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平生勁敵

好霸道的劍法!萬點星芒在瞬間爆開,方圓數百里的空氣急速的流動,形成千百道旋風,劇烈的震動要把蒼穹都掀開似的。凌子凡的寒光劍飛旋,一道道青濛濛的劍Lang重重疊疊,最後匯聚成一股不可遏阻的洪流,這洪流如長河投奔怒海般一往無前,撞上那萬點星芒,又捲起千朵Lang花。

Lang花謝了又開,經過反覆的撞擊,終於將星辰的巨力消弭殆盡。在這次交鋒中,凌子凡對千重Lang這一式的領悟又進了一層。

燕七郎沒有出手,寒風吹着他的衣裳獵獵作響,燕七郎猛然一回頭,用劍一般冷冽的目光盯着劍無霜:“師妹,方纔你爲何要提醒他?”

“我——我——”劍無霜剛纔情急之下,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她這一嗓子驚醒了沉浸於劍意中的凌子凡。不過,燕七郎聽得真切。自己這個師妹在劍樓從未對任何一個男子假以辭色,方纔那一聲語透關切,讓燕七郎心裡很不是滋味。

“師妹,那年你奉白師叔之命追殺凌子凡,以你金丹後期的修爲卻奈何不了金丹中期的凌子凡。方纔,你又出聲相助於他,你作何解釋!”

燕七郎的目光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劍無霜心底一陣慌亂,掩飾道:“師兄,方纔我喊錯了,我本想——”

“哈哈哈——”燕七郎的笑聲如同利刃將劍無霜的話攔腰斬斷:“師妹,自從你回到劍樓,我就發現你變了。你時常一個人傻笑發呆,你的劍氣之中也少了往昔的凌厲。我燕七郎年少時也曾流連歡場,師妹你的表現只能說明一點:你心裡有人了!”

“誰?”劍無霜手足無措,一直以來她就爲心底這種欲說還休的情愫苦惱,卻又不明瞭這到底是什麼。一直在劍樓苦修,視劍道爲生命的劍無霜哪裡明瞭這些紅塵情事。今天,燕七郎一語道破,劍無霜看着玉樹臨風的凌子凡,不由得心如鹿撞,追問自己:難道師兄說的是真的,不、不可能,我怎麼會喜歡上劍樓的大仇人!

燕七郎修行了五百餘年,閱盡人間事,劍無霜的表情被他看在眼裡,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燕七郎心裡如刀絞,剛纔他不過是出語試探,沒想到師妹竟然真的愛上了凌子凡。燕七郎滿腔的怒火無從發泄,陡地轉身,雙手高擎闊劍,全身散發出凌厲無比的氣勢。

燕七郎一直視劍無霜爲心底至愛,沒想到卻不過是落花空自許。滿腹的傷心瞬間化作無名怒火,直衝霄漢。碧綠色的劍芒不斷的擴大,最後在頭頂百丈處形成一道碧綠色的劍雲,這凝而不發的劍勢讓凌子凡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他覺得眼前的燕七郎憑空高大不少,猶如劍神般凜然不可侵犯。

“星雲斬!”

劍雲轟然砸下,狂暴的劍芒將凌子凡打的倒飛百丈,身上捱了數十下。雖然有銀龍甲護體,但凌子凡還是被巨力震得氣血翻騰。

“原來有異寶護身,也好,就讓我的劍芒打爆你的頭顱!”燕七郎闊劍一揮,劍雲陡地迸發出震天的巨響,無數點星光炸開。這一次的萬點星芒與流星破截然不同,此刻凌子凡感覺自己如同置身於空間亂流中,那些微小的星光如同隕石般向自己撞來。凌子凡拼命的控制寒光劍,一道道劍Lang將星芒衝散,可仍有星芒前赴後繼,凌子凡疲於奔命。

“去死吧!”

