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病了
也不怪鄭二老爺跳腳,昨晚上,他被鄭大老爺喊過去,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他承諾了回來好生管教兒子,大哥才肯放人。
鄭斌人還蜷縮在被窩裡,他爹的叫罵聲喋喋不休,他彷彿充耳未聞。
鄭二夫人看兒子心疼極了,火氣壓都壓不住,一蹦三尺高,“你整日在外頭花天酒地,兒子的事你管過多少?他這是生病了……你當人爹的,不說去外頭請大夫給看看,還在這裡衝着我叫罵!我不活了……我這就去死……給你滿院子的小妖精騰地方……”
鄭二夫人的撒潑勁頭上來,聲量蓋過鄭二老爺。
鄭二老爺不得不退避三舍,趁鄭二夫人停歇的間隙,忙打着磕巴道:“那,那你去跟,跟大嫂說呀!想請到好大夫,不還得我大嫂出面啊!”
左右他不會出面。
大哥見了他少不得又要訓斥,大嫂別看輕言慢語,打過交道就知道,那也不是善茬。
兩人夫妻十多年了,鄭二夫人還能不清楚這人心裡怎麼想的,不是心裡還惦記兒子,人都要氣撅過去。
鄭斌躲在被窩裡,看他爹被他娘鎮壓住了,纔敢露出頭,“娘,爹說的對,你去求一求大伯母,找個好點的大夫來給我瞧瞧。”
讓他娘去求鄭夫人,總比他爹去找大伯強,先不說他爹肯不肯,就是他,聽人提起大伯,小腿肚子就打哆嗦了。
鄭斌自從在慶豐樓出過一次醜,多少日了,不好意思出門,好歹捱過幾日,估摸影響該是過了,先去了書院,和同樣出醜的劉洋碰了頭。
兩人同病相憐,誰也別笑話誰,慶豐樓是不去了,隨便找了一家酒館。
上回就是因爲酒,兩人至今還記憶尤新呢,只是象徵性的喝了兩盅。
真就是兩盅,拇指那麼大點的酒盅!
先是鄭斌,嘴裡不乾不淨的叫罵,擡手就掀了人家酒館的桌子。
劉洋緊隨其後,罵罵咧咧不算,擡手就要去打人家酒館裡的客人。
酒館,就是那種不起眼的小酒館,東家是本地的小商人,一看這二人的穿着,身邊還跟着隨從,知道這種人不好惹,索性沒真傷了人,由着他們打砸。
事後賠了一筆銀錢,東家才答應不去報官,這事纔算了了。
慶豐樓的那一次,說是酒喝多了,人還能信服。當時人多,一圈一圈的酒敬下來,多少酒水就這麼下肚了,心裡真就沒個數。
這一回呢,一人兩盅酒,醉成那樣就不尋常了。
鄭斌和劉洋也不敢把心裡的猜測往出說,但一喝酒就發瘋,還是讓兩人心慌慌。
爲了驗證是不是喝酒導致的,兩人又偷摸喝了幾回,真就是一沾酒就發瘋。
兩人去了醫館找大夫給瞧了,人家大夫還很不高興,一次兩次就都認識了兩人,他們再上門,直接就讓人把他們轟出來了。
出去應酬還能少得了酒,鄭斌和劉洋不禁悲從心來,昨晚上情緒上頭,不管不顧就喝一場。
鄭二夫人能跟鄭二老爺跳腳,鄭斌一開口說話,她就妥協了,“那你好生躺着,我這就去找你大伯母。”
鄭斌的模樣讓她憂心不已,心裡打定了主意,今個就是撒潑打滾兒,也要鄭夫人找個好大夫來看她兒子。
鄭二夫人去了小佛堂,只因鄭夫人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光景都消耗在小佛堂了。
邱嬤嬤還沒來得及傳話,鄭二夫人已經衝進佛堂了,撲通一聲跪在了鄭夫人面前,就開始抹眼淚了,“大嫂,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家斌哥兒!”
鄭夫人皺眉,放下敲木魚的小木錘,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好生說話!”
等鄭二夫人聲淚俱下的把事情經過講完,鄭夫人的眉頭越皺越緊,還當什麼事呢!
昨晚上,聽說老爺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火,二爺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自家夫君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別看二老爺是庶出,事關爺們兒的臉面,他不說,她自然識趣,不會上杆子去追問。
鄭夫人,“你的意思是,斌哥兒沾了酒就會發瘋?”
鄭二夫人嗯嗯的點頭,想到兒子的模樣,不由帶了哭腔,“不是一回兩回了,好多回了……斌哥兒要是好不了,我也不活了……”
斌哥兒纔多大點人,不喝酒不就完了!
鄭夫人顯得很不耐煩。
當然,這話她也不敢冒冒然宣之於口,相處大半年了,這位妯娌的秉性也算摸的透透了。
鄭二夫人別看哭天搶地,餘光一直注意鄭夫人的面色,看懂了鄭夫人臉上的神色,收斂了一點哭聲,“大嫂,身爲男子,少不得在外頭應酬,哪能一滴酒不沾!求您……給找個好大夫看看吧!”
好大夫,好大夫,口口聲聲的好大夫,好大夫那麼好找,你自己去找不就行了!
鄭夫人的出身教養擺在那裡,說不來不客氣的話,換了種說法道:“你到外頭的大醫館請一位不就行了,給孩子看病這種要緊的事,用不着非要我允許。”
鄭夫人以前在京城,府城這邊的鄭家還不是照樣過日子,沒遇着事,也沒看你們一個兩個這般謙遜。
“我找大夫給瞧了,只是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出症候!大嫂,還得府裡出面給找個好大夫來。”
她這是想找楊神醫吧!
鄭夫人總算明白過來,自家夫君該是知道這事,之所以隻字未提,是壓根不相信鄭斌沾酒就會發瘋,只當他是任性妄爲,喝酒沒個節制,不然,早該去尋楊神醫了。
到了這會,鄭夫人也懷疑鄭二夫人的話了,“這事我放在心上了,等老爺回來,我們再商量請哪位大夫上門診。”
鄭二夫人還想說話,鄭夫人揮手給打斷了,“真要像你說的那樣,沾了酒纔會發瘋,三五日不喝酒又能怎麼地!我說二弟妹,斌哥兒你也該好好管管了,讀書這事強求不來,起碼不能整日混日子,指望當紈絝過日子。”
聽人說自己的兒子是紈絝,鄭二夫人張口就想反駁,想到還要求人辦事,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