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整個人麻木的前往客棧,風肆則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他突然非常惱怒自己。
從來沒有過的惱怒。
莞莞如行屍走肉一般前行,鞋襪早已經全被雪水浸溼,但她似乎無知無覺的樣子,仍然前行,她的心彷彿已經死掉一樣,眼前漸漸模糊,但是,這一次,不知是哪裡來的毅力,她突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渾身痛得一個顫慄,那種即將昏迷的感覺立馬煙消雲散。
既然他不愛,那麼,她便不允許自己再以軟弱的姿態來面對他。
風肆沉默的在後面走着,他眼睜睜看着她的身影一直搖搖欲墜,幾欲跌倒,可是始終沒有倒下,他的心裡,驟然涌起一股難言的酸楚。
他極力的控制自己對她那種難捨的情緒,只是,越是壓抑,那種感覺便越是強烈。
終於,客棧的燈光朦朧的印入她的眼中,她有些苦澀的笑笑,很懷念原來與阮阮在一起的日子。
其實,阮阮,纔是她心底一直以爲的親人。
這異世裡,她的親人,此時,一個不在她身邊,她只能比前世更孤獨的面對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世界。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儘量自保。
只要能安然的活下去,那麼一切,都有翻盤的機會。
她進了客棧,裡面的老闆居然還沒睡,反倒是殷勤的迎了上來。
“公子,小姐,你們可回來了,外面雪夜風大,老朽還擔心你們會有危險呢?”那老闆一臉關切的樣子,使得身心俱疲的莞莞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溫暖。
她笑了笑,輕聲道了謝。
“老闆,我沒地方住,你能不能騰個地方給我將就一晚上?”莞莞倦意很濃,可是她之前便已經知曉這個客棧已經全部滿了,想再單獨的要間房,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那老闆猶豫的看向莞莞後面冷着臉的風肆,欲言有止。
“只要能將就一晚就行,這是我的房錢!”莞莞從頭上拔下一支玉簪遞給老闆,哀求道。
這支簪子,是顧千濃首飾盒裡的東西,之前與二師兄一起到
帝都時,她無意中看到,非常喜歡,所以便隨意帶在了身上,沒想到,居然要用來救急。
風肆皺了皺眉,一聲不吭的上了樓。
既然她想作賤自己,那他,又有何捨不得。
老闆見風肆上了樓,並未曾接那玉簪,他看着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並不敢貪那點小便宜,要知道,他們一起的,可有很多看起來都不是善茬,若是因此不小心得罪,可得不償失。
況且,之前那公子找這位小姐時,那麼着急的樣子,他猜測兩人關係應該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鬧了彆扭,所以兩人並未曾住在一起。
“姑娘千萬別客氣,我們這裡還有一間材房,姑娘全身都溼透了,如果不介意,我這裡還有幾身小女的舊衣裳,也一併送予姑娘算了。”那老闆看着狼狽不堪的莞莞,內心竟然起了惻隱之心。
這女子,看起來,與自己的小女兒差不多的年紀,可是卻不知因何故不在自己父母身邊,想來,一定是有着不爲人知的隱情。
“謝謝老闆!”莞莞感激的道謝。
老闆匆匆領着她去了材房,裡面堆了很多雜物,不過幸而,裡面還有一張牀,大概是曾有人也在此借宿過。
老闆讓人給她打了點熱水,又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給她,便帶上門出去了。
莞莞將門鎖好,快速的脫掉身上的衣服,幸而那本厲野風史放在衣服裡面,纔沒怎麼溼,用熱水隨意擦拭了一下身子,待換上乾淨的衣服後,這才覺得整個人疲倦無比,躺在牀上,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許是太累的原因,竟然一宿無夢。
“嘭嘭嘭……”莞莞正睡得無比香甜,一個無比巨大的敲門聲便討厭的響起。
“誰呀?”莞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問道。
“姑娘,我們要起程了,閣主讓我來叫你。”清兒的聲音變得淡淡的,微冷,莞莞想起昨晚風肆對她的冷淡,大抵也能猜出一定是風肆對他的下屬有所吩咐。
匆匆起身,隨意洗漱了下,便開了門。
門外的清兒站在門邊,看她出來,也未曾與她
打招呼,直直的便往外走去。
她有些疑惑,不知怎麼閣主又生了顧姑娘的氣。
一下子,好得捨不得讓她受一絲委屈,一下子,又恨不得將她視爲最最敵視的人。
無論閣主下達如何吩咐,她也只得默默遵從。
就如現在,明明看着顧姑娘很可憐,卻不能有一絲心軟的與她多說幾句話。
莞莞看着清兒前行的很快,也只得加快步子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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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外面的天居然還未曾亮,看那隱有的亮色能感覺到仍然佈滿陰霾,無一絲晴朗的可能,莞莞不由得暗暗叫苦。
雖然昨晚老闆好心送了一套衣服給她,可是在這種天氣裡行路,那衣服根本就不能保暖,想着又會凍得全身冰涼,莞莞便有些發怵。
門外,並沒有莞莞想象中的大批人馬。
她以爲,清兒這麼急着叫她起來,一定是所有人都整裝待發,然後她一到,立馬起程,可是面前空空如也的情景徹底讓她無語了。
她沒有問清兒,清兒這樣做,一定是風肆授意的。
莞莞靜靜的立在門外的寒風中等待,她也知道,他們是絕對要起程的,這種天氣,風月王朝的軍隊出來的機率應該不會太大,只有在這種天氣趕路,纔是最安全的。
大概站了半個時辰的樣子,風肆才慢條斯理的從樓上緩緩走下來。
一眼,便見得門口的顧千濃。
她穿着一身樸素的淺粉色棉襖,臉色隱隱發白,許是外面天氣寒冷的原因,她的兩隻手垂在身側,看上去紅通通的,應該是凍的。
風肆眼眸不經易閃了閃,遂加快了步子,走至門邊。
但是,他卻沒有同她打招呼,也沒有看她,竟然完全將她當做一個隱形人一般忽略而過。
風肆下來後,大概兩分鐘的時間,那洪幫主也與手下全部集齊了。
一干人等又浩浩蕩蕩的上路了。
莞莞一人默默的走在最後。
現在,她已經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沒有風肆,她就是一個不受任何人待見的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