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鋒芒
你的頭髮倒是不算長,也沒見你有多長的見識!
鄭夫人氣紅了臉。
李秋歲眨眨眼,沒這麼多人在場,鄭夫人該發作了。
大老爺就比較淡定,人家該喝茶喝茶,就像沒聽見那話似的。
這位二老爺不是藉着自家夫人在指桑罵槐,那就是窩裡橫。
後者的話,可惜了用詞不當,得罪人了。
果然,二老爺放下茶碗,訕訕道:“大嫂,我是說我家裡的……不是……”
“行了,先說說對翠蔭的處置!”越描越黑,鄭夫人索性截斷話茬。
“翠蔭是我們房頭的人,還是那誰的後孃壞了心思,不過是兩句閒話,真就能對孩子下手了!”
鄭二夫人早上就聽邱嬤嬤說過一遍,方纔又聽鄭夫人講述一遍。
翠蔭,她兒子說喜歡,那便留給她兒子將來作二房,這樣一來,也能放心嫁妝銀子交到翠蔭老子手裡。
錢生錢,還用愁二房的日子不好過?
所以,這事千萬不能往翠蔭身上扯,怎麼說將來也是自家人,影響名聲!
李秋歲笑笑,承認了是你們房頭的人就行。
鄭夫人看二夫人,這事,是你一句話就能推脫的?
“我是掌家夫人,翠蔭是鄭府的婢女,不修口德,明日就送莊子去吧!”
“那我兒子今晚上就納翠蔭爲妾。”二夫人高聲嚷嚷,生怕人聽不到的模樣。
在她的想法裡,成了他兒子的妾氏,就不是婢女身份了,再想隨便處置也得掂量掂量。
她打定主意護住翠蔭,轉臉又開始說軟和話,“大嫂,不過是三兩句話,聽說那孩子也沒甚大礙,哪用得着攆人吶!您放心啊,翠蔭往後,我不准她出二房房頭一步,若違背,不用您攆,我親自送她去莊子。”
翠蔭頭垂得低低的。
翠竹繼母尋上門那日,她就過去搭句話,那女人以前見過自己,一眼認出她,死活拉着她要說會子話。
被趕出錦福院這事,心裡一直氣不順,就跟那女人說了翠竹兩句,兩人越聊越投機。那女人就說翠竹給的藥丸子效用好,看她貪婪,一時鬼迷心竅,就誘導她拿翠竹弟弟作筏子,把人弄生病了,翠竹還能幹看着,藥丸子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之後,再拿到藥堂換銀錢。
哪成想差點弄出人命,那女人一張口就賣了自己!
在二房,二夫人都咒罵半日了,這女人出身不高,不認識幾個字,出口的話不堪入耳。
可她只有聽着的份,送莊子上,這輩子真就無望了。
翠蔭牙齒咬爛嘴脣,過了這一關,給她過了這一關……
鄭夫人被二夫人纏磨的沒法,怒道:“這麼個心思壞透的丫頭,留在二郎身邊,你也不怕帶壞了你兒子。”
二夫人聽出鄭夫人有鬆口的意思,頓時喜笑顏開,“您放心,翠蔭以前胡作非爲,是因爲沒有人管束,到了我們家,我可是要好好教她規矩的!”
二老爺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不耐煩道:“一個丫鬟,用得着這般勞師動衆,大嫂放心,我家這口子,旁的本事沒有,調教妾氏那是有手段的,你看看我院子裡,順順溜溜的,哪一個敢不老實。”
“閉嘴!”鄭老爺看不下去老二這般口無遮攔,喝了一聲。
到底是府裡的爺們兒,鄭老爺緩了語氣,道:“沒事都散了吧!”
塵埃落定,翠蔭的心落到實處,不等她鬆口氣……
李秋歲便道:“等一等。”
再不說話,就被人忽略徹底了呀!
鄭二老爺都起身要走了。
咳咳!
李秋歲清了一下嗓子,“姨母,我有話說。”
見衆人都看過來,李秋歲微微一笑。
說幾句話,耽擱不了多會功夫。
鄭大老爺重新端起了茶杯,他也不說話。
小丫頭吃了虧,待會讓夫人送點小東西過去安撫一下,在自己家裡呢,鬧騰起來也不好看。
鄭夫人在自己屋裡呢,她始終沒動地方,心裡還氣老二兩口子,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自己院子裡劃拉。
鄭二老爺不耐煩的看了李秋歲一眼,自家大哥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哼了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鄭二夫人縮回想拉翠蔭的手,“小丫頭,你想說什麼,在人家裡做客,便是鄉野來的,也該知道規矩!”
翠蔭重新趴伏回地上,她心口跳的厲害,擡手死死捂住嘴,纔不至於讓自己驚呼。
翠竹就站在李秋歲身後,用氣音喊了聲,姑娘!
李秋歲回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示意沒事,回頭也不賣關子,“翠蔭是鄭家的下人,哦,不對,快成二房姨娘了!翠竹家弟弟眼下是沒大礙了,她雖然在我身邊服侍,身契卻還在鄭家,嚴苛說來,也還是鄭家的下僕——鄭家大房的下僕。鄭家當家人如何處置這件事,按理,我是沒資格說話的,不過這事並不是鄭府下人之間的幾句口角。那日,翠竹同她爹在人家濟民堂門口長跪不起,有人利用這事聚衆譴責濟民堂麻木不仁,見死不救,我看情況不對,出面把人帶走了,當時有不少人都見着我面了,包括我師傅在內,都兩日過去了,人濟民堂之所以沒找上我,是我師傅的面子。”
李秋歲一攤手,“其實這裡邊有我什麼事呢?”
言下之意就是,不過是大房和二房下人之間的口角,平白讓我師傅搭了人情。
衆人一時沒能明白李秋歲這番話的意圖。
“濟民堂,就是人家沒找上我,我也有必要上門剖白一番!”李秋歲很坦誠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楊神醫出面解釋這件事,人家只會往李秋歲頭上想,照她的說辭,她是幫鄭家頂鍋了。
鄭大老爺最先回過味來了,這丫頭拉拉雜雜說了那麼些,他只當是大人沒能幫她出口氣,小孩子家使小性罷了。
她強調翠竹是大房的人,翠蔭呢,老二兩口子非要把人給他兒子作妾。
她把事情往鄭府大房,二房,兩個房頭上引,就是想告訴人家,這是兩房的爭鬥,濟民堂受了無妄之災,從而把自己摘的乾淨。
可她這樣做有錯嗎,人家也說了裡邊沒有她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