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看着古峰臉上掛着微笑,葉厲有點擔心地問道:“峰哥,今天是不是太順了點,花臉不會耍我們吧?”
“他不會,他是個聰明人!”古峰緩緩地說道。
“聽說花臉剛出來混的時候,是個挨千刀的狠貨,要不然也不會成爲東皇的三大將之一,我覺得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葉厲還是覺得不對勁。
“切!小弟被廢了,他連個屁都不敢放,慫逼一個,怕個毛!”張猛聽了,只是嗤笑。
“猛子,任何時候都不要掉以輕心,也不要小瞧任何人。想要在道上站住腳,除了敢打敢拼敢狠外,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一點!”看到張猛得意忘形的樣子,古峰說了兩句。
“知道了,峰哥!”別的人說這話,張猛可能不能完全聽進去。
但古峰的話,張猛就是願意聽……也許,就是所謂的個人崇拜吧!
“再厲害的人,也是有弱點的!宰俊廢了他小弟的時候,我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他是個聰明人,該怎麼做,我想他應該知道!要是不識相,呵呵!”古峰雖然在笑,但身邊的人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明知道這股冷意不是衝他們來的,但古峰無意間展現出的霸道,身邊的人也感到了一種氣勢上的壓迫,以至於在某個片刻,沒人敢搭話。
“怎麼都不說話了?”不經意間的冷場,古峰感覺也有些突然。
“呵呵,峰哥,我有個想法!”是宰俊先打破了沉默。
“嗯?”
“大山貨運公司的老闆,我熟悉。是個標準的商人,做生意精明,人也厚道!把他請來幫忙好不好?”
“貨運公司這部分我先交給你管理好不好?”古峰笑眯眯對宰俊說。
“峰哥,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我就問你,有沒有信心搞好!”古峰收起笑臉,沉聲問道。
古峰認真的樣子,讓宰俊有些百感交集。古峰的話,對宰俊來說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保證把貨運公司搞好!”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宰俊毅然接受了任務。
“好好幹,遇到難題找我!”古峰拍了拍宰俊肩膀,以示鼓勵。
憑藉霍大山以前積累的客戶資料,加上現在自己財力和影響力的支持,只要東皇不成心拼個魚死網破,天峰貨運公司想不興旺都不太可能。
所以,古峰並不是太擔心貨運公司的發展。交給宰俊管理,只是想考驗他的綜合能力,順便自己做個甩手掌櫃。
“跟霍大山說,好好幹,不會虧待他的!”
……
東皇夜總會,四樓的客廳裡,兩個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裡夾着中華煙。
一個身材魁梧,發亮的頭頂上,是數道醒目的刀疤。
一個神情憔悴,不精緻的臉上,是恐怖的紅色胎記。
兩人抽着煙,場面沉默了至少兩分鐘……
親耳聽到花臉說要金盆洗手,從此不問江湖事,東皇先是一陣沉默。
“花臉,你跟了大哥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大哥,我十六歲就跟你了,快三十年了!”
“呵呵,時間過得真他媽快。我依舊還記得六零年鬧饑荒的時候,爲了一根紅薯,我們跟人家打的是頭破血流,哈哈!”
“哈哈!”想起當年,花臉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一陣,不知誰先停了下來,感慨了一句:還是年輕好啊,一下就老了!
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哥,你知道嗎?我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個家,有老婆有孩子!”
“有人威脅你了?”
“嗯!”
“是農貿市場剛竄起的那幫人吧?”
“嗯!”
“你放心,就讓他們多蹦躂幾天吧。等癲子好利索了,我再找幾個人,我就廢了那個叫什麼峰的!”
“大哥,我真不想混了!”
……
東皇沒再說話,躺在沙發上,閉着眼抽菸。
“大哥,我真不想混了!”見東皇沒說話,花臉又說了一遍。
“啪!”東皇起身,煩躁地一巴掌把茶几上的東西全部掃飛。
酒水灑在純羊毛的地毯上,菸灰缸裡帶着火星的菸頭也躺在上面。很快,火星變火苗,地毯慢慢燒了起來。
一股焦味傳到兩人鼻中,但兩人坐在沙發上,不爲所動,只是對視着。
花臉從來沒敢和東皇對視這麼長時間,但這一次,他毫不示弱。
地毯燒焦部分蔓延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東皇心頭竄起的怒火來的狂野!
“東皇夜總會的生意被火紅酒吧打壓,讓你幫我開個貨運公司,你居然想撒手不管!最近有個瘋子,三番五次想刺殺老子,你有把我當大哥嗎?”
“現在你說要離開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大哥?”
“就你有家,就你有老婆和孩子,我他媽沒有???”
……
見花臉都默不作聲,東皇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他媽說話!”
說完,站了起來,憤怒地一腳把後面的沙發踹倒!
花臉也慢慢站了起來,和東皇對視一眼,但這次很快把目光收了回來。
花臉猛地把上衣扯掉,對着東皇轉了一圈,一道道交錯的刀疤蜘蛛網似得纏繞在這具赤-裸的肉體上……
“大哥,我不想我女人,我兒子有一天也會和我一樣,被人砍成這樣!”
說這話的時候,花臉的眼裡已經有水霧了……
東皇也冷靜下來,看着花臉身上一道道的傷疤。他知道,其中的刀疤至少有一半是爲他挨的!
“大哥,我對不起你!”花臉對着東皇深深鞠了一躬。
東皇分明看到,有幾滴晶瑩的液體自花臉的眼角從空中滴落……
東皇突然間也有種要哭的衝動,想着自己都五十來歲的人了,還要操心打打殺殺的事,東皇也爲自己感到委屈。
但東皇畢竟是一方霸主!
仰着頭,他把要涌出的一種叫懦弱的液體逼了回去。
見花臉依舊鞠着躬,東皇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把他扶了起來。
“找個好日子,我舉辦個儀式,慶祝你金盆洗手。順便告訴所有刀南道上的人,誰他媽敢動你和家人,我陳波東第一個不放過他!”
“大哥!”花臉有些哽咽。
東皇轉身走出客廳,臉一下沉了下來。他知道,花臉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