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薩雷斯胯下的戰馬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音所驚,竟然向後退了幾步,這可着實讓這位身經百戰的將軍丟了大臉,後來我知道他當晚就把那匹戰馬給宰了。
我不失時機地說道:“至於我們的傳訊工具,就是獵鷹,它飛的比較快。將軍,依你看我的隊伍還湊合嗎?”
岡薩雷斯默默地注視着我,良久,纔開口說:“羅漢準男爵閣下,看來大部分人對你都缺少正確的認識!你們這麼多人馬是不能進城的,就請在軍營旁邊的空地紮營吧!”
我摸着光頭呵呵直笑,也不管岡薩雷斯如何做想,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一切但聽將軍安排!”
“羅漢勳爵,我們營內說話,請!”岡薩雷斯禮讓的做了一個先行的手勢。
“將軍請!”我向着後面點了點頭,騎兵們翻身下馬,拉着馬匹走向了一旁的空地,準備安營紮寨。
我則帶着逝言、巴圖、約克和裴雅,在岡薩雷斯的引導下進入軍營。
衆人進入岡薩雷斯的軍帳,依次落座。還沒等個主人開口,我就搶先說道:“大人,我此次來,還真是要爲大人您道喜啊!”
“哦?本將何喜之有?”將軍大人不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我笑嘻嘻地接着說:“這個喜嘛……其實是這樣的!最近,在山中發現了野馬羣,我們捕獲了不少。我心中想,現在公國正是需要戰馬的時候,不如就半賣半送,算是我給大人您和喬治伯爵的禮物吧!”
“羅漢勳爵果然是國之棟樑。這一次召回的榮譽騎士,一多半都長時間在家務農,馬匹不是衰老就是已經被變賣,我還正爲這事發愁呢。不知道你這次帶來了多少戰馬?”
“兩千匹!”
岡薩雷斯極其所屬部將無不動容,這可是大手筆啊!
他爽朗一笑:“哈哈哈!羅漢勳爵,你讓本將說些什麼好呢?這樣吧,你運送來的戰馬,本將全部買下,按照軍馬收購的最高價格,每匹三十枚金幣如何?”
巴圖在一旁眼睛都亮了,這批軍馬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如果能再換得六萬金幣的物資,今年的旱災也許就能挺過去了!一旁的裴雅看到丈夫有些失態,連忙輕輕拉了他一下,小聲說道:“別丟人……”
我一拍大腿說道:“就這麼定了,將軍大人言出如山,這一點卑職是十分敬佩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岡薩雷斯呵呵笑着,吩咐軍中文書去辦理相關手續,我也讓裴雅跟着去了,這樁買賣算是做成了。
隨後,我又在懷中摸了摸,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來,說道:“大人,還有一事!喬治伯爵和您上次答應過我的,我的部下的裝備還有賞銀……”
岡薩雷斯剛纔的笑容還掛在臉上,都沒來得及退去。眼睛卻盯着我手中那張破爛得不成樣子的“欠條”,眼眶要是再大點的話,眼珠子都會掉下來。
他心中這個後悔啊!當初早就覺得打欠條很是彆扭,可當時被我胡攪蠻纏的一鬧,也沒有考慮太多。現在,要命的債務終於上門了。
他有些結巴地說道:“呃!這個……羅漢勳爵……我……當時我們同意的……可是現在你的手下突然變出了三千多人,原來只有三百多人……這個差距未免太大了!而且……上面提到的馬匹……這樣不行……”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我的隊伍全部爲騎兵,而又沒有帶來太多的空閒馬匹,那麼剛纔賣給他的兩千匹軍馬,不正是我手下騎士的坐騎嗎?
現在倒好,我把自己騎兵的戰馬賣給了他,他還要負責給每一名沒有馬的騎兵重新配發一匹,費事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六萬金幣也沒了。
岡薩雷斯的一名副將此時已經勃然大怒,高聲說道:“羅漢大人,你這不是分明在耍我們嗎……”
我根本不理他,對着岡薩雷斯拱手一揖,說道:“將軍大人!天地良心,那兩千匹軍馬確實是山中此次運來的貨物!我們獵人最重信義,就算我說謊,難道外面幾千人都跟着我說謊不成?大人可以隨便差人去問!”
轉而又對那名指責我的副將高聲說道:“你也忒小看本爵了!你一個小小的參軍副將,只有軍職沒有爵位,難道就不怕我治你個侮辱貴族之罪?難道在你心中,本爵就是一個騙吃騙喝的主兒?哼,要真是如此,我在山中還有五千勇士,我索性一起拉了過來,豈不是更加徹底嗎?”
