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煙,也困了,索性就在書房沙發上擁被休息,等天亮了再帶靈兒去做一個全面檢查。其實到這個時候我才覺得自己真的很被動,是被所謂的魔牽着鼻子走了。
沙發不大,被我塞得滿滿的,但是卻感覺很暖和——迷迷糊糊中,好似覺得有一個人跟泥鰍似的哧溜滑進我的懷裡;纏綿之後如同乾柴烈火般交織在一起,起初以爲是靈兒,聯想到她有身孕,還有就是我嗅聞到的氣息不對,渾身一激靈,立馬醒來睜開眼。
“你,你怎麼回來了?”
魯小丫滿身酒氣,醉醺醺道:“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人家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纔想要來陪你。”把她從我身上推開,暗自後怕,剛纔差點就幹出對不起靈兒的事。
“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推開她,我急忙起身整理凌亂的衣裳道。
“人家不放心。”魯小丫說着話踉踉蹌蹌幾步走過來,伸出雙手掐住我的面頰還使勁擰一把道:“鄉壩頭真好玩,大口大口喝酒,大塊大塊吃肉。”
“嘶~死丫頭,敢情揪的不是你的臉,不知道疼?”我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開她的手,把她扔到沙發上,急急忙忙的從書房出來。霎時愣住,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書房門口“她,喝醉了。”我擦,幹嘛緊張,我也沒有做虧心事,怕誰啊!
靈兒面無表情無視我的樣子,從我身邊徑直走了過去,進入書房拉起我剛纔蓋的被子整理一下,重新給魯小丫蓋上;這才緩緩轉身,走出書房順手把門帶上。
我以爲她剛纔看見了我跟魯小丫糾纏一起的事,就解釋道:“剛纔,她喝醉了,我都不知道,還嚇我一跳。”
“睡吧!”我說了半天,靈兒冷漠的說了兩字,就回了臥室。
搞不懂懷孕的女人,現在心裡的想法是什麼東東,無語的我只好尾隨在後面進了臥室,打算捱到天亮再說。睡上一會兒是覺得不放心,又起了,用碗盛滿一碗水,在用紅線繞碗口一圈打活結,趁靈兒熟睡之際放在牀下。
做好一切之後,我才真的想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夠沉睜開眼一看,靈兒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起來了,急忙出去,卻看見她從書房裡走出去了。我問後面的魯小丫,她頭疼得厲害,這都是酗酒造成的後果,我讓她去淋水清醒一下。
看靈兒大腹便便的去了廚房,我急忙跑咚咚的走過去道:“還是我來做早餐,你呆一會。”
靈兒點頭似笑非笑的朝沙發走去。
魯小丫溼漉漉的頭髮從洗漱室出來直奔廚房,口裡嚷嚷說餓了。看見我在,就笑嘻嘻道:“你欺負咱靈兒姐了?”
“怎麼?”我在拿奶鍋,想到昨晚上她搞的那些事,就把想要問出口的話嚥了回去,沒想到她還主動提這事。
魯小丫從冰箱裡拿出一隻西紅柿,隨便用衣袖抹了一下,咬一口,吧唧吧唧的咀嚼,回頭看了一眼在客廳沙發上的靈兒悄聲道:“昨晚,她悄悄的來跟我一起睡,你,不會不知道吧!”
果真,靈兒起身離開了,那麼我用來辟邪的清水豈不是沒有起到作用?無心做飯我急忙進臥室去看,可不是嗎,那碗清水原封不動的擺在牀底下。
我從牀底下端出清水,迎面看見靈兒滿眼陰霾的凝望着我。
“你這是幹嘛?”
面對她的質疑,我也沒有必要隱瞞,就直截了當的說:“自從去了柳鎮,我覺得你整個人都變了,所以懷疑有邪氣侵入這個家裡。”
“是嗎?”靈兒一手撫住肚子,慢悠悠的坐在牀邊,拿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又道:“李沐風,你自己神神叨叨的別把我也搞得跟神經病那樣,大不了我們分開。”
這是靈兒該說的話嗎?她怎麼這樣!我驚訝,也更加肯定有不好的東西在她身上。但在表面上,我不能道破真相,還得穩住潛伏在她身上的東西,因此我苦笑一下,故作驚訝的樣子道:“想什麼呢!你現在是孕婦需要我照顧,我要你好好的,別出任何岔子纔好。”說着預伸手去扶她。
靈兒駭地站起來,拂手拒絕我的攙扶,口裡說道:“你喜歡魯小丫,我早就看出來了,我離開,你們倆不是更好?”
凝視靈兒的背影,我突然沉聲喝問道:“你是誰?”
