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麗出什麼事了?
我聯想到剛纔的夢境,暗覺不妙,讓矮冬瓜看好店鋪,就跟舒小雅往縣城醫院趕去。
我們倆乘坐的是公交車,公交車走走停停,大概要二十多分鐘才能到。一路上,舒小雅把劉雅麗最近的異常情況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劉雅麗是舒小雅比較看重的學生,她也是班幹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近情緒極不穩定,上自習課總是瞌睡。
舒小雅每一次連喊幾聲,喊不答應,之後靠近時劉雅麗就像是突然驚醒,就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近乎抓狂的症狀。
對於一個成績優異的學生,眼看要升學高中,這是最關鍵也是最緊張的時刻,不能出任何岔子;學生的心理壓力肯定是有的,因此、舒小雅認爲她是學習壓力太大,導致她出現這種不正常的狀態,就讓劉雅麗去做心理輔導。
起初劉雅麗吞吞吐吐,有所顧忌,不想談及關於她上課出狀況的原因,在舒小雅細緻耐心的疏導下;她說出了實情,之所以出現各種狀況,是因爲一種奇怪的噩夢,她說在夢境中有一個可怕的人舉刀追逐她,想要傷害她。
每一個人都要做夢,這是人之常情極爲平常的事,可看劉雅麗因爲噩夢整個人都變得憔悴,精神不集中。鑑於這種情況,舒小雅也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只能安慰,除了安慰給各方面的關心外,別無他法。
可是劉雅麗好像不太滿意,也感覺特失望舒小雅的這種態度,他悲觀絕望,就跟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她,很無助的樣子,萎靡不振的離開了學校。
舒小雅說,禮拜天原本是約好來學校學習補課的,她沒有來。
想到種種,這樣舒小雅就到劉雅麗家裡去看看;讓她鬱悶的是,原本很好找的地方,來了之後傻眼了到處都是新修的房子,幾乎沒有出路跟進出的通道。
舒小雅之後折回,幸虧從一毛竹林掩映下的房子裡走來一個老頭;經過老頭的指點,她才從另一個地方纔找到進去的路。
這條路也是狹窄,還得從一片被新修房子蓋住的毛竹林跟墳堆中穿過;毛竹林被亂七八糟的削斷,地上踩踏得七零八落的花斑竹到處都是。
舒小雅記得劉雅麗屢屢在夏天,都會拿這種花斑竹到教室,用刀子劃開花斑竹莖稈,一截一截的放在水裡,之後這些經過細心劃開的莖稈會自動捲曲跟綻開的菊花形態差不多很好看。
凝望那些,高高矗立在毛竹林裡的空房子,黑洞洞的窗口,緊閉的房門。無不讓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置身在這種地方,從不相信鬼神的舒小雅也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後脖頸更是蹭蹭的鑽進一股子冷風。
她加快腳步一陣風似的從毛竹林跑出去,終於看見掩映在一顆顆柚子樹下的平房。
劉雅麗的父母都出去了,家裡很安靜,房門半開。
舒小雅在門口喊幾聲沒有人答應,就徑直走了進去。
進入屋裡的舒小雅看見劉雅麗在牀上滾動,額頭大汗淋漓,面部凸顯出扭曲恐懼的表情。
劉雅麗這是在做噩夢?舒小雅不敢貿貿然去喊醒她,而是靠近,伸出手搭在她身上……
就在她把手搭在劉雅麗的身上時,出現了戲劇性也難以置信的一幕。
舒小雅看見劉雅麗在狂奔中,而她已經沒有在劉雅麗的家裡,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個地方她很熟悉,不就是已經毀於一旦的幼稚園嗎?
劉雅麗有看見舒小雅,大叫:“老師救救我。”
講述到這兒,舒小雅神情有些激動,也稍稍緊張了一下道:“我跟她跑啊跑……”說到這兒她倏然停下,面色一紅望了一眼我道:“你也許不會相信,我看見你也在劉雅麗的夢境裡面。”
“我?”我凝目一頓,恍然大悟暗自道:之前做的那個夢?
舒小雅狐疑的目光投向我:“你也夢見了?”
“我?沒有……”我極力否認,是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太多事。岔開話題問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存在嗎?”
舒小雅淡然一笑道:“你說的是鬼吧?”
“也可以這麼說。”
說到鬼,舒小雅笑容一閃即逝,視線在車窗口一掃,沒有看我、冷漠的口吻道:“這個世界要是有鬼,爲什麼我沒有看見?”
“你想看嗎?”我沒有玩笑,我覺得舒小雅之所以能進入劉雅麗的夢境,是有一種天賦異能,只是她本人不知道而已。
“你別嚇唬我,我是從小嚇大的。”舒小雅對我的話,不以爲然道。
我壞笑一下,伸出捏緊的拳頭到舒小雅的眼前道:“你全神貫注盯着我的手,我放開了……”
舒小雅真的緊盯着我的拳頭,看着對方拳頭一開,嗖!好似從我拳頭飛來什麼東西鑽進眼眶裡……
我偷偷指了指前面。
舒小雅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前車門旁邊位置上,坐着一佝頭,披散頭髮的女人。
舒小雅在看那個女人。
女人好像有感覺到,慢慢擡頭——一剎間,舒小雅看見了女人的臉好白,女人的嘴沒有血色,是青的。我能感覺到她渾身一顫,身子僵了僵。
“別看了。”我再次伸出手在舒小雅眼睛前一晃,低聲道:“人不犯鬼,鬼是不會害人的,你久看她,她就會看見你。”
舒小雅恢復之前的視線,看前面那張位置,本來就坐了一個人。只是這個人在三伏天,身穿夾衣貌似很冷的樣子。
也許這個人有病吧!身體不好的人都這樣。這樣一想,舒小雅對我的話,故作沒事人一般嗤之以鼻道:“你故弄玄虛嚇唬人好吧!”
在衆目睽睽下,加上公路坑坑窪窪,不停的顛簸我不好跟舒小雅爭辯什麼。
公交車到達一招呼站,舒小雅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位置上的女人下車;她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跟之前看見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人。
真奇怪?她暗自瞥看一眼我,欲言又止,卻是沒有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
我知道她想問的話,不由得淡淡一笑搖搖頭道:“人是看不見鬼的,剛纔那個人是坐在那隻鬼身上,所以她纔會感到冷。”
“那麼,你現在告訴我,那隻鬼去哪了?”
“當然是跟那個女人回家咯!”我探頭看向車窗外,車窗外一人一鬼在晦暗的天空下慢慢移動走遠,最後變成一個小黑點。
我們到醫院時,在觀察室看見躺在病牀上的劉雅麗;此刻的她情緒失控,胳膊上有新鮮偶有血跡的割痕,她父母跟醫生一致認爲她這是自殘。
經過一番細緻的處理,她胳膊上的傷口縫了十二針意識不太清醒,情緒煩躁、極度不穩定。
醫生說要給她注射鎮靜劑,劉雅麗越發的掙扎大叫,相當的不配合。
她驚恐萬狀盯着護士慢慢推動注射器排出空氣,手輕輕彈了一下針管就要給她注射,更是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求求你們。”
在幾個人合力的控制下,鎮靜劑成功的注入劉雅麗的血管裡。
她想努力睜開眼卻是不能,嘴脣還在動,呢喃道:“求求你們不要丟下我。”說着說着聲音就像是夢囈般越來越小,最後眼皮慢慢垂下,嗑上、整個人陷入深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