惹得我生氣,就真的再找幾千人過來白吃白喝,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副官還欲頂撞,卻被邊上的人制止住了。
在天縱大陸上,不論是公國、王國還是帝國,都首先保護貴族的利益。即便我只是一個最低等的準男爵,可也是貴族!
岡薩雷斯的腸子都快悔青了,聽到我還要拉五千名乞丐過來,連忙擺手制止無意義的爭吵。
貴族!要遵守紳士的禮節和道德,他貴爲伯爵,自然不能欠錢不還。
想想也是的,我儘可以將馬匹放養在隱蔽處,帶着部下徒步趕來要債,那也省去了算計人的嫌疑,不過就這樣白白損失了六萬金幣,心中總覺得被人耍了——關鍵是這口氣咽不下啊!
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僵了,連忙抓緊時機,在岡薩雷斯猶豫不決的時候說道:“伯爵大人,其實我也覺得這件事情很荒唐。然而,我有我的使命在身,必須按照族裡的規定,將馬匹販賣出去!而將軍大人也不想因爲此事毀壞了自己和喬治伯爵的名譽。我想不如這樣辦……”
聽到我似乎有解決的辦法,衆人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來。
我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看這樣,我們雙方來一場賭賽如何?”
事已至此,岡薩雷斯只能由着我說,我剛纔一番話不但扯上了岡薩雷斯家族的榮譽,同時也把喬治一家子拉下了水。公爵大人可丟不起這個人,背上欠人銀子不還的罵名。
“伯爵大人!”我繼續講解着我的餿主意:“我這裡就將兩千匹戰馬分爲十份,每份二百匹;而您也將購買戰馬的金幣,還有賞給將士們的武器物資分成十份,我們來一次賭賽,如何?誰贏了就取走相應的注碼,這樣一來我們只能憑自己的運氣和實力拿到物資。就算我輸了,回去也有個交代,更加不傷大人您和喬治大人的面子。”
岡薩雷斯想了想,問道:“你要怎麼賭?”
我笑着說:“我們都是武人!當然是比武了。我們進行十場擂臺賽如何?”
岡薩雷斯想了半天,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緩緩點頭說道:“好吧!就依你之言。”
在場衆將無不欣喜,獵人雖然各個勇武,但是要真拿出來單練……他們每一位副將都擁有最少六七級的鬥氣水平。
全國精銳盡數被收攏在軍隊之中,怎麼會害怕山裡來的莽漢?
其實這麼做,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我實在是不願意將兩千多匹戰馬就這樣轉手讓給他人。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賭一下再說。如果真的輸了,就將坦卡拉的遺寶賣出兩件,也就夠族人們用的了。
我是不是有點貪財和自私呢?我想只要是人,多少都會有一點吧!
比賽的日期定於五日後,地點就在城外乾涸的空地上。
到得第三日,威廉就派人秘密傳來消息,讓我注意個人安全,說是有人可能要對付我。我混沒在意。事實上這幾天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很快,賭賽打擂的日子就到了。
當天清晨居然下了一陣小雨,這可是今年的第一場雨啊!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好兆頭呢?可惜只有那麼可憐巴巴的幾滴。隨着太陽的升起,天上的烏雲很快被陽光驅散了。
空地東西兩側各搭起了一個看臺,岡薩雷斯最先帶着人蹬上了東面的臺子,而我則帶着巴圖、逝言等人到了西面,各自找位置落座。
東邊,岡薩雷斯的左右兩側,一萬多名士兵整齊地列成了八個方陣,旌旗飄飄,軍威甚隆。而我這邊,兩個騎兵方隊也分列左右,三千多顆大光頭也顯得格外彪悍惹眼。
日上三竿時,從布魯斯城方向,馳來一小隊人馬,一名接引禮官扯着嗓子喊道:“布魯斯公國,喬治布魯斯伯爵大人駕到!”
話音剛落,只見喬治布身着金色的全身盔甲,在一小隊騎士的護衛下已經來到兩軍之間。我和岡薩雷斯都是快步迎去。
三人碰面,喬治就看了看我,又瞅了瞅我的那兩營騎兵,語氣森然地說道:“羅漢先生,想不到我還是小看你了,再有個三年五載,我公國豈不是又多了一股新的武裝力量?原來羅漢先生以前刻意隱藏實力,我倒是被你騙了!”
