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薩德斯無言的看着我,想了一想說道:“好吧,看來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今天晚上你們這裡將有大事發生,到時候你如果想保得平安,只需要拿着這個東西……”緊接着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拳頭大的黑色水晶球,扔在我懷裡,接着說:“到時候我就會出現,哼!你要是想救這全寨人的性命,最好還是早點來找我,否則難免要生靈塗炭了!”
我很想說:“梅大爺,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屁,放了我吧!”可是這老東西不知道怎麼弄的,竟然瞬間從我眼前消失了。
你們看,我就說過好心遭雷劈了吧?
還沒等我感嘆完,就聽後院“咕咚,嘩啦,哎呦……”
我打開後窗戶,對着一團虛幻的人影說道:“我家後院陷阱更多,你還是從前門走吧……”
一夜沒睡,加上酒氣有點上涌,就和衣而眠了。
一覺睡到中午時分,鄰家大媽做了肉湯,特意端來讓我嚐嚐。我這才迷迷糊糊的喝了點湯吃了一塊乾麪包,精神好了許多。
到院子裡舒展了一下筋骨,就隱約聽得寨子外人聲喧譁。來到寨門口一看,昨天的騎士團不但沒走,人數反而增加了許多,現在達到700多人,遠處一排密密麻麻的黑點,大概有一百多騎士正在向這裡開進。
又有生意上門了,我喜笑顏開的把儲藏室裡的東西都搬了出來,賺錢是人生大事,馬虎不得。
這次我沒有進到他們軍營裡去,而是在寨子門口擺起攤來,掛上個幌子賣酒賣肉,人們自然的就涌了過啦,生意好得不得了。
有了明碼標價,不再是隨着軍爺的心思打賞,利潤居然又多了不少。直到我的存貨基本賣光後,積蓄已經達到了接近50枚金幣的水平。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肉和酒賣光了,就開始兜售香菸。悟空最近閒着無聊,搓了不少的香菸,現在全搬出來賣。反正山上的香草和枯葉多得是,有時間多弄點就是了。
這種新生事物不是很容易讓人接受,很多士兵試着抽了幾口,嗆得說不出話來,說我謀財害命非要把我抓起來。
我連忙說是新產品,免費的,不要錢,這才逃過大難。
不過還是有那麼三五個人抽出了感覺來,和我在牆根底下頓成一排,一邊曬太陽一邊吞雲吐霧。看到我們這邊的奇特景象(五六個人加一隻猴子蹲成一排吐菸圈,能不奇特嗎?),感興趣的人也越來越多,銷路就此漸漸打開了。
“年輕人,給我也來一隻嚐嚐……”一個大個子金髮的盔甲男,夾着頭盔走到我們身邊。
這個聲音我聽過,好像就是前幾天遇見的聖庭騎士巴度里奧斯。這英俊的盔甲男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剛毅的臉上似乎掛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三四十歲年紀,腰跨長劍,感覺很是氣派。
我身邊正吧嗒煙的幾名騎士團的士兵見到他到來,連忙站起身來行禮,口稱:“大人,您來了。”
巴度里奧斯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自便。
我連忙也站起來,殷勤的遞過一隻羅漢牌雪茄,解釋着怎麼抽,怎麼感受香味,第一次抽怎麼避免被嗆到或者燙到等等事宜。
這騎士大人沒什麼架子,不招人討厭,邊抽着煙邊和士兵們聊着天,還不停的向我打聽附近的風土人情。
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傍晚時分,騎士團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了一千人左右。
眼看着天漸漸黑了下來,我想起了早上梅賽德斯說的話,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但是眼看着一千多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騎士守在門口,鬼都不相信他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不過本着安全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法則,等我收了攤子,還是將巴圖他們找來,衆人一起在寨子內點起篝火,比武摔跤吃肉,免得意外發生的時候打得大家措手不及。
這兩天村民們着實是賺了不少錢,都很是開心,於是篝火旁的人羣越聚越多,幾乎除了寨子裡的老人們,其他人都來了。衆人酒過三巡都興奮起來,處處笙歌豔舞,好一派幸福景象。
然而就在此時,隨着夜空中第一顆星星升起,不安的氣氛開始感染我們。
這是人的一種直覺,開始的時候感覺胸中壓抑煩躁,騾馬和家畜都開始低低咆哮;然後就開始心悸恐慌,進而想怒吼、又有想躲藏的念頭……
此時,寨子外面響起了誦經的聲音。我爬上牆頭向外看去,只見外面的騎士團也是一片人喧馬嘶,但是卻並沒有我們這麼慌亂,一個個穿戴披掛,上馬戒備。
七八名身穿長袍的僧侶雙手抱胸,在一個人的引領下開始誦讀經文。我普通話都說不利落呢,更別想聽懂澀難懂的經文了。
離我們村寨最近的一個騎士小隊正在編隊,他們的隊長嗓門特別大,因此我能模糊的聽到他喊道:“注意,超大規模恐懼術,所有人帶上聖水,默唸教廷教義……”
一聽到“超大規模”,我總覺得是超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該不會是梅賽德斯那個老東西搞得鬼吧?他有這麼大能耐一個人對付數千人?那爲什麼還要上吊自殺?
