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以至於雙方人馬都都沒能做出及時的反應。
首先,範巴斯滕和圖格諾夫二人被我打飛,向着西面的看臺飛了過去。約克還傻愣愣的站在看臺旁邊,佯裝非常關心比賽的樣子,逝言用盡全身力氣(約克的劍加上自身的體重,少說也有**百斤),才勉強把他拽到了一邊。
“咚”的一聲響,看臺已經被二人砸塌了一角。
這種豆腐渣工程、臨時搭建的木臺本來就不太結實,如今好幾根支撐立柱被砸斷了,臺子立刻有向着一側傾倒的趨勢。
威廉的護衛連忙擁着他向臺下逃。其他人也是呼呼啦啦的向外跑,毫無組織性可言。
緊接着我撲倒於地,衆人又齊齊向我奔來。
這一次使用創造神之翼與上次有明顯的不同,我根本沒有昏迷,相反的,頭腦還非常清醒。右臂如同被放入了絞肉機中慢慢絞碎一般劇痛難忍,全身甚至連發出一聲**的力氣都沒有。
最先來到我身邊的是阿布斯,低頭看了看我,發現我已經是滿臉汗水,嘴脣青紫,樣子十分恐怖。
緊接着卡爾德拉和加里曼也到了。
卡爾德拉看了看我的臉色,從懷中掏出一個藍色的小藥瓶,湊在我的嘴邊給我灌了下去。加里曼主教責任探了探我的脈搏,默誦經文,轉瞬間七彩的光芒灑遍我全身。
二人全力施救,我身體上的痛楚才稍減,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衆人七手八腳將我駕回西側,放在整個隊伍的後方。大黃已經無礙了,只是有點虛弱。我示意大家將我擡到它身旁,索性就坐在地上,斜倚在大黃的肚皮上,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夥計,我給你報仇了。你看見了嗎?”
“嗚”大黃低鳴一聲算是回答。
悟空竄上我的肩膀,悄悄將一塊魔晶塞入了我的口中,用以彌補被創造神之翼吸走的混沌鬥氣。我吃魔晶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此時有大黃巨大的身軀擋着,別人也沒看見。
前面一羣人在嘰嘰喳喳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出什麼主意的都有,不過大體上都是要過去跟人家拼命。
我根本沒有力氣大聲說話,只要一開口就牽得右肩劇痛,只能小聲招呼離我最近的一名獵人勇士,告訴大家來我這裡,我有話說。
很快,一衆男女老少就圍了過來。
我示意大家不要說話,現在我需要節省每一份力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喬治的本意,是想借着今天這個機會,消滅我這三千人馬。先借助比武削弱我們的士氣,贏走我們的馬匹,進而突襲殺之。當然,他失算了……”
巴圖看着我每說一句話都要冒幾滴汗,關切的對我說:“你還是好好休息吧,下面的事情交給我們來處理……”
我緩緩搖頭:“你要是想讓我少受點罪,就不要打岔。”天理循環天公地道,以前我最喜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打岔,現在終於遭到報應了。
我接着說道:“以喬治的性格,現在會馬上採取行動。如果在此處開戰,他們人多,我們損失會很大。更何況還有溫德尼的五千騎兵在一旁虎視眈眈。”
我對着逝言說道:“你對咱們的隊伍最熟悉,爲人也不莽撞……”
“你那意思就是說我爲人莽撞了?”巴圖很不高興的嘟囔着。
一旁的裴雅狠狠擰了他一把,算是給我出了口氣。
“逝言,他們的兵力優於我們,不能力敵,一會我們要緩慢撤退,與他們拉開距離,利用弓箭優勢對其進行襲擾。”
逝言點頭。
