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質疑跟推測最終被郝傑出乎意料的一句話推翻。
郝傑說父親郝志南曾經希望他學醫,可他對醫學不感興趣,毅然選擇了土木系。做了一名建築施工,之後事業蒸蒸日上,從小小的施工升級成爲身家過億的建築企業巨頭,這一路走得太順利,讓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
父親是一古董商,經營多年,聚財不少。對他的事業,父親不看好,即便是成功了,他也沒有看見父親默許,贊同的笑意出現在臉上。
在這方面,郝傑非常體諒父親,他覺得父親原本就是一個不拘言笑的人。但卻不知道,父親在不拘言笑後面,隱藏了多麼大的怪事。
郝傑戀愛了,帶着第一任女朋友回家。
我聽郝傑講述第一任女朋友時,看他眼神裡閃爍從未有過的色彩,就知道他提到的不是吳惠。
同時郝傑也沒有說出第一任女朋友的名字,只是說她看見了父親手臂衣袖被血染紅,發出尖叫聲嚇得手裡的碗筷散落在地。
這一聲尖叫,把原本一頓溫馨和美的飯局,完全攪混,每一個人都緊張,恐懼,惶恐中不知所措。120來呼嘯而來,接走了郝傑的父親,把一家子的心都帶走了。
郝傑的女朋友嚇得花容失色,幾乎癱軟在地,她在看見未來公公手臂流血發出尖叫時。未來公公竟然超乎想象的冷靜,並且狠狠一拍打筷子氣沖沖的回到了屋裡。
120是郝傑打電話喊來的,父親迫不得已在家人的勸阻下上車,在上車之際深深凝望着他,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慄,是那種非常絕望,讓人害怕的眼神。
父親去了醫院,醫生立馬診斷他這是意外受傷。並且對傷口進行消毒,縫合,血止住了,父親的情緒卻異常暴躁,不配合治療,不打針,胡亂蹬開覆蓋在身上的被單。
郝傑去醫院看他。
父親冷冷的注視他,眼神依舊充滿絕望,跟無邊的恐懼。
聽郝傑講述到這,我不由得聯想到懸掛在他們家書房裡的那幅畫。
“畫是你畫的?”
郝傑點頭:“是的。”
“你父親最後怎麼樣了?”
問到他父親,郝傑麪皮一陣劇烈抽搐,神情也黯然下來。同時,伸出右手,捏住左手臂,眉頭緊皺,大口大口喘息中,汗珠爭先恐後的從額頭處冒了出來。
“怎麼啦?”
“沒什麼,你幫我去找向克鬆。”
“哦。好。”我答應中急忙出去,在外面看見那個村姑保姆,就問:“你看見向克鬆沒有?”
村姑見我神色慌張,驚了一下,朝小客廳指了指,然後目視我朝小客廳走過去才轉身離開。
村姑好像不清楚郝傑的事。我暗自想着,看見媛媛在玩積木,造房子,吳惠跟向克鬆在說什麼。
見我過來,吳惠起身,緊張的問道:“怎麼,他又發脾氣了?”
“不是,我喊向克鬆去一下。”
“哦。”吳惠看向克鬆道:“你跟李沐風去一下。”
媛媛可能是因爲我的緊張,加上沒有看見她爸爸出來,突然沒來由的大哭起來。
我敢說這是心靈相通嗎?她爸爸在煎熬痛苦,媛媛突然大哭。
向克鬆心領神會,好像知道我喊他有什麼事。只是對我簡單說了一句:“你先過去,我去去就來。”他沒有朝郝傑那邊走,而是朝外面走去。
我不知道向克鬆是幾個意思,不過話已經帶到,也算盡了我的本分。
郝傑一個人在書房,我還是不放心,向克鬆去了好一會沒有過來,我也不等了,就直接朝書房走了過去。
媛媛的哭聲逐漸變小,應該是吳惠哄住了。
書房裡,郝傑面色很難看,就像我在他家裡看見的樣子一樣,才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喊120來?”
郝傑隱忍痛苦,右手死死捏住左手臂。儘管他捏得很緊,但是我也看出在他捏握的指縫中有紅色的血侵透了出來。
“呀,你流血了。”我失口叫出聲,招來他狂暴的嘶吼。
“你出去,滾!”
如果不是看見郝傑在忍受痛苦,雖然我不知道這種痛苦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有多麼難受的苦楚。我很有可能拂袖而去,他奶奶滴熊,哥也不是乞丐來的,憑什麼就被你大呼小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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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氣走出去,正遇向克鬆急匆匆的走來。他看我一眼,手裡拿着一個醫療器具,好像是裝針筒的那種器具,低聲問:“郝先生怎麼樣了?”