不過“恐懼術”三個字我還是聽懂了。作爲前任軍人,在戰場上哪怕有一絲的恐懼,那都會造成自己和他人的毀滅。
經過訓練的士兵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克服心中的恐懼的,但是這些村民恐怕不行。看着慌亂的人羣,我把牙一咬,抓過巴圖來,拎起一瓶酒就向他的口中灌了下去。
巴圖眼神渙散,健壯的身軀幾乎沒有什麼反抗的被我抓着灌酒。待得一瓶子酒灌入肚,他的眼睛纔有了些許光彩,直起身來擦了擦嘴,對我一翹大拇哥,讚道:“好辦法。”說罷拎起身旁一個年輕獵人,抄起就瓶子就開灌。
酒壯熊人膽,傻子都知道啊。
山中漢子多善飲酒,一壺酒還灌不醉他們,但是膽氣卻壯了許多。恢復神智的人們忙着去給別人灌酒,寨子裡的情況也漸漸穩定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聲奇怪的嗚咽聲傳遍了夜空,好似千年冤魂從無間地獄中發出的**。只這一聲險些把我們剛壯起來的膽子又嚇回去。
村子裡武力最高的獵人們都爬上了寨牆,我和巴圖到了箭樓上。老村長坐鎮中央,老人小孩集中在村子後側。人是還能頂得住,可是誰也沒辦法給馬灌酒啊,同時也沒那麼多酒,於是廣大的獵人都徒步趕到門前廣場,手拿武器嚴陣以待。
我和巴圖在箭樓上看得清楚些。寨子外的聖庭騎士們已經列好了戰陣,共分三個批次排開,隨時準備衝鋒。
遠處,地平線處密密麻麻的出現了無數黑影,快速的向着這邊移動,同時鬼叫聲不絕於耳,幾乎響成了一片。
巴圖彎弓搭箭,準備射出進攻響箭,我連忙拉住他。
巴圖皺眉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斬釘截鐵的說道:“看看再說!”
其實我的意思很明確,外面的騎士本來就和梅賽德斯是仇敵,他們互相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寨子裡的村民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們受到牽連。如果前面的騎士頂不住,我就拿出水晶球向梅賽德斯求饒就是了。
我早已經斷定這是梅賽德斯搞的鬼。可是我真的不是很願意踏上他那條賊船。現在正好有一千聖廷騎士就近保駕,說不得也得犧牲一下他們。要死死道友,莫死貧道嘛。
如果他們贏了,對我沒什麼損失。如果他們輸了,我就順老梅頭的心意就是了。可是如果我現在拿出水晶球,救下這些騎士。那……嘿嘿,這些騎士不但不會感激我,以後追殺我的就是這些人!
算賬能算到我這麼精明的人已經很少有了,奇怪我爲什麼會在股市賠了呢?厄,不提股市。
火把映紅了天際,遠處的大批黑影越奔越近,漸漸的我們已經能看清彼此的面孔,蒼天啊……大地啊……我的神啊,這麼多“魔化殭屍”!有多少?一萬?兩萬?
我開始懷疑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不是老梅搞的鬼了。那個額頭起大包的老東西會有這麼大本事?如果不是他弄的,爲什麼會這麼巧發生在今天晚上?
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的很,再巧也巧不過自殺掉入巨龍廁所那麼具有傳奇韻味吧?
……
騎士團開始衝鋒了。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規模的騎馬衝鋒。只見外面那一排排盔甲鮮亮的騎士,全部從馬鞍上取出一個瓶子,千人一同怒吼,將瓶子裡的液體從頭上倒了下去。
這莫非就是他們口中的什麼聖水?