聽這語氣,他似乎很不高興啊!隱約透露出,他覺得我已成爲公國的隱患……
“這個蠢貨!”我心中想“如果是我,此刻定會竭力示好。就算暗中想對付我,也不必現在就冷言冷語的吧?可見我把他氣得不輕。但是以他現今的處境而言,何故多樹強敵呢?也許他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什麼‘強敵’,又或者有着什麼倚仗……”
我無奈的搖頭笑笑,喬治是一個崇尚暴力的人,而且心眼特別小。說不得,如果他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舉動,就立刻跟他翻臉,先下手爲強。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再多說點什麼,遠處號角聲響起,禮官再次扯着嗓子喊道:“神聖教廷加里曼大主教到!”
喬治看了看我,冷哼一聲,一撩鬥篷就向着東面的看臺走去。
我對着岡薩雷斯聳了聳肩,而他卻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遠處馬蹄聲響,加里曼老頭在二十多名聖廷騎士的護衛下,很快就已經來到我們身前,翻身下馬,微笑着對我點了點頭。
我和岡薩雷斯一齊上前行禮。
加里曼伸出雙手在我們二人的頭上輕輕一抹,語音慈祥地說道:“諸神賜福於你們,我的孩子!”
“讚美諸神!”我和岡薩雷斯同時低頭回應着。
加里曼主教左右看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邊就坐。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向我點頭一笑,帶人向着我的看臺走去。
賭賽嘛,又不是打仗!幹什麼分得經緯分明的?我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
東南方塵土大作,蹄聲轟鳴,一支由五千多人組成的騎兵奔馳而來。禮官遙遙望着那隊騎兵打出的旗幟,口中喊道:“布魯斯公國第二軍團,溫德尼伯爵到!”
不一刻,那隊騎兵就奔到了空地旁,領頭一人身着亮銀鎧甲,手持一柄騎士長槍,催馬奔來,儒雅的面孔中透着一絲剛毅。
這個溫德尼長得還挺帥!
溫德尼也不下馬,哈哈笑着對岡薩雷斯拱了拱手,說道:“聽聞大哥這裡有熱鬧可看,我就不請自來了……哈哈哈哈”
岡薩雷斯也是略一拱手,只說了一個字:“請!”
溫德尼點了點頭,轉頭打馬向着東邊的看臺奔去,他帶來的五千多騎兵,就在東南方結成了方陣。
“魔法公會卡爾德拉大師到!阿布斯大師到!”禮官很敬業的大聲嚷嚷着。
我剛纔一直在注意溫德尼帶來的士兵,此時回頭,正好看見卡爾德拉在不遠處笑嘻嘻地向我招手。
阿布斯跟在他的身後,懷中抱着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卻不是我的乖乖寶羅蘭嗎?
小羅蘭在阿布斯的懷中一刻也不閒着,揮舞着白生生的小手,高聲呼喚着:“爸爸!爸爸……”
我急忙跑過去,接過小羅蘭,摟在懷中使勁兒地親。小羅蘭用袖子擦着粉嘟嘟的小臉,撅嘴說道:“爸爸口水真多……羅蘭要找悟空玩……”
此時悟空正蹲在看臺的欄杆上看熱鬧呢,我向着看臺那邊指了一指,羅蘭就掙扎着從我懷中跳下,一蹦一跳地跑了過去。
卡爾德拉還是邋里邋遢的不修邊幅,揹着手三步一晃,向着西面看臺走去。
我心中大樂,老傢伙還是給面子來了。看樣子梅賽德斯和卡爾德拉的關係一定非同尋常,莫不是有什麼暖味……不要亂想。
阿布斯走到我身邊,向我點了點頭,說道:“老師說我可以出師了,他讓我以後跟你到外面歷練歷練,今天不是要打擂臺嗎?用得上我就招呼我吧!”
阿布斯穿了一身鵝黃色的法師袍,胸前的徽章,竟然是一枚連一級魔法師都不如的“魔法學徒”徽章。
但是,一般的魔法學徒徽章都是鐵質的,他卻別了一枚金質的,看上去很是怪異。
不等我做任何反應,他已經轉身向着看臺走去。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了。我看了看岡薩雷斯,他似乎還在等人。
又是布魯斯城方向,七八匹快馬飛馳而來。
當看清來人的時候,我和岡薩雷斯臉上都瞬間變色。
只聽得禮官喊道:“皮德爾遜•布魯斯先生到!圖格諾夫大人到!”
完了!既然他來了,那今天就有熱鬧可看了,百分之百會出大事情,不信我們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