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色長袍的魔修和青衣老奴在說話的時候,在他們的南方,距離他們十里之外的一個樹林邊,也有五六個人在注視着私田內發生的情況,其中站在最中間的是兩個鬍鬚發白的老者,在左側陪同的是則是一身黑衫的季昌。
後面除了跟着季昌的劉老三之外,還有兩個藍衣的管事,應該是那兩個老者帶來的,這時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者看了看季昌道:“你覺得這次咱們東城的這些小傢伙能拿下這片私田嗎?”
季昌猶豫了一下道:“我覺得也差不多吧,據我瞭解,這次趙家和方家一共帶來了千餘名修士,雖然說他們的家主都沒有來,不過都是派了最得意的兒子來這裡鍛鍊,擁有這片土地的魔族我聽說也是在內外交困之中,估計也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拿下這片私田應該還不是問題。”
紅袍老者和旁邊的紫袍老者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的笑意道:“小季啊,你消息的渠道還要再拓寬一些啊,今天魔族的執事冷巖可是聚集了千餘名魔修在北邊的樹林之中,那些山坡下的魔修只不過是誘餌而已。”
季昌怔了一下,馬上朝着自己的身後看了看,似乎想看到兩位老者是否也做了準備,紫袍老者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開口故意問季昌道:“小季,你向後面看什麼?是不是看我們這兩個老傢伙也帶沒帶人來?”
季昌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不過他轉身並沒有查看到身後有大批的修士,就開口問道:“賀老,路老,你們是什麼時候得到的這個消息,面前的這些修士雖然只是一些小家族。不過也算是咱們東城的人,就這樣看着讓他們進入包圍圈有些不好吧。”
紅袍的路姓老者微微的擺了擺手道:“小季,這些小字輩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裡面又沒有咱們三家的修士,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纔會想起咱們,如果咱們一開始就提醒他們,他們反倒是有些看輕咱們了,既然咱們三家爲這東城的執事,那就要恩威並舉。這恩隨時都可以給他們,威嘛,那就是靠現在這個機會取得的。”
紫袍老者點了點頭道:“老路說的沒錯,小季啊,你也是剛剛踏入執事的門檻。以後這些事情要多觀察,我和老路這些年一直苦苦的支撐着東城。現在還好多了你一個幫手。以後咱們之間要多多交流,對外要共同對付西城和北城的那些老狐狸,對內也要管理好下面這些家族。”
季昌聽了二人的話,這才明白今天自己被兩位老者叫出來到這裡的原因,就微微的躬身一揖道:“多謝二位前輩提醒,季昌受教了。”
賀姓老者擺了擺手道:“在我們面前你也不要太拘謹了。做上執事以後,你以後要處理的問題就太多了,我和老路也怕你在這方面出了問題,才把你叫出來聊聊天。對了,這次和你經常做對的那個小黃,他家並沒有派人來,要是他家的修士來了,多少也能讓他吃些苦頭,也讓你出一口氣。”
季昌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在宴會上被黃五落了面子的事情,就略帶些苦笑道:“黃五這段時間的重心都放在了驅逐之城的外圍,在城中他倒是收斂了許多,再說這次只不過是千畝左右的私田,對他也沒有什麼誘惑。”
路姓老者這時微微的嘆了一口氣道:“黃五這個人心思很大啊,他現在做的事情,在驅逐之城不止一個人想過,從建城到現在,也有無數的人嘗試過,不過都沒有成功,那件事情一旦成功,估計整個驅逐之城的格局都會發生大的變化。”
這時劉老三低聲對季昌道:“季爺,今天秦家也派人來了,是秦紋親自帶的隊,你看要是一會兒下面局勢亂的話,他只是一個玄師下階的修士,還是有危險的。”
季昌微微的蹙了下眉頭,他不禁轉身看了看賀老和路老,兩位老者都好像是沒有聽到劉老三所說的話,面色淡然的看着下面即將接觸到山坡下房屋的趙家和方家修士,季昌知道二老是在看他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就轉身用正常的口氣道:“你去近一些的地方觀察,要是秦紋有危險的話,直接把他救出來就行了,不要說任何話,也不要再救任何人。”
劉老三點頭答應了下來,就匆匆的離開了樹林,路老和賀老聽到了季昌的話之後,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面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路老這時就轉身問季昌道:“怎麼了?小季,這裡面有對你來說比較重要的修士?”
