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不知滿足的……麼?”御魆讋喃喃着這一句話,確實,人都是不會滿足的。就好像還是他一樣,得到了完全不會珍惜。等到了那份感情徹底的失去了纔開始後悔莫及。
“那麼,你又是怎樣的呢?”御魆讋看着鏡子中緩緩的浮現出來的那個美麗的女子的身影,淡綠色的衣衫隱沒在煙霧中,朦朧之中有着飄渺的美感,眉眼清麗,帶着無限的哀愁,雙目眼波流轉之間自有一片不可言說的韻味。
“我麼?我現在也不過一個孤魂野鬼罷了。若不是藉助你的身體我恐怕也不能清醒過來。”女子這樣淺淺的笑着,面容是如此的溫婉秀麗,眼波流轉之中有着一種自然而然的風流的韻味,青白色的衣衫在鏡子中似乎是有一部分隱沒在那些繚繞在周圍的霧氣之中,有種飄渺的朦朧的美感,那是一種在這世界已經很少看見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古老的韻味,“這面鏡子也算得上是我的寄宿體了,本身也是有着鎮壓的能力。卻不料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被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給拿去鎮壓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和他們也算得上是同袍了。他們都是一直從那個黑暗紀元活下來的人,那個人大概是那個時代的神。
他們經歷了太久的時光了,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他們都陸續的選擇了沉睡。
那個被鎮壓的男人,大概是好不容易從沉睡之中醒過來,卻是將以前的記憶給暫時遺忘了。因而就對那樣的一個女人動了情……或許那應該不能稱之爲動情。只能算得上是一種虛幻的感覺。
他們這些從那個黑暗紀元活下來的人或者神,都已經沒有什麼感情。那些都已經消失在了漫長的時光之中,所以他們會覺得漫長的人生是如此的無趣。
他們的一切感情全部都交給了那個時代的那些人。
包括他們的敬畏,他們的恐懼,他們的喜歡愛戀,他們的一切一切的感情全部交給了那些驚才絕豔風華絕代的男子與那個引發了當時整個世界動盪的女子。
還有那些在那個時代無數隕落的神明,
那些被徹底摧毀的城池界面。
也正是因爲那個時代,所以到了現在這個世界所留下的那些其他的種族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那是一個讓整個世界顫抖的時代,那是他們這些明明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受人崇拜的天才大放異彩的時候,卻是讓他們那些人硬生生的將他們的光芒通通的的掩蓋,那是那個時代的悲哀,也是那個時代的最爲光芒四射的年代。
黑暗紀元,說起來是多麼遙遠的時代。但那卻是他們這些人真正活着的時代。到現在想起來也會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或許是恐懼,或許是激動,那樣肆意妄爲的人……明明應該是異端,卻偏偏讓他們在恐懼之餘覺得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讓他們難以抗拒,明明不是光芒,明明就是那最爲深沉的黑夜,他們難以抑制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現在的這個御魆讋所提到的那個他所愛着的卻又是苦苦的得不到的女子,夙泱梵。
人生有三苦,怨憎會,愛別離,恨相逢。
他們這些沒有選擇自我了斷的反而是一直堅持着直到了現在這個世界終於開始崩潰的時候。
其實心裡都知道,那個女子身邊一直有着那個令人恐懼的男子,他們還是想要再去見一見那些人。或許就是一種執念。
夙泱梵……女子緩緩地咀嚼着這個名字,忽然臉色就變了。有一種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心臟然後纏繞在靈魂的寒意。
這個名字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就是在那個女子口中出現過不少次的,而且那個女子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那種熟悉而親暱的語氣明明白白的告訴着他們,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她怎麼能夠忘記了,她怎麼能夠忽略了那種感覺?明明那個女子和現在這個叫做夙泱梵的女子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的相似,她們身上的力量也是那樣的相似。就連她們的那種爲人處世的方法也是如此的如出一轍。
爲什麼?爲什麼那個時候出現在那個女人口中的名字的主人會在這樣的一個時間出現在這個世界?
她突然感覺到
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那是她很久都沒有感覺到的情緒了,也是隻有那女人才能夠帶給她的,這是否就是說明他們這些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的傢伙終於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前去再去見一見那些人了?
這樣一想起來,她居然開始了久違的興奮。
“你在想着誰?”御魆讋看見女子的目光變得迷離起來,那是在回憶着什麼,這讓他想起了那個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的影子。
那就是他現在生活下去的意義,夙泱梵現在在做什麼呢?哪怕緊緊地擁抱過,卻還是沒能夠抓住她,就好像是那些疾疾逝去的時光,他還記得那一天大雪漫天,她一劍刺過來,那烈烈的破空的聲響,如此的清晰。
“你知道麼,那些人就是我們的神。”女子在鏡子之中漸漸地模糊了身影,連同聲音也變的飄渺了,“我們快要見到他們了,我只能給你一個提示,不要離開夙泱梵。不然你將會永遠的見不到她。”她能夠看得出來,夙泱梵的眼中是不染情思的,那是一種絕對的清冷淡漠,沒有愛人的心思了。那是一種最危險的情況。
所謂的異端,應該就是說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吧。
不要離開夙泱梵?在這個女子的話語之中,御魆讋感受到了一種急迫的意味,他知道,他已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想要見她。他還記得很早以前夙泱梵對他經常說的就是“你想要什麼”?
現在他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他,他什麼都不奢求了,他只要能夠一直待在她的身邊就好。
泱梵!
夙泱梵擡起頭,在剛剛她似乎聽見了有個聲音在呼喚她。
現在她和戧翛已經來到了這個古都的中心地帶,這裡的建築也變成了令她萬分熟悉的那種最開始的世界的江南小築的樣式。
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裡,是莫雨笙的手筆。
“梵?”戧翛忽然覺得恐懼。
“夙泱梵,你來了啊。”前方已經散去了霧氣,出現了站在一片血泊中的斐澈繚。
如此的,奇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