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了下來,當秦紋和大長老路過醉仙樓的時候,秦紋就想到了今天剛煉製好的丹藥還在身上,就對大長老道:“長老,我的一個朋友在這裡面住,今天的丹藥就是給他煉製的,我想先把丹藥送過去。”
大長老停下了腳步道:“那我就在這裡先等着你。”說完話,就走進了旁邊的一家書坊,在裡面瀏覽了起來。
秦紋走進了醉仙樓的後院,把丹藥送給項鎬之後,就匆匆的走了出來,大長老這時已經從書坊出來,二人就繼續走向城主府。
剛走近城主府的大門,就聽到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道:“這不是秦家大爺嗎?這兩天我聽說又去軍營裡享清福去了。”
秦家大長老一看說話那人,想想自己在城主府門前大聲說話也有不敬,就低聲的笑罵道:“你這個禿鷲,老子就把這清福讓給你來享怎麼樣?若不是看着城主在裡面,老子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秦紋這時就見從城主府的門樓內走出了一個身穿着奴僕服飾的老者,眉毛和鬍鬚已經發白,頭上戴着一頂角帽,一雙微眯的眼睛帶着笑意走了出來,大長老就走上前去問道:“老禿,城主在府中嗎?”
禿鷲面上的白眉微笑着抖動了一下道:“城主就知道你這老小子從軍營中一出來,就會到府裡來,天色剛黑就讓我在這裡候着你,他現在正在偏廳。”說着話,看了旁邊的秦紋一眼。
大長老這時就介紹道:“這是我家的一個晚輩,秦紋,這位就是城主府的路大管事,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秦紋這時就上前略施一禮道:“路大管事。”
路管事也微笑着一拱手,然後對着大長老道:“怪不得你這老小子今日沒有大吵大嚷,原來是帶着小輩一起來的。”
大長老這時和路管事並肩而行走進了城主府,路管事這時就低聲道:“城主這些天心情有些不好,你來了就多寬慰他,你們老二找人的事我也聽劉準說了,現在就咱們幾個老兄弟還可以,老二認識的也就劉準好一些,其餘的全是勢利眼。”
“因爲你的事,我們幾個也給城主說了,不過現在是參贊查到的事情,再加上青石灘敗給了胡人,城主也是有心無力。”
大長老這時開口道:“老禿,你的話我都明白,也是家門不幸,出了逆子,才讓杜家有機可乘,這段時間家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今天我見了城主,明天可能就要出城回隱霞山了,也不知道莊園那邊怎麼樣?”
路管事道:“現在我也離不開城主府,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不過只要你從軍營中出來了,參贊應該已經把軍械的事情壓下去了,杜家沒有了這件事情做把柄,要是他還敢囂張的話,我想城主也會懲治他的。”
說着話,這時已經來到了偏廳的門前,路管事進去稟報了之後,就走了出來道:“老秦,城主讓你進去,今天晚上不如你就住我的院子裡去,咱們兄弟好好聊聊。”
大長老點了點頭道:“我若是拜見了城主出來,時間還早的話,一定到你那裡叨擾。”
走進了偏廳,秦紋看到燈火通明的廳堂中只坐着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身穿着家居的長衫,面前放着一杯嫋嫋散着熱氣的茶水,不過眉宇之間略帶着一絲憂色。
大長老走向前去道:“秦大拜見城主大人。”
關朔這時收起了面上的神色,略帶着微笑道:“你來了,坐吧,這些日子在營中沒受什麼委屈吧。”
大長老欠身略坐在旁邊的一個椅子上道:“看守下屬的都是一些老人,每日裡喝茶閒聊,倒也沒受什麼委屈,倒是這次家中晚輩釀成彌天大禍,若不是城主法外施恩,我們秦家難免不保。”
關朔這時一擺手道:“算了,這些客套的話在我這裡就不用講了,你也是我手下的老人了,也不用拐彎抹角的說話,軍械的事情庫房也有責任,本來我只是想警示你一下就行了,我也知道你不會做這些事情,不過事情是參贊查出來的,再扣上一頂大帽子,我也只得先把你押在軍營中,等到有了合適的機會再給你洗脫罪名。”
說到這裡,他就略帶疑惑的看了一眼站在大長老身後的秦紋。
大長老這時忙介紹道:“這是家裡的一個晚輩,修行的是丹道,這幾日剛好在城中,我就帶着他來這裡拜見城主,秦紋,快拜見城主。”
秦紋這時就施了一禮道:“秦紋拜見城主。”
關朔這是嘴角處勾起了一縷笑意道:“這就是那日去驛站的秦家後生吧,玄徒期就能煉製出玄級上品的丹藥,真是天才丹師啊。”
