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姜敘力戰四將,鐵槍翻飛,槍影縱橫,一時間竟殺了個旗鼓相當。二十合過去,姜敘漸漸處了下風。姜敘畢竟剛剛大戰過一場,氣力已然不佳,剛剛逞一時之勇方纔和四將戰個平手,現在身體越發疲憊,無可避免的開始被四將壓制狂攻。
單論姜敘一人的武藝,絕對勝過四將中任何一人,以一敵二也不會戰敗,但以一敵四卻實在是力不能及。戰有三十合時,姜敘已經是險象環生,遮擋不住了。突地楊秋怒喝一聲,手中大槍旋起一朵槍花猛刺姜敘前胸,姜敘急使槍一擋,只聽得“當”的一聲,楊秋的大槍崩起老高,姜敘也被震得後退了一步。背後的成宜看個真切,疾刺一槍,鐵槍如毒龍附體般悄無聲息的捅了過來。待姜敘發現時已然不齊,鐵槍“突”的撕破姜敘後背甲冑,沒入人體,姜敘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樑興、李堪二將也是兩槍急刺,疾如厲閃般捅入姜敘前胸。隨即三人用力一舉,將姜敘舉在空中。
姜敘口鼻噴血,奄奄一息,仍自嘶聲痛罵:“反、反國奸、奸賊,你不、不得好死!”韓穆面色一變,衝成宜等三將一使眼色,三將會意,“嗖”的抽離了大槍,姜敘頓時掉落塵埃,臥倒在血泊之中。韓穆施施然地縱馬走到姜敘面前,獰笑道:“要我不得好死!?我先要你死!”手中寶劍一揮,一顆人頭飛起,鮮血奪腔而出,灑落在古老的關中大地之上。楊秋看姜敘如此英雄,卻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心中慨然,搖頭嘆息。韓穆縱馬一個側身將姜敘腦袋提起,用力一扔扔給身後一名西涼軍士,冷冷地道:“拿去,用金邊鑲上,給我做成酒器!”西涼兵點了點頭道:“是,少帥,保證讓您滿意!”
城頭上王善清清楚楚地看見姜敘戰死的過程,不由得放聲痛哭。城上曹軍都是姜敘多年舊部,見主將英雄殉國,也是痛哭不已。陳倉城頭頓時如同罩上了一層陰風慘霧一般淒涼非常。
韓穆遙指王善道:“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明天早上如果你們還不投降的話,休怪我城破之日雞犬不留!”縱馬而回,面露喜色道:“回軍!”龐大的井闌在西涼軍的嚴密護衛下緩緩的退了下去。
王善跌坐在城頭之上,看着城頭上傷亡慘重的守軍,一時默默無語。這時幾個偏將、牙將、校尉湊了過來道:“王將軍,姜將軍已經戰死,這裡您最大了。您看如何是好?”王善定了定神道:“城中還有多少將士?”典軍校尉道:“不多了,今天出戰的近四千輕騎全部陣亡。再加上死於敵軍井闌之手的兩千餘人。我軍現在能夠兵力只有八千多人了!”
王善聞言有些茫然的看着衆人,似乎不能接受一日間陣亡六千餘人的事實。忽地王善咬了咬牙道:“姜將軍平日待我等不薄,今天他死於韓穆之手,我等無論如何也不能去投西涼軍!大家以爲如何?”衆人好似有些猶豫,想是對西涼軍那冷血的屠戮心有餘悸。王善心中一涼,冷冷地道:“好吧!凡事不能強求,告訴軍士們願爲姜將軍報仇的就留下,不願留下的馬上收拾一下愛去哪就去哪吧,但是明早太陽升起以後,再有敢言投降者:殺無赦!”衆人互相看了看,點了點頭。
黑夜終於過去了,又一輪火紅的太陽在冬方升起,灑落萬千霞光在這古老的東方大地之上。火紅的雲彩鑲嵌着美麗的金邊在天上漂來漂去,藍藍的天空顯得格外湛藍而美麗。
千瘡百孔的陳倉城內,王善正靜靜地看着身後的兵士們,問身後的典軍校尉姜典道:“還剩下多少軍士?”姜典道:“不到五千人!”王善點了點頭,面露感激道:“你們都是真正的勇士,姜將軍沒有看錯你們。只要我們在一日,陳倉城就是不可攻破的!”諸曹軍怒吼道:“爲將軍報仇!爲將軍報仇!”王善目中含淚道:“我代姜將軍多謝大家啦!”衆曹軍也是一片泣聲。王善道:“姜典,你是將軍老部下了。現在將軍公子姜維年幼,家中孤兒寡母無人照料,你也走吧,代兄弟們好好照顧他們!”姜典嘴巴一動,熱淚頓時流了下來,哽咽着說不出話。王善拍了拍姜典的肩頭,安慰道:“爲將軍報仇,爲國盡忠,不缺你一個人!這是我們大家的意思,你不要推卻!”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們,數千將士轟然下拜,齊聲道:“拜託了!”姜典咬了咬牙道:“保重!”王善點了點頭,拿過一小箱東西,道:“這是姜將軍留下的兵法和一些遺物,你將此妥善交與將軍遺孤,代兄弟們好好儘儘心意!拜託了!”姜典還要再說些什麼,身後已有一名曹軍牽過了一匹戰馬,姜典咬了咬牙,謂衆人道:“珍重!”翻身上馬,抱着箱子出了陳倉東門絕塵而去。
王善看了看衆人,握緊了拳頭,冷冷道:“今天我們就讓西涼軍看看我們雍州男兒也不是好惹的!”衆人一聲怒吼:“殺敵!殺敵!殺敵!”戰意沸騰、殺氣四溢。
這時忽然城頭上的哨兵探出頭來,大叫道:“王將軍,西涼軍來攻城了!”王善大喝道:“上城!”衆曹軍忙隨着王善蜂擁上城靜靜地等待着即將到來的生死決戰。
龐大的井闌再次推到了陳倉城下,無數兵將簇擁之下的韓穆得意洋洋的大呼道:“王將軍,考慮得怎麼樣了?降,還是不降?”王善冷笑一聲,急張弓引箭,“嗖”的一聲對準韓穆腦袋射來。韓穆眼疾手快,急忙一貓身躲過利箭,鋒利的箭矢頓時將韓穆身後一名親兵射落馬下。韓穆大怒道:“王善匹夫,不殺你不足以泄我心頭之恨!來人,攻城!”
