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的事情已然發生,我也沒有再跟小娜去說這個,以她的年紀未必知道這麼多。再者察哈爾最終歸了撒雲娜,除去林丹汗一家後,蒙古草原將再無黃金家族。不過我要打響這個算盤,只怕還要花不少力氣。在平定遼東之前,一切以打垮女真爲第一要務,現在遼東平復後,又該以爲什麼爲主呢?!
從山海關到京師,除了在通州接見了下一心學院的學員們,我都沒有再停下來了。此時的京師已然得到我回鑾的消息,無數百姓自發的跑到了城外官道兩旁掃土焚香。當然,單純的平遼消息是夠他們振奮,但還不足以讓他們如此感恩,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已經下旨免除了明年的遼餉,僅此一項國庫將少徵收三百多萬兩白銀。
過了通州之後,探子往來稟報行程,就在我回京的那天,禮部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儀式,文武百官穿戴整齊在城郭十里外靜候。此時還是陽春三月,天氣有些冷峭,難爲這些官員們一大早在寒風中站了幾個時辰。不少人都悉悉索索的佝僂着個身子,要不是有御史巡查失儀,大夥就團團圍站在一起取暖了。
“來了!”
也不知誰低呼了一聲,遠處官道上卻是響起了馬蹄聲。一個年青的將領快馬跑了過來,他一手持鞭,另外一手卻是拿着金牌。跑到衆人前極爲漂亮的勒住了快馬,轉身喝道:
“皇上有旨!”
爲首的大臣們趕緊跪了下去。
那將領道:“奉皇上旨意,聖駕半個時辰降至,衆大臣無須跪迎!”
衆大臣一愣繼而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按照禮制,皇帝親征回師,文武百官要在城外跪迎,皇帝的儀仗雖然不多,但用的是京軍作護軍,數萬人馬走過不知多少時間,大臣們有的年事已高,跪上小半時辰就夠受的了,不少人甚至準備了軟墊,現在皇上下旨免了,他們多少都有些感激皇上體諒臣下。
將領宣過旨意沒有多久,京軍的前頭人馬已然開來。京中大臣很少見過京軍的整齊陣容,此番經過沙場血戰後,更加顯得雄壯不凡。衆位大臣看得咂舌不已,又爲大明有此威武之師而慶幸。京軍平定遼東的事通過明刊的宣傳,幾乎京中婦孺皆知,此刻京軍回來,百姓們忍不住高呼。回來的京軍受到禮遇,不由得神采飛揚,連身子都挺拔了不少。
大軍陸續過了小半個時辰,也不知道過了多少人馬,終於見到天子的儀衛。以十二龍旗爲先導,緊接着是六十四布旗,門旗、日旗、月旗,青龍、白虎、風、雲、雷、雨、江、河、淮、濟旗,天馬、天祿、白澤、p雀、玄武等旗,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嶽旗,熊旗,鸞旗及二十八宿旗,各六行;每旗用甲士五人,一人執旗,四人執弓弩。隨後的是華蓋,分成三行校尉擎執,有九龍曲柄蓋,直柄蓋,青紅皁白黃五色花卉蓋,雜錯相間。接着是七十二寶扇,四對壽字扇,八對雙龍扇,後邊也有單龍的,孔雀雉尾的,還有繪鸞繪鳳的。寶扇過去是八面華幢,分長壽、紫雲、霓霞、羽葆四種。寶色流蘇,纓絡飄蕩,令人目不暇接。
,等拱衛司的校尉們過去,這纔到大內侍衛,他們手持陳幢節、響節、金節、燭籠、青龍白虎幢、班劍、吾杖、立瓜、臥瓜、儀刀、鐙杖、戟、骨朵、p雀玄武幢等,一個個威武不凡。後頭又是兩隊宮女太監執立瓜、紅鐙、銅角、金鉦、金爐、香盒、沐盆、唾盂等物事。太監們過去後是又是侍衛統領呂強帶着三十六名侍衛警惕的護衛着車駕,這纔看到皇帝的御駕大輅。
大輅,
轅長二丈二尺九寸有奇,紅髹。鍍金銅龍頭、龍尾、龍鱗葉片裝釘。平盤下方箱,四周紅髹,匡俱十二。內飾綠地描金,繪獸六,麟、狻猊、犀、象、天馬、天祿;禽六,鸞、鳳、孔雀、p雀、翟、鶴。靠背上雕描金雲龍,鍍金銅蹲龍頂,帶仰覆蓮座,垂攀頂黃線圓條,間繡五彩雲龍文。整個御駕端得富麗堂皇,盡顯皇家風範。
