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徵這時伸手抓過了被秦紋刺傷的黑衣修士,提着來到了委頓在地上的修士旁邊,隨手兩下就把二人的丹田封住,轉身回答秦紋道:“神識搜查對他們沒有什麼作用,我以前聽說在這山林之中有一種魔藥,渾身塗滿可以隔絕修士的神識,他們兩個身上應該就是塗的這種東西。”
秦紋聽了肖徵的話,又看了看眼前黑嶽嶽的山林,感覺沒有其他的動靜之後,就對肖徵道:“這兩個修士還沒死吧,不如把他們抓進山洞內來,問問他們是什麼來路,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同伴在附近。”
肖徵點了點頭,一手抓一個,就像是抓小雞一樣,把兩個黑衣修士就提進了山洞,在殘餘篝火的照映下,秦紋看到兩個修士都是臉上被塗上一層淡黑色如油脂一樣的東西,就伸手扯下了他們蒙面的黑布。
兩個修士都是同樣的瘦小,身體倒是比較協調,看起來也非常的精幹,從面孔上來看,只是被刺傷的那個年齡大些,另外那個刺殺秦紋的則是年輕一些,秦紋在他們眼中並沒有看到恐懼和其他的任何感情色彩,好像是一切都無所謂一樣。
就連受傷的老者傷口的鮮血還在一直的淌,他自己連看也不看一眼,這種神情不由得讓秦紋想到了自己初次進入山林時,在樹下看到的那羣閒散修士,那種對別人和對自己都是冷漠的眼神,生死好像已經不放在他們的心上。
秦紋隨手把老者的傷口附近穴道點上,也算是給他止住了流血,然後就開口問道:“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們的?爲什麼要刺殺我們?你們一共有多少同伴?”
聽到秦紋一連串的問出了三個問題,那個年輕的修士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嘲諷的笑容道:“我們是從你們一進入山林就跟上你們了,至於刺殺你們,是爲了你們身上的靈物,至於我們的同伴,這次只是我們兩個一起來的,可以說這山林的閒散修士都是我們的同伴。”
秦紋這時面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看來自己這三個問題對他們而言根本沒有什麼道理,這時旁邊的肖徵看着篝火上已經烤焦的大餅,就隨意的在地上拍打了幾下,磕掉上面的黑焦的部分,基本上保留了一塊餅的三分之一,然後遞給秦紋道:“這裡面的閒散修士都是這樣,你就是問他們也都是這種回答,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在這裡放了也是禍患。”
秦紋將大餅推還給了肖徵,示意自己已經吃飽了。這時他就目不轉睛的看着被俘的兩個修士。看到面色上依舊沒有表情。似乎剛纔肖徵在談論着別人的生死,和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似的,就開口問道:“我現在要殺了你們兩個,你們不害怕嗎?”
年輕修士撇了撇嘴道:“反正每天都是你死我活的。找到東西就吃一口,找不到東西就餓肚子,我手上的人命也有幾百條了,死了也就死了,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秦紋對這種有問必答的方式還是很感興趣的,他也想知道這些閒散修士的底線在哪裡,雖然在城中即使是一個僱工修士提起閒散修士都是一種不屑的表情,不過秦紋知道如果把這些修士整合起來,也會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想到這裡。秦紋就開口問道:“既然死亡已經威脅不了你們了,那你們還在這山林中受苦做什麼,直接跑到下面的城中幹上一票大的,成了就吃香的喝辣的,不成的話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何必在這裡憋屈的活着。”
年輕修士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由得小聲的嘟囔了幾句,秦紋也沒聽到他說的是什麼,這時年齡略大的修士道:“你們既然抓住了我們,咱們本來就是殺與被殺的關係,直接殺了我們不就行了,何苦在這裡折辱我們。”
秦紋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們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這幾句話嗎?”