燕七郎人如流星飛射,衝進劍雲之中,碧綠色的仙劍狠命斬下。

“啊——”劍無霜花容失色,而躲在暗處觀戰的鳳菲菲更是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卻被狂暴的劍氣打在護身的銀龍甲上,被震的昏了過去。

燕七郎已經逼近身前三丈之處,短兵相接,凌子凡被闊劍震得虎口發麻。燕七郎鬼魅般的一閃,反手撩起一道碧綠色的劍光,而劍雲之中的星芒也被劍光牽動,如銀河奔涌而來。

情急之下,凌子凡祭出天元金斗。修爲突破大乘期,凌子凡操縱起這件法寶更加的容易。天元金斗不斷的變大,噴發出五彩霞光,將萬點星芒全部收了進去。然後,天元金斗輕輕的一轉,萬道金光罩下,燕七郎只覺得目眩神迷。

高手相爭,往往只在這毫釐之間,凌子凡就在對手失神的這一刻出劍,寒光劍捲起千重巨Lang,斬向燕七郎。

“不要!”自己雖然並不喜歡燕七郎,可這麼多年,他對自己關懷有加,劍無霜也不想師兄就此身隕。

面對劍無霜哀求的目光,凌子凡嘆了口氣,遙遙一指,將五彩霞光收了回去。燕七郎回過神來,對着劍無霜恨恨的說:“師妹,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對你的情意?”

“師兄,我明白!只是——”

“不要再說了!”燕七郎敗在情敵收下,還靠劍無霜求情方纔逃的性命,這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凌子凡察覺對方沒有罷手的意思,心知燕七郎傲岸,放低姿態道:“燕道友劍術精妙,在下甘拜下風,我看這場比鬥可以結束了!”

凌子凡有意和解,不了在燕七郎聽來,對方的認輸無異於又打了自己一記耳光。燕七郎悶哼了一聲:“凌道友不必過謙,我這次奉師命而來,這次並非單純的比劍,而是一決生死!道友不必顧忌,若我死於道友劍下,也是爲劍而死!”

燕七郎持劍而立,衣帶當風,真有絕世劍客的風采。凌子凡也不禁心折,世間有這樣一種人,即便和你做不成朋友,也會成爲你尊敬的敵人。

凌子凡收起天元金斗,將寒光劍橫在胸前,燕七郎詫異的問道:“凌道友爲何不用法寶?”

“修劍之人必誠於劍!凌某自信單憑劍術也能應付!”

“好極,好極!”燕七郎仰天一笑,身如大鵬沖天而起,連人帶劍化作一道碧綠的劍芒,斬向凌子凡。

御劍術!燕七郎施展的正是劍道中最爲精妙的御劍術,以身入劍,人劍合一,凌厲的劍芒如長虹貫日,凌子凡無法抗衡,施展九宮星雲步後退。

一退數百丈,可燕七郎如同附骨蛆般緊追不捨,瞬間刺出千百劍。凌子凡運用寒光劍拼命格擋,對方的劍如同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身上捱了幾記,巨大的衝擊力透過銀龍甲,震得凌子凡氣血翻騰。

慌亂中凌子凡腳步一錯,繞在大樹後。燕七郎不閃不避,徑直穿到樹後。那棵數人合抱的大樹看似完好,劍無霜好奇的摸了一下,大樹轟然倒下,化成飛灰。燕七郎瞬間施展的星辰劍罡已經將大樹震爲齏粉,這等狂猛的劍氣讓人咂舌。

“凌子凡,納命來吧!”

燕七郎右手一揚,闊劍劈出一道驚豔的劍光。劍光青青,青如佳人的眉尖,讓人不忍觸碰。這一劍拉出長長的弧光,如驚鴻一瞥。很難相信冷傲的燕七郎會使出這般溫柔的劍法。只有劍無霜最清楚這招“青眉如黛”的厲害,這一式不是燕七郎星辰劍法中的劍招,而是燕七郎思念劍無霜所創。

“七哥,你這是何苦!”劍無霜心底掠過一絲嘆息,猛地她的心冷到了谷底,凌子凡被弧光擊中鮮血狂吐,倒飛出去。而燕七郎就在這電閃火石的一刻,身形一弓,拔出腰間那柄血紅色的短劍,一道血紅色的劍光卷向半空中的凌子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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