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外,不遠處的這種靈秀無比的山峰之中,終日雲煙嫋嫋,蔓延開來的雲海如白娟一般,那整個山頭隱入了一片的慕白之中,彷彿看不見盡頭。.裡這山峰的更深處,霧氣凝結成了一種漂浮在空中的冰晶,冷冽刺骨,一般人絲毫接近不得,唯有身具一定力量的職業者能夠進入。
風雲獸吐出的氣息每到三尺的距離就化爲了一陣的寒霧,要非這是經過特別飼養的,恐怕也難在這冷氣之中穿行。
車廂之中,花賞舒了一口氣,看着那水霧慢慢地變成了細小的顆粒,精神有點恍惚起來。
“過來着寒氣之後,打了大長老的居室就會正常起來了。”與花賞對坐一起,那卡羅小聲地說道:“大長老大概是想要清淨一點,這裡纔會出現寒霧來阻擋閒人闖入。”
花賞懶懶地應了那卡羅一聲,心思暫時還不在這個之上,昨日之極西回來,整夜裡頭都心緒不靈,學者獸的話讓他很是失眠了一個晚上,今天一早醒來,精神萎頓不已。花賞用力地揉了揉額頭,該要是清醒一些的時候了。
那卡羅又說道:“那非爾,你也不用擔心,大長老要傳見你,也未必是壞事情,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見見你而已,畢竟你也打敗了他精心調教的學生,他對你感興趣也是正常。”
花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差不多到了吧。”
此時漸行漸進,寒氣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很多,空氣還留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倒是呼出的水汽也正常了起來。
這隱入深山之中的大宅子,門外不遠處立了一塊石牌,上面刻着“隱寒居”幾字,也不說什麼書法什麼的,花賞輕念着石牌上的字,心道着大長老也夠顯擺的了,明明是要隱居在這裡,偏偏還要在外弄來一大股的寒氣,不就是要告訴別人這裡的不正常麼?
花賞冷笑一聲,就見到那大宅門之內走出了一位劍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手中一把長劍隨意的別在腰間,那是凱米羅,與當初在極西之地相見的時候,凱米羅少了幾分的傲氣,倒是變得平凡得多,也沒有了那種刺骨的鋒芒,倒像是他腰間的劍,已經入鞘。
“那非爾。”凱米羅輕生地念道,跟着花賞好幾十米的距離,倒是能夠傳入花賞的耳邊。
花賞聳了聳肩,凱米羅此時給他的感覺更加成熟了,步子天然而成,就像是隱入了這座山林之中,一步一步走來,踩在了山林的脈動之上,花賞的眼睛眯緊了一些,看來這把劍不僅入鞘,而且更加鋒利了一些。
凱米羅細細地打量了花賞一眼,眼中精光一閃之後,才淡淡地說道:“老師只要見你,無關的人就在門外等着吧。”說着,凱米羅也不看那卡羅一眼,領着花賞進入了這隱寒居之中。
那卡羅無奈的一搖頭,索性回到了車廂之中,靜修了起來。
也不多見亭臺樓榭,不過是一間普通之極的宅子而已,這是路易家大長老的居住之地,卻沒有一點的奢華,一桌一椅,也就只有簡單的桌椅,純粹的一間房子。除了大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經過了一間寬大的演武室,凱米羅領着花賞來到了宅院的後院之中,後院之中有一個小湖,那湖面平靜不起一絲的漣漪,只有在湖中建起了一座湖中的小亭。
這至尊者都喜歡搞這種派頭的?花賞搖搖頭,忽然想起了見到皇師的那皇宮的禁區,大概也就和這裡差不多的樣子。
“老師就在那裡。”凱米羅指着湖中小亭說道:“那非爾,等你見過了老師,我要和你在做過一場!”