大輅漸漸靠近,停在了文武百官面前,在大輅月臺上侍候的太監徐徐將黃幔捲起,就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大臣們跟百姓都一起跪倒在地,山呼海嘯一般呼喊:“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站出月臺,看着奢華的鑾駕造成的轟動效果我是滿意的。過了通州不久,拱衛司已經帶着皇帝儀駕在等候了。原本儀衛之前還有些虎豹,大象什麼的,我登基後嫌這些東西麻煩,所以改在西苑建了個動物園,沒有將這些動物弄出來。這座大輅之前也是用大象來拉的,現在也改爲了八匹駿馬。即使是這樣,許久沒有見過皇帝出征場面的百姓們見此豪華儀仗都紛紛驚歎的打量着。
我笑容滿面的朝着官員百姓們招手,打量過百官的時候,赫然看到爲首的是錢龍錫領銜。我心裡不由有些疑竇,一絲不好的預感閃過。我強自鎮定,對百官道:“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我招過錢龍錫問道:“朕從遼東回來,今日怎麼沒有見到成愛卿啊?”
錢龍錫愣了下,上前支吾道:“皇上,此事是否等回宮再說!”
我聞言皺眉道:“有什麼事情不必瞞着朕,難道朕還承受不起嗎?!”
“是!”錢龍錫低聲道:“成首輔病了在家休養,所以沒來迎駕!”
“病了?”我不由大聲道:“什麼時候病的,嚴不嚴重?怎麼朕不知道?”
錢龍錫見我發怒,不敢再做隱瞞,從實稟奏:“成首輔已經病了大半個月,他身子骨一直都不大好,臣下等人都曾勸過,但成首輔總是不聽,說皇上平遼在即,他這個做臣子的不能拖皇上的後腿!上個月上旬,成首輔在內閣大堂暈倒,臣等急忙喚御醫診治,御醫說”
“御醫說怎樣?”
錢龍錫遲疑了下道:“御醫說只怕挨不過這個春天!”
“什麼!”我震驚得忘了下頭還有這麼多官員跟百姓在看着,差點就想跳下車駕問個清楚。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鎮定下來道:“你說詳細點!”
“是,御醫說成大人患的是咳血之症,已非人力可爲。老臣亦稟報皇后娘娘,娘娘又命太醫院的醫正們輪流會診,結果都是差不多,娘娘又賜下大量藥材讓成大人在府邸靜養。”
想着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我不由嘆了口氣。太醫院已經是醫術最好的地方了,他們都束手無策的話,那,我陡然想到傅山,又問道:
“傅山可曾幫成愛卿看過?”
錢龍錫道:“皇后娘娘曾下旨讓傅大人去看過,傅大人似乎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言成大人已心力交瘁,積勞成疾,已經到了藥石無用的地步。傅大人說施以金針也只能是延長一時,若要徹底根治,只怕”
“他真這麼說?”
錢龍錫點點頭沒有吭聲,聽到這個的消息,我不由仰天長嘆,好一會才道:“等下你帶着文武百官先回文華殿候朕,朕先去成府看看。”
“啊!”錢龍錫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他合了幾下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我揮手回到車內道:“就這樣吧,起駕!”
在路上我換了平常的服色,又喚過孫承宗讓他先帶京軍入城視閱,禮部原制定的儀式也照常進行。我在
城門口的時候,趁着人不多的時候直接下車,帶着谷剛跟十幾個侍衛溜出了隊伍。呂強因爲是統領自然離不開,大輅上遮着黃幔,外人短時間都不會知道我的行蹤。待我探視完成基命,在回宮主持慶功儀式。
一行人騎着快馬,沿着北大街絕塵而去。在皇上親征迴鑾的時候,敢明目張膽的騎馬引得百姓側目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