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利器入肉聲緊隨而至,一根箭矢,準確的穿過太陽穴,射入暗二的腦袋。
從箭矢的彈道方向推算,這根箭來自城牆下,由敵軍所發。
嘭!
沉悶的倒地聲響過,屍體帶着餘力,從腳邊劃過。李頓在經歷短暫的一愣後,再度邁開步伐,點名城下的“友軍”。
“切,什麼嘛!還以爲會有點新意……”
原地,留下一段不滿的吐槽聲。
農奴軍冒着箭雨、火海,艱難的抵達了城下。這羣只顧着突進的新手,在此茫然無措,不知如何登上城牆。
好在,後方的雲梯總算抵達,攀上城牆的天梯出現,人羣爭先恐後的爬上。
面目猙獰,視死如歸。
在李頓的點名下,隱藏在農奴軍內的弓手死傷慘重,剩餘的也再不敢冒頭,甚至開始逃跑。
城牆上的守軍,再無被射殺的風險,專心的不斷投下原木、石塊、熱油,想阻攔這羣農奴們的攀登行爲。
前仆後繼,農奴軍們在此時展現出非比尋常的堅毅,竟突破重重阻擾,堅定不移的接近城頭。如惡鬼般的行徑,讓見到的守軍心生寒意。
如此的可怕。
長槍如林,守軍們只有緊握武器,才能在心中留下些許的安寧。
終於,第一位登牆者,產生了。
守城的士兵如臨大敵,揮舞着武器刺向敵人。
預想中的抵抗,卻沒有到來。
“啊!!登上啊!”攀登者,首先做的竟不是抵抗,而是震耳的高呼。
噗!
利刃入肉聲,那高呼的身影,血涌如柱,無力的倒下城頭。面目上,卻不見身死的苦痛。
半空中,他帶着一抹成功的喜悅、安詳,閉上雙目。
農奴軍似被按下了暫停鍵,楞然的望着那飛落的身影。
哄!
短暫的停歇後,是嘈雜的吶喊聲。農奴軍一改之前的堅毅,竟扔下武器,向遠處潰逃。
“成功了!快逃!”
“我們登上城牆了!”
“跑啊!不用死啦!”
“快!快跑!”
“……”
城牆上,守軍茫然的望着那些逃跑的敵人。箭塔上的弓手,也懵逼的停下動作。
什麼情況,怎麼跑了?都快要攻打上來,就這麼放棄?
你們的堅毅呢?視死如歸呢?
之前不畏生死的衝鋒,都是假的嗎?
與士兵們一樣,李頓看到轟然潰逃的敵軍背影,也是二丈摸不着頭腦。
劇本不對呀,導演!這羣農奴軍會潰逃,也早該逃跑了吧?比正規軍還堅毅的軍勢,怎麼滴也得傷亡大半,纔會崩潰吧?
可……
爬上個城頭,就放棄啦?
狐疑的打量着雲梯,再看看漸漸跑遠的農奴軍。該不會,農奴軍的目標就是登上城牆?
李頓搖了搖頭,哪有這種軍事目標的,肯定是我想太多了!
怕不是,惡趣味的敵人,想接着這個機會羞辱我。
看,聯軍多強大,只需要派出負責後勤的農奴,就能輕易的登上城頭!投降吧,主力到來,就會輕易的將你們屠戮殆盡!
姑且,是這樣想的?
看向城頭守衛的士兵,這羣人可不像李頓一般會想那麼多,臉上帶着茫然與慶幸,更多的,是成功擊退數倍與自己的敵軍,所帶來的喜悅。
堡壘的軍勢,更勝了。
‘針對領主的警告?貴族之間的禮儀?’
不知不覺間,李頓聯想到了地球上的歐洲,排隊槍斃時代,法蘭西與英格蘭互相禮讓,要求對方先行開火的愚昧貴族們。
“嘖,沒想到我也有親眼遇見的哪天。”他自嘲的搖了搖頭。
對方很講貴族禮儀,但可惜,我只是玩家,一名準備在戰爭收割經驗,以此升級的玩家。是不會和你們講貴族榮耀的!
“李頓,怎麼回事,對面爲何莫名其妙的退兵了?”慎希月帶着茫然之色,找了過來。
她身後,是同樣被敵軍莫名的舉動,而迷糊的駱文茵、司徒媱兩人。
“我也不知道。”李頓無奈的聳了聳肩,猜測道,“或許,是某種貴族禮儀?正式征服前,先行打招呼,以顯示自己的貴族風度?”
“希月,你在環心大陸時,有聽過這種事嗎?”
李頓估摸着,慎希月身爲貴族世家,在認識前還經歷過領地會戰,怎麼滴也比他這半路出家的騎士,知道的多點。
她眉頭微皺,疑惑的歪頭思索,然後搖了搖頭:“沒耶!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麼想都不可能發生。聽都沒聽說過!”
