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女鬼反目,露出一副嚇死人的鬼臉,反手一抓;我閃,她暴漲的手臂抓了個空,我回頭一瞥,艹!她的眼眶流淌出兩行血紅色的眼淚。
我聽說過鬼會哭的,卻沒有看見哭得如此厲害得鬼,那血眼淚流淌出來,在煞白的面孔上,特別驚心,也刺目;好男不與女鬥,雖然她現在是一名女鬼,但也算是沁心苑中衆多困阻魂體中的一名苦主,我不能對她施以殺戮;鬼就是鬼,呆在暗黑界的時間久了,把她身上殘留的人性給磨滅了。
沒有了人性的鬼,就是惡鬼。
我對她的憐憫,她一無所知,卻氣勢逼人的伸爪抓來。
我本能的舉手一擋,她的爪子“唰”一怔間隙,我的手臂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我大怒,擺好架勢,手打劍訣怒吼道:“你是不想我把你們救出暗黑界了嗎?”
“你……”不知道女鬼是被我暴怒的氣勢鎮壓住,還是我身上的氣場不經意間外泄,嚇得她噔噔後退一步,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面對黑乎乎的牆壁,繼續嗚咽哭泣起來。
女人是水做的,無論是人還是鬼都愛哭,我撇撇嘴衝她背影低聲罵道:“愛哭鬼。”
我一直朝前走,順着愛哭鬼手指指着的方向前進,越是往裡走,一股股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很冷,冷得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幾個冷戰。
此地有邪氣,我暗自警惕,一直走——走着走着前面的路開始變得寬闊起來;在我的腳下出現一排階梯,階梯延伸到很遠的地方,我一度懷疑是通向地府。
可是這個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決,因爲上次離魂事件中,城隍爺有暗示我,此地暗黑界跟地府不通,也是他們的法制不能觸及到的空間。
仔細想想,這也就是六殿閻王爲毛要賜予我九天甘露的原因所在。
一邊想一邊走,順着階梯走,一直有錯覺感,覺得這裡就像是一座迷宮,老也走不出去;想法剛剛篤定在心頭,前面隱隱有光線,不是很明亮的那種光線,暗乎乎,朦朦朧朧的感覺。
順着光線一路走,來到一片開闊地帶,這裡完全與世隔絕,暗灰色的霧靄中,影影綽綽有樹枝,一條路沒有人跡,光線暗淡,彷彿女人眼角的怨淚。高大的建築物被黑暗模糊掉棱角,遠遠看去,似一張冷冰冰沒有生氣的面孔。
四周充滿潮溼的味道,在淡薄的灰色的霧靄中樹木和泥土的皮膚開始潰爛一般,空氣中瀰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我驚疑中,暗自疑問:這裡莫非就是暗黑界?
疑問萌生出腦海,不遠處突然出現一盞移動的光點。
光點酷似漂浮的鬼火,也是光點吸引我前進,我看不見點亮光點的“人”,這種感覺跟我第一次幫人招魂那種感覺極其相似,難道這裡有“人”在招魂?
我儘可能的放低腳步,躡手躡腳接近在半空中晃動的光點;終於靠近,看清楚乃是一盞移動的燈籠,提燈籠的“人”渾身素白,正在急匆匆的飄向一間黑乎乎的屋子。
我不動聲色的跟隨前進,屏住呼吸,氣場、向建築物走去。
光點飄忽進門裡,一扇窗馬上映射出微弱的光亮來,我輕輕靠近窗口——發現屋裡只有這個手提燈籠的“人”在牆壁上還掛了很多大小不同的燈籠。
這些燈籠的表皮還是一片血紅,就像是從某一種物體上剛剛脫下來,張貼在燈籠架子上晾乾,用火烤透。
提燈籠的“人”蹲在地上擺弄着什麼,眼前這扇窗口很高,以我的個子都不能看清裡面的全景;就在我想踮起腳想看那個人在幹什麼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唔!我急忙捂住嘴,大腦急速運轉,驀然想到……
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我再次攀住窗框,看向屋裡;在屋裡的那個人脣角掛着一抹詭異的笑,手拿尖刀在一個倒地的人厚實的背上一下一下的劃。
果然,那些包裹在燈籠架子上的是人皮。
屋裡的魔鬼正在用鋒利的尖刀劃破人皮好整個的揭下來。
我隱忍着恐懼,跟憤怒,眼冒怒火看着他以嫺熟的手法,三兩下就把一張人皮給掀開一半。
接着裡面的“人”把趴在地上的人翻了過個,面對面對着揭他皮的“人”我看見了那個受害者的臉,怎麼那麼熟悉?在看見熟悉的臉時,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我靠!趴在地上那個人不就是我嗎?
他是我,那麼我是誰?一時間我迷惘,恐懼蹭蹭的躥上心頭,一不小心踩滑動腳下什麼東西,發出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屋裡的人被驚動,他倏然轉頭狠狠的瞪向我。
我啊一聲驚叫,渾身一震醒來,腦海中還殘留剛纔看見的那一張猙獰面孔。
醒來那一刻,我錯覺以爲還在下水道中,卻在第一時間看見矮冬瓜。
矮冬瓜笑嘻嘻的湊近來,戲謔道:“我的陰陽大法師,你也會被鬼搞?”
我鬱悶的挺直身子欠身坐起,不明就裡的四處張望道:“這是哪兒?”
“當然在7-12室,你以爲在哪?”矮冬瓜給我倒來一杯水繼續嘮叨道:“你啊!難道就不記得剛纔發生的事?”
“什麼事?”此刻的我真的是頭大了,矮冬瓜的話,莫名其妙中,如墜五里雲霧那般好似在夢境中不太真實,明明我記得是胡大爺把門打開,然後我們去了一個很臭,很髒的下水道,怎麼醒來卻又在7-12號屋裡了?
“剛纔你出去,很久沒有回來,我到處去找你沒有找到,就去了胡大爺哪,喊上他一起來找你,結果我們在7-11號看見你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看矮冬瓜一副認真的神態,不像是玩笑來的,我倏然一驚,想到剝皮的情景,不由得渾身上下的摸。
“沐風,你這是怎麼啦?”
“沒,沒什麼。”我結巴着,認真仔細的看矮冬瓜,看他是不是鬼魁僞裝來欺騙我的。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
我從沒有這樣驚乍乍的看他,他很奇怪,也覺得不對勁,就走過來再次問道:“沐風,你沒事吧!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