頓時井闌的箭樓射出無數的利箭,死死的壓制住城上的守軍。無數西涼軍在井闌的掩護下推動無數雲車、雲梯等奮力撲了上去。
飽經戰火的陳倉古城再一次受到了戰火的嚴峻考驗。人數衆多,士氣高漲的西涼兵將只一個衝鋒就順利登上了陳倉城頭。欣喜的心情還沒有平息,衆西涼軍就駭然地看見,無數曹兵睜着血紅的眼睛、發出獸性的怒吼,猛撲了上來。
西涼軍自然也不甘示弱,自小便玩耍得極爲熟練的彎刀輕巧地劃過曹軍的軀體,帶過一抹豔麗的血雨。正當西涼兵士們還在享受着利刃劃過人體的快感時,身負重傷的曹軍們猛地撲了上來,將他們緊緊的抱住,一起縱身撲向了城牆之外,緊接着重重地墜落在堅硬的土地之上。西涼軍士們噴出漫天血雨的同時,腦袋中朦朧的閃過一句話:“曹軍-瘋了!”
被同伴的慘死氣紅了眼、殺麻了心的西涼軍與衆志成城、萬衆一心的曹軍展開了猛烈的對攻戰。沒有什麼華麗的刀法,只有機械、直觀的殺戮;沒有什麼你來我往,只有同歸於盡的悲壯和慘烈。鮮血流滿了城頭,死屍堆滿了陳倉城。
當酷烈的驕陽升起在浩翰藍天的正中時,陳倉城內的戰鬥已經結束了。遍地腸穿肚爛、身首兩處的兩軍屍體見證了這一戰的慘烈和悲壯。無數的蒼蠅在遍地的血斑中“蠅蠅”的飛舞,好似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樂園一般快樂無比。
被慘重的傷亡刺激得暴怒非常的西涼軍們將陳倉城中本來就很少的數千百姓眨眼間也屠戮一空。無數庭院中老幼婦弱身首異處的慘景令人扼腕痛恨這亂世的殘酷與無情。
韓穆坐在陳倉城內最大最好的守備府裡,雖然攻下了陳倉,但是臉上也沒有多少的喜色。他冷冷地問道:“今日傷亡怎樣?”衆人一時噤若寒蟬,不敢言語。韓穆目視楊秋,楊秋硬着頭皮回話道:“稟少帥,傷亡五千餘人!”韓穆聞言氣得猛地一拍桌子,可憐的桌子哪經得住住如此的暴力,頓時稀里嘩啦的散了架子。衆人更是嚇得縮了縮脖子。韓穆怒道:“曹軍只剩下這區區幾千殘兵,你們的死傷竟然比人家還多。你們都是吃閒飯的麼!?”
賈詡看看衆將也是浴血苦戰,血染徵袍,不禁感嘆韓遂父子的冷酷與無情,心中暗暗有了破其之計。臉上卻笑了笑道:“少帥休要發怒,這曹軍是作困獸之鬥,所以分外勇猛,非是衆將之過!現在少帥攻佔陳倉,掃滅通往長安的最大險阻!功勞之大令天下矚目,何必爲這點小事斤斤計較!”被賈詡巧妙地捧上了天的韓穆心中舒服,面色稍見緩和,道:“算了吧,下次小心些!”衆人如釋重負,點了點頭。韓穆道:“現在我軍兵力如何?”樑興道:“能戰兵力我西涼軍士還有三萬三千人,前後投降曹軍還有六千餘人!”
(很遺憾的告訴書友們:爵士的電腦是顯示屏壞掉了,由於新年剛過配件缺乏,所以還要五天左右才能修復!不過爵士會盡量抽出時間來爲大家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