“那遊戲裡呢?”李頓又問道。
“不知道,也沒聽說過!”慎希月仍舊搖着頭。
一旁的駱文茵,也跟着附和道:“我們在遊戲中,沒有參加過貴族之間的戰鬥,當然不知道!”
三人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司徒媱。身爲前傭兵團成員,總歸經歷過貴族間的戰爭吧?
“別看我!”司徒媱慌忙的擺着手,“我們待的地方,都是些小城邦,打生打死的,哪裡會講什麼貴族風度!”
“不會是巨龍王國的特產吧?李頓你是本地貴族,難道會不知道?”慎希月反問道。
“嘶……”李頓尷尬的撓了撓頭,面露難色,“咱也沒玩遊戲多久,就當了這個貴族,這不才剛開始有打仗經驗嘛!”
“就我學的貴族禮儀知識,也沒有提到過,在正式開戰前,優勢方會派兵先行登上城頭就退去,以此顯示風度之類的……”
四人都露出了思索之色,場面陷入寂靜。
“話說,剛剛的敵軍,是一羣農奴吧?”駱文茵想起李頓之前所說的,狐疑的看向他,“該不會,讓他們視死如歸的目標,就是登上城頭吧?”
“不是職業士兵,聯軍難道還指望他們打仗?”
華生你抓住了盲點!
“對啊!想想就不可能嘛!目標肯定只是登上城頭!”
“是對面的貴族,用什麼手段逼迫他們,所定下的目標吧?以登上城頭爲小目標,就可以放棄,所以農奴軍們才能悍不畏死!”
“一定是這樣的!是李頓你想多了!”
“果然,成天製作什麼機械,你腦子都開始轉不過彎!”
“沒有經驗,就別成天在這亂想啦!”
衆女對李頓,展開了聯合討伐攻勢,你一言我一語,直接讓他落敗。
“咳咳……”李頓尷尬的轉過頭,似是看風景的眺望遠方,“聯軍又一次失利,接下來或許是全軍壓上了,咱們還是趕緊做好準備吧!”
“還估摸着?有完沒完,你指揮能行嘛?”
“就是,這話題岔開的太明顯啦!我們纔不會上當呢!”
“你還是別瞎想了!”
“……”
李頓敗逃,留下一個匆忙的背影。
用言語攻勢趕跑了他,留在原地的三個女孩,互相對視一眼。
“嘿嘿……”
“哈哈哈……”
“鵝鵝鵝……”
少女們歡快的笑聲,迴盪在城頭。
……
“呀!庫克閣下,那神射手前面突然冒出個人,是您的手下潛行過去了吧?”特納男爵像沒事人般,點評着農奴軍與堡壘守軍的攻伐。
“沒錯!”庫克帶着自得的笑意,坦然的點點頭。
手下的能耐,也顯示出主人的實力,暗衛做的不錯。
不對!
庫克恍然驚覺,臉色微變,反應過來。以暗衛的潛行能力,怎麼可能在離得那麼遠,被他們看到?是暴露了啊!
“厲害!厲害!不愧是庫克閣下!”
“閣下手中能人輩出,令我等佩服!”
衆貴族未注意到庫克的神情變化,而是順着他與特納男爵的談話,附和的讚美着。
話花轎子人人擡,大家都是貴族領主,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沒等讚美持續多久,城牆上陡然驚變,暗衛陡然爆出血花,從城牆上倒落。衆領主讚美的話語,被死死的卡在喉嚨,場面一片尷尬。
特納男爵的嘴角露出一抹壞笑,表情隨即變成了惋惜:“哎呀!怎麼回事,您的手下怎麼突然死了!”
他做出眺望的動作,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噢!好可惜啊!竟然中箭了!明明差點就幹掉那名神射手!”
“等等!那中箭的方向,是從城牆外飛來的箭矢吧?”
“嘖!那羣農奴真是廢物!竟然誤殺自己人!太廢物了!”
似在憤慨般,竟從這名貴族口中,吐出污穢之語。
庫克臉色陰沉,怒瞪了他一眼。在場的誰不知道,農奴們根本沒弓箭,會射出箭矢的,只有他派出混入的人手!
指桑罵魁,不言而喻。
“是啊!農奴就是農奴,出了重地幹活,什麼事都做不好!”
“閣下可惜了……”
“農奴果然不該上戰場!盡幫倒忙!”
“……”
像是爲挽回尷尬,衆領主如沒看出問題般,對農奴們口誅筆伐了起來。或許心底明白,只是在裝糊塗呢?出了本人,誰又知道呢?
從庫克鼻中,喘起粗氣。他面色漲紅,既羞惱,又憤怒。
這特納!到底想幹什麼!一直找他難看,真當他是泥捏的嗎?
可心中氣的不行,他仍舊忍耐了下來。
眼下關頭,最重要的是幹掉那該死的李頓!爲此,些許的小事都可以靠邊!
殺掉李頓,血洗恥辱!再佔領鹹巴領,庫克家族就能憑藉着領地擴張,要求王國晉升他的爵位,得到伯爵之位!
到時,一切都可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