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沉睡中,清兒扭動腰肢,跳的是不倫不類的舞蹈。伸出冷冰冰的手,使勁的拉開我的上下眼皮道:“沐風,幫幫我。”
“別鬧,我還想睡覺。”
“別睡覺了,求求你,幫幫我。”
我眯縫眼,努力睜開,儘管眼睛還是很沉,當我看見清兒就像是瘋癲那般舞動身子。頓時覺得有蹊蹺,我忙忙慌慌撐起身子,再定睛看她,我心知她一定是着誰的道了。
清兒初始是蹦擦擦很有節奏的跳,之後就轉變成爲猛甩頭……跟吃了*那種樣子,很詭異,嚇人那種。
爲了制止她繼續這樣下去,我不顧一切上前拉住清兒。
這下不得了,隨着清兒的大動作,我也覺得不受控制的跟她一起發瘋起來。
跳啊跳、蹦啊蹦、兩人就像着魔那般瘋狂甩頭,蹦擦擦。
我決定下去,幸虧的是昨晚上回來沒有脫衣服,就那麼受到清兒的牽制,蹦擦擦大跳。
有感覺跟神棍跳大神差不多吧!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跳。
我努力控制,一步一走一跳的下樓,不見了矮冬瓜。卻看見吳奶奶站在櫃檯前,她看見我,笑哈哈的衝我喊道:“智鵬,你幫奶奶去看看電視插座怎麼壞了?”
我點頭,也搖頭,完全不是出自本意那種。
但是吳奶奶看見我這個樣子,以爲是玩耍的,她沒有看見我還牽住清兒的。
吳奶奶看我跳的歡脫,也伸出一雙滿是裂紋,因爲風溼導致骨節扭曲變得畸形的手拉住我道:“奶奶陪你跳。”
就這麼着,我是來不及制止吳奶奶加入這種莫名其妙的街舞行列中來的。反正,我是受到清兒的牽制,而現在吳奶奶是受到我的牽制,也不受控制的蹦擦擦起來。
這一幕被路過的行人看見,這下好了,大清早,門可羅雀的張鐵嘴鋪面啓開了熱鬧喧譁的一幕。
人們看見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跳蹦擦擦,還有張鐵嘴失而復得的我,在蹦擦擦。
看熱鬧的人,好一陣子嘰嘰喳喳的議論,指指咄咄、偷笑、各種猜測油然而生。
有人奇怪道:“這張鐵嘴搞家庭舞會?”
還有人說道:“家庭舞會也不應該把吳奶奶拉進來吧!老胳膊老腿的受得了嗎?”
還有一名戴紅領巾的小學生看着看着心癢癢起來,也想加入這瘋狂的舞蹈中來;就不由自主,慢慢擠開圍觀看熱鬧的人,徑直走到我面前。
我急啊,滿頭大汗的中,害怕有什麼閃失把吳奶奶傷到就不好了。
再一看丫的小學生你湊什麼熱鬧啊!我不停的給小學生眨眼睛,意思喊他離開遠點。
沒想到小學生沒有理解,搞懂我的暗示,嘻嘻一笑搭手就去拉吳奶奶。
這下糟糕了,不大的店鋪加上清兒就四個在一起蹦擦擦。
當然在別人眼睛看見的是活生生的三人。
吳奶奶滿眼驚恐,心臟更是劇烈跳動,她很想擺脫我的牽制,卻是不能……
別忘記,沒有滿十二歲的孩子能看見清兒。
戴紅領巾的孩子,在拉住吳奶奶時,渾身一震開始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同時也看見那位我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而這個姐姐是他剛纔在櫃檯外面是沒有看見的。
外面爆發一陣陣的鬨堂大笑,把氣氛推到高潮。
戴紅領巾的孩子,卻沒有那個心情笑,他害怕了;害怕加上恐懼,他要哭要哭的樣子,卻控制不住自己,還得跟着我們一起蹦擦擦。
小學生跟吳奶奶奇怪的表情多少還是引起看熱鬧的人們注意。
有人說:“不對吧!他們好像不是家庭舞會,你看吳奶奶的樣子……”
小學生幾經瘋狂的搖晃,再也忍不住居然哇哇大哭起來;看他那樣真的滑稽,一邊哭,一邊還繼續蹦擦擦跳舞。
隨便這些人怎麼猜測,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麼不對勁;有人躍躍欲試衝進來,試圖去拉住小學生,這下好了,進來的人跟小學生一樣,開始發狂,不受意識控制跳……
逐漸增多的蹦擦擦隊伍,把外面的人嚇住了。
有人開始自發起來去找張鐵嘴。
一白髮蒼蒼的老者說:“前一個小時,看見他丫的去亂墳崗了。”
這話我聽得是一清二楚,張鐵嘴去亂墳崗?他想幹什麼?