“威廉!”威廉緊緊的抓住了我的左手,說道:“羅漢,你放心,我的部隊就在不遠處,定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緩慢搖頭,接着說道:“威廉,你的部隊多是鬆散的傭兵和強盜,真正結成戰陣進行攻防非常不利。你只需一半人馬固守在險要地勢,其他兵卒待機而動即可……”
威廉默默點頭,眼中除了關切之外,又多了幾許欣慰。
他早就這麼想好了,但是實在不好意思再讓我的部隊做出犧牲,否則他這個公爵也別當了,讓給我算了。
現在由我的嘴裡說出來,他自然同意。
“大師,主教大人!”我又看向卡爾德拉和加里曼主教,說道:“今天的事情本就不應該將二位捲進來,大師,我只求你照顧好小羅蘭……”
卡爾德拉點了點頭,我心裡清楚,他是真的不願意和人動手。雖然他有能力這麼做,但是爲了政治利益屠殺大批的軍士,已經有違魔法師們崇尚自然的本性。當然,我指的是真正大徹大悟,擁有高超本領和境界的魔法師。
“你放心吧!”卡爾德拉點了點頭。
“至於錢,我們回頭再算……”我真怕他現在跟我要錢。
“那要算利息!”這人真無良。
不過他緊接着又說道:“小子,你可不能死啊,否則我沒辦法向那人交代(他指的自然是梅賽德斯)。而且,我還希望你能帶着我的徒弟走遍大陸呢,這小子是個書呆子,沒有人照顧恐怕不行。那點錢就當做他的入夥費吧!”
我說這個老頭會做生意吧?他照顧了小羅蘭倆月,就讓我管他徒弟幾年。
“主教大人,神聖教廷一直是中立的,不問他國政事,我也不想因我而破壞了規矩。感謝您這次前來爲我助戰,不過您還是請回吧!”
加里曼主教點了點頭,送我幾個順水人情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破壞了教廷的規矩,那就得不償失了。他接到的命令只是盡力拉攏我而已,可並沒有讓他給予我實質性的幫助。其實教廷的目的也是十分簡單的,就是讓我管好自己這張嘴,不要到處胡說八道破壞教廷的名聲就可以了。
加里曼小聲的在我耳邊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的人馬安頓下來,我會派人去看你的……”言下之意,在我的部隊與喬治的部隊進入僵持階段後,雙方改打消耗戰的時候,教廷依舊會派人支援我。這個人情可給的不小,看來以後想敲教廷的竹槓,還要弄些新的理由纔可以。
加里曼主教又對着大黃的傷口釋放了一次治癒術後,就帶着聖廷騎士在衆目睽睽下離開了,充分擺明瞭神聖教廷中立的態度。
我用後腦勺磕了磕大黃的肚子,說道:“喂!哥們,你還能飛嗎?他們可擡不動你!”
“嗚……”大黃悶哼一聲。
看樣子勉強可以飛。
“巴圖大哥!”
“這兒呢這兒呢!”可算輪到巴圖了,他顯得非常高興。
“範巴斯滕和圖格諾夫兩個人不能放,也不要殺。想辦法制住他們,帶走盤問。”
“你放心吧!”巴圖搓了搓大手,顯得非常興奮,別人都有活幹,如果唯獨他沒有,那會顯得很沒面子。
“約克、裴雅,你們跟在我身邊好了。大家準備一下,立刻撤離!另外大家記住了,撤退的途中可能會有人攔截,要一鼓作氣的衝過去。阿布斯,你留下來,我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各人開始按計劃執行。
很快的,兩個騎兵中隊開始押送給養率先撤離。三千多人少了十分之一是很明顯的,對面的喬治立刻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爲了這一天,他已經籌劃得太久了,即便有我們這一支小部隊意外的出現,又怎麼能阻擋他的腳步?
一聲龍吟響徹雲霄,大黃的身體騰空而起,向着西北方飛去。這是一個信號,全體撤退開始。
逝言騎在馬上,小光頭鋥亮。他現在是整個騎兵部隊的總指揮了,四個副營長和二十一名中隊長(有一箇中隊押送物資回山了,大家不會忘吧?)全部排於他的身後。
逝言將手一揮,高聲喊道:“第一營第一中隊至第八中隊,後隊變前隊,掩護羅漢撤退!”
