢慢飄向葉蕭,有些虛弱地說道。
葉蕭輕輕點頭,對也早已沒有了怨恨,強笑着說道:“師姐,你不要着急,說不定烏天師兄還有辦法,他可是我們當中的老來寶呢!”
“白魅幽蟲是什麼東西,我也聽師傅提過,葉師弟你不要再安慰我了!”綠光輕晃,接着說道:“有些話,我想對王……五哥一個人說……”
葉蕭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扯過兀自不肯離開的雲雪,拉着她和烏天一起走出了山洞,靜靜地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
過了一會,王五一個人靜靜地走了出來,默默說道:“師妹給大家留下了一點東西,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三人輕輕點頭,跟在王五身後,向洞口走去,的肉身應該就在此地。
洞口狹小,僅容一人通過,因此三人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讓王五一個人走了進去。
“怎麼回事?師妹的屍體呢?!”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王五剛剛進去,就發出了震怒的呼喝,話裡的意思,更是讓幾人心中一驚,連忙跟了進去。
本應擺放着屍體的地方,此刻卻空蕩蕩一片,只有那一行深深的血跡,證明了剛纔發生過的事情。
王五面色猙獰,震怒不已,狂吼着面對洞壁拳打腳踢,風聲吼聲拳腳聲,在寬廣的山洞中交織迴響,不絕於耳。
“五哥!五哥!冷靜一點!”葉蕭一陣心酸,衝上去緊緊抱住了幾乎已經發狂的王五,強行將他拉到了一邊。
王五慢慢地安靜下來,卻又如同泥塑一般呆立不動,兩行污濁的淚水,順着他黝黑的臉龐緩緩流下。
“五哥,如果方便的話,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葉蕭狠起心腸輕聲問道。
“師妹已經答應了做我的妻子!妻仇不報,王五再也不談大道!”王五一拳擊在了堅硬的石壁,發出轟然巨響,鮮血混着石屑飛濺,打在他胸膛上砰砰作響,卻一無所覺,眼中盡是決絕之意。
“測靈會結束之後,就有人悄悄找到了師妹……”良久之後,王五終於慢慢冷靜下來,緩緩開口說道。
“那人聲稱,他已經找到了師妹自幼失散的妹妹,並且將時間地點說得分毫不差!”頓了頓,王五接着說道:“師妹當然非常高興,當即就追問她妹妹現在那裡……”
葉蕭心中暗歎,知道這又是一出讓人憤怒卻無奈的戲碼,念頭未落,就聽王五說道:“可是那人要求師妹必須做一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就和我們此次的禁地之行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