肖徵不知道秦紋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有阻攔秦紋,就用手掰着剩下的那點大餅,細細的咀嚼着,然後聽秦紋和兩個修士的隨口對話,秦紋這時依舊是面帶笑容道:“你們是什麼時間來的驅逐之城?還是一直就在這裡居住。”
年輕修士猶豫了一下,他見到過許多同伴殺人或者被殺的場面,一般而言這種環境中都是充滿了血腥、倔強、殘忍或者絕望的氣氛,還沒有遇到過一個像秦紋這種如朋友聊天的感覺,雖然不知道秦紋葫蘆中賣的什麼藥,不過他還是硬硬的回答道:“我自小就在驅逐之城長大,我爹是西城路家的僱工,我本來以爲這一輩子我也會是僱工,不過我爹卻用一次脫籍的機會給我換來了一本功訣。”
說到這裡年輕修士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苦澀的表情,繼續開口道:“反正今天是要死了,我把心中的事情說出來,也痛快一些,如果當時我知道我爹會用這個交換功訣的話,我一定拼死也不同意。”
“可是當時他騙了我,說這個功訣是家主賞賜給我的,讓我好好的修行,到後來我才知道我爹是不想讓我重新走他的老路,想讓我成爲一個修士,能在驅逐之城挺起胸膛的活下去,但是他卻忘了這是一個什麼地方。”
在場的三個人全部都被他的敘述吸引住了,包括和他一起的同伴,年輕修士咬着牙道:“這裡是一個活生生的地獄,做不成閻羅和小鬼,就會被他們放上鋸臺,放下油鍋,我爹最終是被監工活活打死在私田內。”
年輕修士苦笑着道:“如果當時我沒有修行功訣的話,可能會選擇忍受,會繼續爲了生活做家主的奴隸,在監工的皮鞭下生活,但是那時的我已經是個玄徒上階的修士,再突破一個層次,我就可以到東城去做護院,去做管事,以後掙錢養家,不再讓我的父母在田地內勞作。”
“那個監工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的全部,他只是一個剛入玄級的小修士,我殺他的時候,那種哀求的眼神讓我覺得很噁心,我恨這些監工,我不只殺了他一個,還殺了東主在私田能殺的所有監工,最終我是被逼上了山林。”
秦紋面色並沒有其他的表情,而是淡淡的問年輕修士道:“那如果現在有人給你合適的功訣,給你足夠的丹藥和靈石,你願意爲他做事嗎?”
年輕修士並沒有意識到秦紋說話的語氣,還以爲秦紋在他將要死亡之前再奚落他,他也瞬間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眼神帶着嘲弄的微笑道:“在驅逐之城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們這些從外面來的修士見過什麼,爲了得到一塊下品靈石,我見過多少的僱工去討好監工,去學狗叫,”
聽着年輕修士漸漸激動的聲音,秦紋並不想再聽這些,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我是在問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年輕修士這時才正視秦紋的問題,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秦紋的眼睛,發現秦紋並沒有絲毫嘲笑的表情,就躊躇了一下道:“這誰不願意,我聽老常說過,就是在外面的門派中,除了親傳弟子纔有這麼好的待遇。”
秦紋轉身看了看旁邊那個年老的修士,開口問道:“你叫老常?來自於外面的什麼門派?”
年老的修士明顯要比年輕修士有城府的多,聽到秦紋的問話,就知道今天抓住自己的這兩個修士並不一定要殺了自己二人,自己也沒有必要說些嘲諷的話來激怒對方,就直接開口道:“我叫常嶽,以前是紫雲山脈一氣觀的弟子。”
秦紋略微想了一下,他好像在功訣的紙箋上看到過這個門派的名字,應該也只是一個小門派,就點了點頭道:“如果我剛纔所說的都能夠兌現,那你們願意跟着我嗎?”
常嶽和年輕修士對視了一眼,都同時看到了對方驚疑的表情,不過常嶽直接開口道:“我們願意。”
秦紋點了點頭,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了韓端所煉製的黑色丹丸,直接拿到了二人面前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把這個丹藥先服下,然後我再給你們把傷勢處理一下,恢復你們的元氣。”
年輕修士有些猶豫的問秦紋道:“這個是什麼丹藥?”
秦紋並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告訴他們實情道:“這是兩枚毒丹,你們服下之後需要定時的服用解藥,當然你們如果不願意的服用的話,也沒關係,那我就按山林中的規矩來處理俘虜。”
常嶽倒是沒有說話,直接從秦紋的手上拿走了一枚丹藥,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年輕修士想了想道:“那你剛纔爲什麼沒有直接餵我們這種丹藥?還要等到我們答應了以後纔拿出來。”
秦紋語氣冰冷的道:“因爲我怕你們一心只想尋死,會白白浪費了這兩枚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