季昌知道自己兒子以後能修行的事情也瞞不過這兩個人,就索性把事情公開了道:“這下面有個姓秦的丹師,他也是一個小家族的家主,這段時間正給桓兒醫治病症,已經有了一些起色,所以我纔派老三去看護一下他。”
賀老聽了這話,不禁怔了一下,他也是個丹師,以前季昌爲了季桓的病症也曾經請教過他,不過他也沒有醫治好,這時他就開口問道:“這個小秦什麼修爲?你兒子現在能達到什麼程度?”
季昌沉吟了一下道:“這個秦紋是玄師下階的境界,桓兒經過他的醫治之後,現在已經有了氣感,這段時間丹田內也能吸取一些元氣了,不過據他說,桓兒由於在後天待的時間太長,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真正的痊癒。”
賀老面色不禁露出了些許的驚詫道:“竟然有了氣感?這小子是什麼門派的修士?老夫現在對他也有些感興趣了。”
季昌想了想道:“這個在下也不清楚,從來沒聽說過他提及自己的師門,賀老如果想見他的話,等到您老有空閒的時間,我可以帶着他到府中拜訪。”
賀老擺了擺手道:“不用了,這件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你府上那個老三是什麼修爲?他一個人去行不行?要不然我現在就讓阿虎把他接過來,免得一會兒有所誤傷,耽誤了季桓的醫治。”
季昌忙開口拒絕道:“劉老三是靈徒下階的修士,在這下面的戰鬥中保護一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就不用勞煩府上的管事了。”
就在這時,私田上的喊殺聲已經響起,趙府和方府的修士攻入了山坡下亮燈的房間之內,一陣陣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了出來,在季昌所站的位置都聽的清清楚楚。
此時的秦紋已經讓高猛把自己的百畝範圍的私田用修士圈了起來,這裡也沒有什麼敵人,就是把修士分配到私田的邊界,以示自己對私田的控制權,免得以後和其他家族交界的地方發生爭執就行了。
其餘的家族也一樣做出了相同的佈置,每個修士在地界邊上都用攜帶的法器畫出了一條分割線,在兩家修士的協商之下,這樣的地界就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以後耕種就按照這個分割區域爲界就行了。
過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山坡下的喊殺聲也漸漸的稀落了下來,趙家和方家的修士也開始劃分地界了,秦紋知道那些山坡下的看護私田的魔修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這次行動也算是比較順利吧,不過秦紋心中很清楚,這纔是剛剛開始,等到明天北城的魔族家族得到了消息之後,會有多大的反撲還不知道。
而且在反撲之後,自己這邊的東城家族最終能不能佔領這塊私田,佔領多少私田,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就像是趙管事剛開始準備的那樣,每個修士都要在這裡守護一年,這一千多個修士在這裡守一年,每個家族需要耗費多少靈石,而且在這一年之中又有多少修士會死在這私田之上。
從這一點,秦紋也看出了驅逐之城的靈物分配有多麼的殘酷,這要是在外面,就別說是地廣人稀的胡族,就算是大齊,一個玄士境界的修士想劃分個十幾畝地,那基本上就是略微一報備的事情,當年的秦家大長老也不過是一個玄士上階的修士,在鹿鳴城外就能得到一處莊園。
漸漸的劃分地界的工作也接近了尾聲,今天來搶佔私田的戰鬥實在是太順利了,讓大部分的修士都鬆懈了下來,其中有一些還在私田上燃起了篝火,隨便抓了一些野兔之類的烤着吃,還拿出了酒壺,三五成羣的聊着天。
趙公子剛想制止這些行爲,卻被趙管事攔住了,趙管事低聲的道:“公子,以前我跟着老爺出去佔領私田都是這樣,一般而言,那些魔修今天晚上是不會來了,他們一時也聚集不齊太多的修士,何況明天這裡就是咱們的了,他們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一年,放鬆一下也無所謂。”
此時站在西邊山坡上的黑袍魔修對着身後的青衣老奴道:“這些東城修士真的把我們當成那些山林中的閒散修士了,這麼快就鬆懈下來了,那咱們就給他點厲害瞧瞧。”
青衣老奴這時就朝後面擺了擺手,瞬間從樹林中整整齊齊的走出了數隊魔修,像一片烏雲般的直直向私田中的修士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