靈兒一怔,身子定住在原地,突兀又是一聲冷笑——說時遲那時快,我迅疾咬破中指,極快的飛奔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摟住她,就着正在滴血的中指唰唰的在她額頭畫了一道無雷符。
因爲是我的純陽之血所畫的符咒,所以立馬見效,符咒顯靈,唰地一道金光籠罩在靈兒額頭。瞬間一聲狠戾般的嚎叫,來自靈兒咽喉處。
她皮下層脈絡凸顯出一道道青紫,如同網絡般,同時五官變得格外猙獰。嚎叫聲驚動了魯小丫,她跑來一看,驚得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拿桃木劍。”我手握斬妖匕首,步步緊逼,從靈兒肚腹處逼迫潛伏在她身上的東西從竅洞中出來。魯小丫遞給我桃木劍,膽戰心驚道:“這樣,會不會傷害到靈兒姐跟孩子。”
“救人要緊,顧不得那麼多。”就在我接過桃木劍,順應在我手臂下的靈兒狂叫一聲,敞開的咽喉處我看見了一束陰冷的眸光。
“靈兒姐什麼時候長喉結了?”
“別打岔。”我把靈兒順在地上,手舞桃木劍口中唸唸有詞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邪,出。”嗖地一聲輕響,隨着從靈兒鼻孔竅洞鑽出來的暗影一晃,電光火石間,我一口破血咒噴出,噗——在我純陽毒血咒下,還沒有能脫逃的邪魅。
瞬間久不能擒住的魔最終成爲一汪被毒血侵蝕魂飛魄喪的煙霧,瞬間融入空氣中化爲烏有。
“沒了?”魯小丫覺得太不可思議,在那棟樓裡嗜血殘害無辜生命的魔,怎麼一下子就沒了。
我輕吐一口氣,身子晃了晃,對她的愚笨無語。看似輕輕鬆鬆的活兒,卻不知道已經消耗掉我一半的真氣。看靈兒面色已經逐漸恢復,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攙扶她,就讓魯小丫把她扶起來送進臥室。
即使這樣,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讓魯小丫掛一八卦鏡在臥室門口,這才安心的去休息一會。
一晚上的焦慮跟心緒不寧,這會把事搞妥了,感覺一下子輕鬆很多,這次我真想安靜的休息一下。
魯小丫說鄉壩頭的事還沒用完,還得去一趟。屋裡又留下我跟靈兒,再次醒來的她,恢復了以往的母性,賢惠,對我那是關心備至。這纔是我的靈兒,我欣慰的笑開了。
“還去醫院嗎?”靈兒溫柔的用手指梳理我的頭髮,我喜歡這種二人世界的感覺,它屬於我們倆。
“去,你從柳鎮回來,還沒有去醫院檢查過。”
“嗯。”靈兒溫馴的點頭,待我休息一會恢復體力之後,我們打的去了一趟醫院。
護士是靈兒以前的同事,熱情的接待了我們,然後進行BC檢查。
護士興致勃勃的介紹嬰兒在母體中是如何成長的,還有關於臍帶起到什麼作用,就在我聽得津津有味時。她突然停止話題,頗爲緊張的注視BC屏幕,手不停的舞動BC儀器——
我有看見在不大的屏幕上顯示了一個捲曲的小身體,在小身體的尾部有一根捲曲的尾巴形狀,我以爲那是臍帶,可是在嬰兒的肚腹處還有一根軟軟細細的東西。
檢查完畢,靈兒在護士的陪伴下去了外面,我被醫生喊到辦公室。
醫生一臉嚴肅的樣子嚇住了我,心中忐忑,有點小緊張。
“你這個孩子可能不好。”
“怎麼?”
“孩子在胎兒期不正常,畸形——”接下來醫生說的什麼,我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是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要不是靈兒喊我一聲,我都忘記了她還在醫院裡。
“你怎麼啦?臉色那麼難看。”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可就是應在我身上了。是孩子保護了他的母親,配合我驅趕走了想要佔據母體的魔,卻犧牲掉了他自己的生存權。
“我對靈兒說,孩子咱們還有機會要,這個孩子咱不能留。”
靈兒發瘋似的衝我吼道:“你瘋了,他是我們倆的孩子,你怎麼說這樣的話?”
的確我是瘋了,老天我該怎麼辦?靈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具死胎,是魔的邪性在助力他長大,現在的他是畸形的,生下來會有一根獸類的尾巴。
一旦吸食了靈兒身體的養分,那麼這具死胎很有可能復活,我的一切努力就前功盡棄,還得搭上靈兒。醫生跟護士對這具還在長大的死胎不明就裡,唯獨我知道真相。而且這種真相卻不能說出口。
哪怕靈兒哭得讓人撕心裂肺,我還是硬起心腸堅持己見把她送進手術室。
打那以後,靈兒恨我,將近大半年都沒有給我說一句話。
我開始酗酒,夜不歸宿,長期住在鋪面上跟矮冬瓜一起。
魯小丫見有機可乘,時不時的來玩幾齣挑逗把戲,都被我罵走。
這一晚又是一個註定失眠的夜晚,房門突然砰砰的響起。我在薰酒之後,很少有僱主來簽單,也就閒得無聊,現在有敲門聲,矮冬瓜大喜過望急忙起來問:“誰啊?”
“請問李沐風在嗎?”
有業務,我爲之一振,急忙答覆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