秦紋知道自己在軍營中煉丹事情,一定是瞞不過城主的,就忙謙虛道:“秦紋也只是誤打誤撞煉出了幾爐丹藥,天才倒是不敢當。”
關朔這時哈哈大笑道:“年輕人就應該有些血性,學這麼老氣橫秋的做什麼,你們秦家是跟着我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你也算是我的晚輩,說不定以後我也要找你煉製丹藥呢,來,你也坐下吧。”
秦紋也只得在大長老的下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關朔這時收回了目光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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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忙答道:“今天拜見了城主,我準備明天就回隱霞山。”
關朔面色也微微一黯道:“這些日子也委屈你們秦家了,你和杜家的事情我也清楚,不過現在還不是處理事情的時候,再過一段時間,鎮北將軍的兵馬就要來鹿鳴城了,我們和胡人很快就還有一戰,等到把胡人驅逐出木扎山口,到時候我再還你一個公道。”
大長老的神色也不由得黯淡了一些,看來城主暫時是不能幫秦家要回那兩個靈石礦了,不過城主所透露出來的消息也讓他有些吃驚,就開口問道:“咱們鹿鳴城除了城衛軍,京城那邊不是答應過不派軍隊來這裡嗎?”
關朔搖了搖頭道:“還是這次我太輕敵冒進了,沒有想到庫烈的手下竟然還有能佈置百里大陣的陣師,青石灘大敗,也正是給了朝廷一個插手鹿鳴城的契機,參贊這段時間拉攏和打擊一些家族,就是訊號,也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所以你們秦家就首當其衝,就算是沒有軍械的事情,我想他也會找出其他的理由來扶植杜家的,你這次回去以後,先安撫好家族的人,這幾日我會派人去杜家,讓他們也老實一些,你們就從隱霞山裡面搬出來吧。”
話剛說到這裡,突然外面走進了一個下人,走到了城主的身後,然後附耳對着城主低聲說了幾句話,城主的面色不由得一變,待到下人退回去以後,城主就開口道:“我那邊還有些事情,你們就先回去吧,對了,老禿今天還在我面前唸叨你,你也去和他聊一會兒。”
大長老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帶着秦紋走出了偏廳,就在去路管事院落的路上,秦紋突然發現從大門處到正廳路上一個背影竟然覺得眼熟,就在他準備仔細辨認的時候,背影已經轉過了樹枝稀疏的石路,完全被照壁擋住了身形。
二人來到了路管事的偏院中,就見路管事從房間中迎了出來道:“老秦,來上屋裡坐,剛纔我聽外面的小傢伙說又來了客人,就知道你該上我這裡來了,酒菜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趁熱吃。”
一進房間,秦紋就看到正中的桌子上擺放着幾盤涼拌的滷菜,中間的一個砂鍋內熱氣騰騰的燉着一隻整雞,旁邊的炭爐上還用水溫着一壺老酒,整個房間內都酒香四溢。
大長老這時就笑着道:“老禿,我送你的那幾壇玉壺春還沒有喝完吶,等今年我莊子裡的酒坊開了工,我就讓他們給你送一缸來。”
路管事這時就一揮手請他們坐下,然後大笑着道:“這可是你說的,再過些日子,我就去你們莊園帶一缸回來。”
說着話,三人就坐在桌前邊喝邊聊了起來,大長老和路管事本來就是軍中的同袍,說起當年的趣事,喝起酒來也特別的有滋味,秦紋也很少插話,在旁邊一邊吃着,一邊聽二人高談闊論。
就在酒興酣暢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道:“路管事,秦家大長老在你這裡嗎?”
路管事愣了一下道:“誰呀?老秦在我這裡。”
這時就見一箇中年僕役走了進來道:“秦長老,城主讓你們去正廳一趟。”
大長老一聽你們,就知道讓自己帶着秦紋去,酒意就醒了一半道:“老禿,我先去正廳了,過一會兒我再回來。”
說完話,秦紋二人就跟着中年僕役向着正廳走去,剛走進廳門下的滴水檐,秦紋就一眼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愣了一下暗道:“他今天怎麼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