“亂墳崗啊!”想去尋找的人,遲疑了。
亂墳崗冤魂多,據說在明末清初,在四川發生了大屠殺;在蘑菇屯這塊地,可是血流成河啊!之後就有了湖廣人填四川的傳聞,還別說這裡多半居民都是來自湖廣。
那座亂墳崗曾經有一座死人坑,裡面全是白骨;在民國時期,有人發動起來做善事,才把那些白骨拾叨起來按照斬穴人的推算,把一具具散碎的白骨勉強拼湊起來做了一個個無主孤墳。
所以在陰雨天跟天黑之前,沒有誰敢去亂墳崗。據說到大冬天那個時候,寒風呼嘯穿過扭曲交纏的樹影,就會聽到嗚嗚咽咽的奇怪的響聲;還有那鬼火點點飄飄悠悠的,加上亂墳崗多是那種黑羽毛的老鴰,發出嗚啊嗚啊的怪叫聲,更爲那片亂葬崗添了幾分詭秘恐懼的氛圍。
可要是沒有人去亂墳崗看張鐵嘴是不是在那,那麼誰知道喪葬店裡面這一幕什麼時候能停下來?
不一會,小鎮最是德高望重的耿老,也在家人的陪伴下來到喪葬店鋪。
今年已經八十四歲高齡的耿老先生,銀髮鬚眉,長長的華須,硬板的身體、神采奕奕。
他簡單的問了一下情況,再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店鋪裡的情形,果斷說道:“事不宜遲,趕緊去找張鐵嘴。”
張鐵嘴得意洋洋,他和老婆用火烤、在裝清兒的屍骨瓦罐上捆綁起收錄機,再放上那麼一段蹦擦擦的音樂。
兩口子在那嘚瑟,田翠花還特意的從家裡帶來葵瓜子,一邊欣賞張鐵嘴整清兒的好戲,一邊津津有味品嚐葵瓜子咯嘣脆的口感。
不屑一會的功夫,地面上一堆葵瓜子殼;張鐵嘴也搞得是滿身臭汗,好幾次想停下來休息一下,老婆卻一味地嚷嚷道:“給我整,把她搞整的魂飛魄散最好。”
這樣張鐵嘴沒有停頓下來,加大音量、搞得亂墳崗是烏煙瘴氣;他們的心裡卻沒有因此平衡下來,反而有一種憂心忡忡的感覺。
就在這時打老遠就看見幾個年輕人跑顛顛的來,口裡大喊道:“張叔、你家裡出事了。”
吶喊聲是順風給吹走了,張鐵嘴看見幾個小年輕走來,以爲是來湊一份子玩鬧的;他自持在蘑菇屯小鎮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名氣來的,自然也沒忘了擺譜。
看小年輕已經跑攏來,故意板起臉;不停的往裝屍骨的瓦罐下添柴火,對這些小年輕的鬧嚷不予理會。
嗑瓜子的田翠花,卻奇怪了。
她好像聽到喊聲:你們傢什麼什麼的。見幾個人走過來,她就笑嘻嘻的走過去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跑在最前面也是耿老先生的孫子,見到張鐵嘴跟田翠花,耿平氣喘如牛道:“快……你們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