“不清楚,你去看看吧!”我極力穩定情緒,平和的口吻道。
向克鬆沒有多說什麼,徑直進了書房,隨即砰地一聲把書房反鎖了。
小客廳,吳惠正在焦慮的等待着什麼。我走過去,她撇開媛媛壓低聲音問道:“我老公他沒什麼吧?”
我在想,或許郝傑有什麼不可示人的事隱瞞着我跟吳惠。要不然,他剛纔怎麼沒有喊吳惠,而是喊向克鬆?既然他想隱瞞的事,那麼我也不能閒的蛋疼去沒事惹事。
如此,我對吳惠的詢問只是淡淡的笑一下道:“沒什麼,他喊向克鬆去好像是因爲別的事。”
“哦,那一定是花園除草的事。”吳惠輕鬆一笑,招呼我坐下道:“待會他會喊你過去的,今天咱就將就吃點,回頭我喊村姑做一頓家常便飯,只是怠慢你挺不好意思的。”
“別客氣,我跟你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我坐下,口頭上在敷衍吳惠,心裡還在猜測,向克鬆手裡拿的那個針筒醫療器具。
我想他剛纔應該走的是偏廳,沒有讓吳惠看見他手裡的東西。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正發生在郝傑身上。我說的這種不好的事,不單單是他身上來歷不明的痛楚,而是跟向克鬆手上拿的物件有關。
一盞茶的功夫,向克鬆出來了。他含笑衝吳惠點點頭,然後躬身逗了逗正在玩積木的媛媛,然後朝我走來說道:“郝先生讓你去書房。”
“嗯。”我答應着衝吳惠打了一個招呼,她會意的點頭,我忽然覺得這一家子怪怪的。點頭成爲他們溝通的唯一方式,缺少了語言,就像啞巴,身在其中的我,也搞得神經兮兮的。
郝傑出奇的淡定,正若無其事的在看書。
看的是女性雜誌。
“來了?”再正常不過的問話,同樣的是一個人,其性情跟前兩秒之間的差距驚人的大不一樣。我要不是親眼目睹他之前的樣子,還真的以爲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他郝傑就是一個特優秀的企業巨頭。
“嗯。”我坐下,咖啡已經冷了,我只是看一眼沒有去碰。
“要不要換一下?”郝傑察覺我在看咖啡,禮貌性的問道。
我擺擺手:“不用了。”視線定格在他那菱角分明的臉上,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向克鬆幾分鐘前,一定用了什麼東西幫了他,而這種東西有止痛止血的神效。
“那我們繼續?”郝傑在徵求我的意見,同時他那雙憂鬱的眼神深意的凝望我一眼,然後刻意的避開我的視線看向別處,最後定格在一本不起眼的書上道:“別對我太好奇,你只管幫我想辦法查出真相。”
“我也想知道真相,問題是你得配合我。”
“怎麼配合?”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你不是醫生。”郝傑認真的直視我,憂鬱的眼神轉換成咄咄逼人的氣勢道。
我聳聳肩,抱歉道:“對不起,你不願意配合,請恕我無能爲力。”
我起身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他冷冷的話:“不送。”我身子僵住,被他這句話僵住,原本是想激將他一下,沒想到竟然直接下逐客令。
我答應吳惠要幫他們的,現在搞得下不來臺怎麼辦?我回頭看向他。
他手指摁住太陽穴,很疲倦的樣子,半依靠在沙發上,似睡非睡的樣子。卻是沒有看我一眼,好像剛纔說不送之後就沒有再看我一眼。
“呼~”我吐一口氣,實在是沒有必要繼續留下來。一路走出去,我想了很多託詞,比如告訴吳惠我實在是沒有能力幫她。
還就是撒謊,說家裡有急事需要馬上趕回去。今天趕回去了,那明天呢?還得面對!
最後我還是覺得直接說了好。
面對吳惠,我沒有無法撒謊。
吳惠聽完我的講述,挺意外,也驚訝道:“你們倆不是談得很好嗎?”
“我想,問題還是出在你老公身上,他拒絕配合。”
“關於什麼?”
“他不願意給我看傷口。”
吳惠驚訝更甚,臉色也隨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最後起身,衝我苦笑一下道:“我陪你去找他說一下。”
“不用了,這樣很不好,會讓他覺得我不是男人,喜歡在女人面前搬弄是非。”
吳惠呆住“都這個時候了,他不可能計較這些的,你就勉爲其難幫幫我行嗎?”
聽吳惠這口吻,責任好像在我。是我在故意推諉,不想幫他們一家子。
我擦!搞去搞來我特麼的裡外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