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我心裡罵矮冬瓜逗比,把黑狗血盡數傾倒在我頭臉,還有身上,而貓靈卻一丁點黑狗血都沒有沾到。它沒有被沾到黑狗血,卻也不敢衝我撲來,因爲黑狗血那股氣息,逼得他不得不退縮到剛纔藏身的地方。
弄巧成拙,反而幫了我一把,可以不用擔心貓靈的襲擊,而是從容的下到井底。我可以說器官跟肢體都不夠用嗎?口銜電筒,把口腔膨脹得酸脹,左手是斬妖匕首,右手是八卦鏡。
如臨大敵的我,小心翼翼靠近貓靈藏身的位置。只要貓靈敢於衝出來,我手中的匕首可不是吃素的。在確證貓靈因爲忌諱黑狗血,不會對我構成威脅的情況下,我細緻的觀察了井底的情況。
井底比井口大,乃至能藏得住貓靈,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井裡有水的侍候,人們從井口往下打水,鐵鉤勾住水桶樑子,前後左右的晃動,導致水波動很大,拍擊井底的井壁,久而久之經過水的長期侵泡,加上拍擊,井壁自然脫落垮塌,留下足可以藏下一個大人的空間縫。
這隻狡猾的貓靈也不知道在這井底藏了多久,我在井底沒有看見他獵物的任何痕跡。這也就是貓靈的狡詐之處,他怕人們按照常理尋覓而來,所以在他的藏身之所都是乾乾淨淨,絲毫看不出一丁點可疑之處。
要不是今晚上我的斬妖匕首,說不定這隻貓靈會一直作惡下去,自始至終都不會有人把這口枯井跟貓靈聯想在一起。
低頭久了,頸椎一點不舒適,稍稍仰頭,手電就直端端的照到中部井壁跟井口。
井口上的矮冬瓜,緊張的低聲喊:“老大,情況怎麼樣?”
他能如此喊,也是看見我的手電筒還亮着,所以纔會有此一問。我口銜手電筒,不能答覆,再度低頭,電筒光急速下移,從井口至井底石頭縫隙中生出來篦子草上滑動。我看見有些枯黃,有些葉片嫩且新鮮,好像距離我最近的一片葉子上好似有一點黑紅色的血跡,這是貓靈的血跡。而且,在堆砌的石頭上,那佈滿滿墨綠色的苔蘚上,有一線不太明顯的踏痕。那是貓靈從井口縱跳而下,長期踩踏留下的足跡,因爲有苔蘚的掩飾,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
本想以靜制動,卻沒想到貓靈許久沒有動靜。如此我必須要出擊了,因爲呆在井底久了,井口的他們未必有耐心。如此,我矮身,手持匕首逼近貓靈。
就在我矮身逼近貓靈時,看見了他那綠幽幽的瞳孔,在岩石陰影下閃動——如果我沒有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沒有照到這是一雙長在人臉上的瞳孔,一定會以爲這是一隻貓。
就在我手電筒光照到他面部輪廓時,呼~貓靈一個虎撲衝我拼死撲來,媽呀,剛纔是大意輕敵,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在我準備出擊的時候,來一個突然撲跳。
我一個後退,身子抵住在井壁上,一股腥*近,貓靈已經在咫尺之間只要他張開大口,就可以把我的鼻子咬下來。由於緊張,身子一陣熱一陣涼,心臟突突的亂跳,匕首在手指捏握下攥得緊緊的,關節繃得發白生疼。
井口上的矮冬瓜跟趙奎瞪大眼珠子,大張嘴,不敢出聲,他們眼珠子都不敢動一下,就那麼直愣愣的盯着貓靈撲向我的瞬間。那一刻,他們肯定以爲我完了。
貓靈惡狠狠撲向我之際,那綠幽幽的瞳孔中竟自滾出一顆混濁的液體來。我驚呆的同時,手指一送,匕首噗嗤,乾淨利落,貓靈的頭顱從脖子上骨碌碌掉在我的腳邊,一截沒有頭顱的屍身失去主動力,砰!後仰模式倒在井底。
我長嘆一口氣,低聲道:“你放心,我會超度你的。”我取下手電筒,看貓靈那顆頭,頸部沒有血,只是那綠幽幽的瞳孔瞪大,很怕人。
本來想是逼出貓靈,超度一下,這樣也可以保全老趙老闆的屍身,可沒想到的是,計劃比變化快。那一剎的變故,我由被動轉換成主動。
只能說,貓靈也是感性之生物!