聖廷騎士們淋了多半瓶聖水,又將剩餘的倒在長槍和長劍上,甩掉瓶子,從懷中掏出一條黑色絲巾,手一揮,就劑在了戰馬的頭部。
哦!馬匹衝鋒的時候要矇住馬的眼睛,我記住了。
隨後第一批騎士整齊劃一的開始催馬前行,馬匹邁着小碎步,按照騎士的指令調節着彼此間的距離,漸行漸快,最後開始發足狂奔。這場面當得上是氣壯山河,令人熱血沸騰。
第一批次的騎士衝出一段距離後,第二批次的騎士也開始踏着小碎步前行,慢慢的加速。隨後是第三批。
聖廷騎士就如同海浪一樣分三段狂衝了出去。我以前總是聽說什麼騎士精神,現在我真的是體會到了,騎士的精神和榮譽,就是一往無前。
這些聖廷騎士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什麼後路,衝鋒的時候,眼睛也從來不向左右看,只是一直盯着前方,馬腹幾乎貼到了地面,四蹄翻飛,馬上之人挺直胸膛,長槍直指,帽纓飄飄,斗篷獵獵作響,口中興奮的狂叫。這樣的進攻,你就算讓我領一個重機槍排躲在掩體中,我也懷疑自己是否會下撤退命令。
真真是太有氣勢了,真真是太另敵人膽寒了,真真是太悲壯了。
然而“魔化殭屍”懂得膽寒嗎?顯然是不會的。
雙方普一接觸就進入到白熱化的交戰程度。一個個騎士被從馬上撲了下來,然而“魔化殭屍”的隊伍也被衝得七零八落。
騎士們一個一個穿得比鐵皮罐頭還嚴密,“魔化殭屍”雖然數目衆多,沒有開罐器還真的無從下嘴,只能等着一個一個被騎士們屠殺。
沾了聖水的刀劍砍在“魔化殭屍”身上,不論什麼部位,都會冒起一陣青煙,隨後就是大片大片的皮肉腐敗脫落。現在“魔化殭屍”的數量優勢沒有佔到任何便宜,被撲下馬的騎士雖然行動困難,但是依仗着堅硬的鎧甲和鋒利的寶劍,就彷彿是一座座鋼鐵堡壘不可撼動。
這重裝騎兵到了地面上,也一樣的可怕。
恐懼術的效果已經開始過去,寨子裡的馬屁首先恢復了平靜。衆人正在考慮是否組織騎兵出去支援一下,畢竟“魔化殭屍”是人類共同的敵人,兩日來村民又和外面的聖庭騎兵關係不錯。
所有人都認爲如果聖廷騎士敗了,“魔化殭屍”會緊接着攻擊村寨的。
又一批“魔化殭屍”從遠處的黑暗中鑽了出來,這一次的數量更多。我真的很害怕這些“魔化殭屍”和老梅頭沒有什麼關係,那今天恐怕就要倒大黴了。爲今之計,只有想辦法去試驗一下老梅給的水晶是否管用。
於是我馬上向族長建議,由我帶領一支小部隊迂迴接應一下聖廷騎士團,畢竟現在騎士們還沒有吃大虧,還掌握着戰場的主動權。
其餘山民留守村寨,整裝待發,隨時準備戰鬥。
村長很快接受了我的建議,於是命令我帶領着一個五十人的小騎隊,向着戰場的左翼包抄;而巴圖也領着五十人向右翼進發,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從側翼包抄的好處就是不會直接面對“魔化殭屍”的進攻。帶領着一衆獵人在外圍放冷箭,一旦“魔化殭屍”向我們圍攏過來,就迅速的縱馬脫離戰場。這樣的戰法雖然慢一些,但也能保得大家平安。
然而很快的,又有兩批“魔化殭屍”向着這邊涌了過來,數量更是在以幾何方式增長。
聖庭騎士雖然勇武,但是殺着殺着也開始手軟了。這其中只有幾人依舊進退自如,其中有一個就是我認識的巴度里奧斯。
只見他全身裹在一團金黃色的光芒中,每揮出一劍,就能清理出一大片空曠地出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鬥氣?
無暇顧及仔細觀賞,已經有20幾個“魔化殭屍”朝着我們飛奔而來。
它們來的速度極快,幾乎當我們發覺時就已經離我的獵人隊伍不遠了。我橫刀立馬正準備將衝上來的一個“魔化殭屍”一刀兩斷的時候,那傢伙卻一個翻身繞開了我,向着我身後的人撲去。
接下來衝上的幾個“魔化殭屍”也是同樣的表現,都躲得我遠遠的,就好像我的身上有大糞一樣。
靠,老子身上的龍糞早就洗乾淨了……我心中不由得暗罵。
果然是老梅搞的鬼,一定是他給我的黑水晶起了作用。
殭屍躲着我,我可不用躲着殭屍,趁着這些東西擰腰避開我的時候,我長刀一抹,就放倒兩個。我這麼做算不算是很不厚道呢?我心裡正在想着。
騎士們穿着沉重的盔甲,長時間的戰鬥肯定會體力透支的。正在這時,聖庭騎士原來的營帳中再次傳來誦經的聲音,一名僧侶打扮的老者在一團和諧的光芒中緩緩升起,身形就這樣停在半空中。
只見他雙手抱胸祈禱,仰頭向天,摸樣十分摯誠。與此同時,一抹淡淡的光芒從天空中灑落,所有的騎士身上金色鬥氣頓時大盛,高喊一聲向周圍殺去,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
“恩,看來魔法的力量的確不容忽視……”我心裡感嘆着。
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鄙夷的笑聲,卻不是老梅頭的聲音是誰?
只聽老梅頭冷笑道:“想不到護法騎士和紅衣主教都出現在這不毛之地,端的是給老夫面子。也罷,今天我就給羅馬裡奧點面子,放過他手底下這些小崽子。我的那位小朋友,你可還記得你我見面之地?在那裡我給你留了東西,你去取吧。你我來日再見……”
聲音結束,所有“魔化殭屍”突地頹然倒地,一衆騎士和僧侶都楞在當地,現場突然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這梅賽德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毫不可用常理來推斷。
此地不宜久留,我看看身旁的獵人們,示意大傢伙都跟我回村寨去。打掃戰場的事情那幫騎士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那等明天天亮再由我們來。
聖廷騎士雖然勇武,在此次戰鬥中也有近兩成的傷亡,忙着處理戰場和救治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