“逝言營長,我們不能扔下兄弟們先撤退啊……”幾名中隊長開始抗議了,這些都是巴圖的下屬,對於率先逃跑相當的感冒。
逝言眉頭微皺,說道:“難道保護羅漢就不重要嗎?你們記住了,西北方面很可能會埋有伏兵,到時候,你們就是整個隊伍的先鋒。要是不滿意,我現在就換人!”
“滿意滿意!”一聽說自己的角色是先鋒部隊,八名中隊長嘴都快笑歪了。打仗他們從來都不怕,就怕沒仗打。
騎兵隊一動,對面的部隊立刻就有了反應。士兵中間分出一個缺口,全身披掛的岡薩雷斯帶領着幾名副將縱馬馳出,高聲喊道:“公國準男爵羅漢,陰謀叛亂,本將本欲在比賽中將其生擒,怎料這廝狡猾異常。三軍聽令,準備進軍,生擒羅漢!”
“殺!殺!殺!”公國第一軍團不愧爲精銳之師,明知理虧,竟然還能瞬間鼓足士氣,八個方隊齊齊向前跨出一步,武器出鞘,當真是訓練有素。
“對面的騎兵聽着,立刻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殺!殺!殺!”第一軍八個方陣再次向前邁出一步。
“靠!靠!靠!”剩下的幾名中隊長自發的開始組織“有聲”的還擊,光頭大軍在氣勢上卻對不輸於任何人。
“準備衝鋒……”第一軍的兩個步兵盾劍方陣開始做最後的準備,盾牌提到了胸口。
“警戒線!射!”逝言右手一揮,一百名光頭騎兵張弓搭箭,“嗡”的一聲,射出了一百支紅尾羽箭,整齊的在隊伍前方一百五十米處排成了一條直線。任何人跨越這條線,無需命令,立刻射殺。
“第二營,第三至第七中隊,撤!”
又有五個騎兵中隊開始撤退,現在餘下來殿後的只有區區六個中隊九百人,面對一萬多人的第一軍士兵,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進攻!”第一軍兩個劍盾方陣如開閘放水一般呼啦一下全部衝了過來。
這就是一羣炮灰!按照布魯斯公國的軍隊編制,劍盾士兵是最低等的,打仗衝在前面,死得最快。如果幾仗下來還不死,就會被編入長槍隊;有特殊才能的人,比如會射箭、會打鐵修理器械的,就會被編入弓箭兵或者是器械部隊;只有榮獲了戰功,才被允許進入騎兵部隊,再打幾仗依舊不死,被封爲榮譽騎士,可以告老還鄉光宗耀祖了。
當然,現在的騎兵和騎士多是貴族老爺們兒子,因此本應該衝鋒在前的騎兵往往在戰局快結束的時候才亮相。
兩個劍盾兵方陣就是接近兩千五百人,呼呼啦啦的衝了過來,毫不猶豫的越過了警戒線,送死的決心非常堅決!
“嗡嗡”之聲連響,獵人精湛的箭術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第一輪九百人的齊射,就有四五百名第一軍士兵中箭倒地,後面跟進的士兵不得不跳着前進。
對方的弓箭兵也已經在巨盾手的掩護下向前邁進。
“撤!”逝言一揮手,九百名光頭騎兵快速向左右兩側散開,將隊伍拉成了一個“M”形向後撤離。
“嗚嗚”的號角聲響,第二軍團的五千騎兵開始結陣,溫德尼來到陣前,手中長槍向前遙遙一指,喝道:“追擊……”率先追了上來,身後五千匹戰馬兩翼快速推進,中軍在溫德尼的身後跟隨,很快的形成了一個“W”形的追擊陣勢。
岡薩雷斯的第一軍團以步兵爲主,但是也配有一支四千人的騎兵團,此時見到主帥一揮手,也跟着溫德尼的騎兵後面開始追逐。
步兵快速改成行軍隊列,向着前方挺進。
大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