我讓矮冬瓜跟趙奎從井口放下一個籮筐,把變成貓臉老趙老闆屍身帶上去。爲了避免額外的影響,我在當晚就超度了貓靈,但願它能安心安息離開,別在爲了報仇濫殺無辜了。
至於老趙老闆的屍身,自然是要送火葬場火化掉的。在火葬場火化之前,還得花上一筆錢,把頭顱跟屍身縫合好。
因爲那一段時間,火葬場的生意特別好,老趙老闆的屍身送去,還得排號進美容間,修復還原相貌,所以就得在冷凍室呆上兩天。
那一晚之後,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離開棺材鋪的時候,還刻意叮囑趙奎先別洗掉身上用黑狗血畫的驅魔符。然後,跟矮冬瓜回家裡,舒舒服服大睡一覺,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纔起來。
剛剛起來,正逗小李陽呢,矮冬瓜風風火火跑來告訴我一件事。
“老大,出事了,趙奎……”他看見靈兒在,就嚥下後半截話沒有說出來。
我把李陽遞給靈兒,讓她帶着到外面玩一會。看她離開,我急忙問:“出什麼事了?”
“趙奎他昨晚上出事了。”
“什麼?”
“你去看就知道了。”
聽矮冬瓜這麼一說,我的心咯噔一下。忙忙慌慌推出自行車,就跟他一起直奔棺材鋪。風恬日暖,卻不輕鬆,心,沉甸甸的。在路上我簡單的問了矮冬瓜的大致情況,才真的覺得詭異。
趙奎昨晚上被什麼東西活生生撕裂了脖子,頭不見了。也就是說棺材鋪裡的趙奎,就剩下一副沒有頭顱的軀幹。
還沒有到棺材鋪,路上絡繹不絕的人在走,在議論什麼。沒有興趣聽這些議論,狠踩腳踏把輪圈蹬得就像風火輪。
終於到了棺材鋪,門口已經拉上紅色警戒線,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在門口攔阻想要涌進去看熱鬧的人。我跟矮冬瓜把車靠在一家熟人的鋪子邊,麻煩他給看看,掉頭就朝棺材鋪去。
看我要走,這位朋友出聲喊住我道:“老李,你還去?”
“怎麼?”
“大傢伙都知道這幾天跟趙奎呆在一起的人只有你,現如今他出事了,你可是第一個嫌疑人。”他在跟我說話,目不轉睛的盯着,好像在觀察我的表情,想要看穿我的心裡想法。
我淡定的苦笑一下道:“正因爲這幾天就我跟他走得近,所以必須去看看。”
看我這樣,對方貌似很失望的樣子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目送我跟矮冬瓜朝棺材鋪走過去。
棺材鋪圍滿很多人,水泄不通那種。我跟矮冬瓜好不容易纔擠進去,又被警察一頓推推搡搡朝後退。如此,我不得不主動對警察說道:“我昨晚上跟趙奎在一起。”
警察聽我這麼一說,怔住,少頃衝我點點頭,讓我一個人進入紅色警戒線。
有人見我主動承認嗯趙奎呆一起,就像沸騰的開水,議論紛紛,各種說法都有。有替我捏把汗的,還有爲我打抱不平罵我傻的,還有冷眼旁觀看笑話的。
真的是,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各種嘴臉。
進入棺材鋪,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息瀰漫在空間,我輕吐一口氣,在警察的陪同下進入現場。趙奎四仰八叉的姿勢,倒在那口空置的棺材上,在頭顱斷裂處粗糙的撕裂痕跡看得我是心驚膽戰,特別是脖子下那一灘已經凝固的血紅,更是觸目驚心。
經過法醫鑑定,趙奎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凌晨二點鐘。本來今天要去焚燒老趙老闆的,沒想到趙奎也在一夜間死亡。而且死得離奇,恐怖之極,有人懷疑是貓靈作祟。
我說貓靈已經死了,是我親手削掉它的頭顱,現在在火葬場冷凍室。警察聽我說完,即刻派人去火葬場覈對,我被暫時留在警車裡,要等到火葬場去的警察查看情況屬實之後才能證明我說的話,絕非是空穴來風。
我坐在警車裡,矮冬瓜擠開人羣,來的車窗口擔心的說道:“老大,你確信貓靈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顆頭是你親自用布包起來的。”
“對啊。那趙奎?”
是啊!趙奎身上有黑狗血畫的符,即使貓靈再次作惡,也得顧忌他身上的符吧!想到這裡。我急拍車窗玻璃,有警察看見,來開門問我有什麼事,我如此這般的一說。
警察聽我說趙奎身上有符,還是用黑狗血畫的,就對我說:“不用看了,他身上什麼沒有你說的那些,只要五根血淋淋的抓痕。”
沒有,那麼說來昨天下午趙奎從火葬場回來就真洗澡了?他把身上的符給洗掉了!
唉!我沉重的嘆口氣,悄悄讓矮冬瓜帶幾個人去那口枯井看看。然後安靜的等待火葬場的消息,漫長的等待中,我竟然在車裡睡着了。
迷糊中,我看見一抹暗影佇立在面前,他獰笑一下,倏地伸出帶刺的爪子對着我呼地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