凱米羅現在像是一把半出鞘的長劍,有了鋒芒,更有了沉重,如山一般。他也不等花賞回答,揮一揮衣袖,說完就走,讓花賞感到一陣的無奈。
這時候湖面從湖心小亭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冰痕,筆直地伸到了花賞的腳下,湖面已經架起了一座冰橋。
意思很明顯了,花賞隨即一腳踏在了冰橋之上,只是當一步踏入之後,花賞的眉頭就輕輕地擰了一下,第二部踏入,他已經恢復了平靜,像那湖水一般。這冰橋其實很薄,不過是在湖面上結了一層不到毫米厚度的冰層而已,可是人走在上面卻穩當無比,一點也感受不到湖水的搖晃,如履平地一般。
花賞默默的走着,節奏竟是比散步還要更慢一些,不過當走到了一半的時候,他的腳步就恢復了正常,這一段的冰橋走來,該有那麼的五六百米的距離。
當他的腳終於踏上了湖心小亭的時候,身後的那一整座的冰橋忽然冒起了濃濃地大火,冰遇火即溶,那冰橋在烈火的燃燒下很快就化爲了水,融入湖面之中,那火也自然的熄滅,只是從始到終,湖面上卻是沒有起過一絲的漣漪。
湖心小亭,一張石桌,配着幾張的石凳子,這位路易家族的大長老,饒有興致地觀看者湖面上的這一把火,直到它完全消失爲止,纔開始細細打量起花賞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似極了極地之中的天空那般的冷冽,一頭的白髮,一張年輕的臉。
這人……他就是路易家的大長老?花賞的瞳孔稍微張大了一些,這個路易家的大長老竟然就是他曾經在風卡蘭王國見多的那個聖域強者麼?
不對,那個聖域並不強大,花賞疑惑了。
大長老忽然對着花賞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你,不錯,比我當年的時候強多了。”
藍色的眼睛略顯深意,這話裡的意思花賞還沒有琢磨出來,大長老又道:“坐吧,從你出生到現在我還是第二次見到你。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在我面前就不用拘謹。”
是直接詢問,還是試探?大長老的態度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或者還可用和藹來形容,只是那一個風卡蘭王都之中的聖域強者又讓他舉棋不定,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怎麼不說話了,我老人家好像沒有那麼讓你擔憂受怕的吧?難道我還會吃人不成?”大長老笑道。
“也對。”花賞應了一聲,大長老的話提醒了他,的確是沒有必要怕他的,只是因爲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多了,讓他忘記了自己身體之中還有一股力量讓他打不死,至少在大長老面前是不死的。
大長老愜意地抿了一口茶,道:“知不知道爲什麼我要讓你成爲極西的話事人?”大長老又看了花賞一眼,說:“或者說,你又在星巴特城地下的那些溶洞之中得到了什麼?比若說,某一座宮殿。”
他知道了?花賞轉頭看着平靜的湖面,似乎一點也不平靜了。
不過,知道了也好,啞謎最好還是不要猜。想着,花賞點了一下頭,道:“那麼你呢,在星巴特城又得到了什麼?”
大長老搖搖頭,道:“我沒得到什麼,反而還要負擔得更多……那非爾,讓那卡羅停手好了,你要找的那樣東西,這世界除了我之外,沒有別的人知道了……那個女人雖然會找得到,不過她離不開那裡,所以她找了你是嗎?”
見了花賞保持了沉默,大長老又道:“所以我並不奇怪你爲什麼能夠打敗凱米羅,既然你預見了她,自然會被賜予了一些東西,比若說這一身的力量。”
花賞嘆了口氣,道:“好吧,不要拐彎抹角了。我來問你,‘流宸幻境’在那?我只要去那個地方,並沒有一點想要和路易家族對抗的意思,況且既然你切斷了家主傳承試煉的這個環節好幾百年,路易家族依然相安無事的,想來‘流宸幻境’對家族的影響幾乎沒有。我無意參加家族的權力紛爭,誰要當家主誰去,我只要‘流宸幻境’的位置和進入方法。”
“沒關係?”大長老哼了一聲,道:“你到想得美,假如會沒有關係,你以爲我用得着把它藏起來?那非爾,你該不會是天真的以爲,我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人,怕了蒼王再次復活,我再也無容身之地吧?”
花賞不屑地笑了一聲,說:“不是麼?從三百年開始,整個路易家族就已經是你的了,雖然你現在不管事,可是誰都知道,家主之上還有一個大長老,誰也違背不了。”
大長老忽然笑了一聲,這笑容難看之極,花賞眼睛縮了縮,直覺告訴他事情並不簡單。
“也對,你們有這樣的想法也對。”大長老緩緩地說道:“是的,你們是該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唯獨你不可以這樣想我!那非爾,難道你見過了女帝,還不知道讓蒼王復活會是怎樣恐怕的事情嗎?難道你還一意孤行要讓我們路易家族徹底地毀滅才安心?愚蠢!難怪你一點出息也沒有!“
“你錯了,大錯特錯!”
“你錯了!大錯特錯!”
這是驚雷,不斷迴響,要響破了天際,無盡的寒氣散發開來,大長老如同一頭嗜血的兇獸一般,瞪着了花賞,那種寒冷讓他打從心底了生出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