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
桃紅是個下人,又那裡敢拂逆主人半分?低低應了一句,很快便朝府中廚房方向走了去。
顧菱紗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眼看那杜莞的一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裡那條彩裙不動,於是抿了抿脣,終是朝顧流年道:“爹啊,這霜華玉錦雖然金貴,可是這顏色太豔麗了,實在不適合我這十三歲的小姑娘啊。”
顧流年一聽頓時愣住!
“我覺得這個顏色搭配孃親那件淺黃色的百褶披肩剛剛好,你看?”說話間,顧菱紗已是自顧自的把彩裙比劃在了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杜莞面前。
確實,霜華玉錦因爲其色彩的豔麗與花色的隆重,一般合適年齡稍微年長一些的人穿戴。而且,它的名貴與罕見,早已在這個社會形成了一種反射弧,那就是但凡得到它的人,都將被別人認爲那已經是踏入了高門綺戶之人。
高門綺戶啊,這對於一個嫁入根本就不受人重視的庶系的女人來說,那是多麼夢寐以求的東西。
所以,顧菱紗纔會看到,顧流年在朝自己拿出了那條彩裙之後,杜莞一直對她不太敢直視的目光又變得十分怨恨起來。
顧流年是個男人,當然不會去注意這些,聽到顧菱紗這麼一說,再看了一眼那顏色,確實是有些豔了,於是只得無奈道:“那就給你娘吧,等下次爹爹再幫你弄點別的什麼來?”
“好,只要爹爹買的,我都喜歡。”顧菱紗眉開眼笑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得逞後的狐狸。
轉過身來,那漂亮的杏眸已是看着面前依舊呆愣的女人就如兩尾彎彎的月牙:“娘,聽說過兩天城東會舉行廟會,要不要女兒替你把這彩裙拿去玉衣坊改一改?”
杜莞喜歡霜華玉錦她知道,杜莞渴望身份與地位,她也知道。只是有些東西,她杜莞也應該要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果然,杜莞一聽這話,那一直呆滯的目光終於再次出現了之前的羞愧之色:“不用了,爲娘自己派人去就好。”
說到底,杜莞雖然不夠大度,但她便不傻,顧菱紗這麼做的目的,她又豈會不知?所以,這一句說完後,她很快便藉着去廚房看看的理由,離開了青松居。
顧菱紗看到她走了,也就沒在說什麼?正打算好好跟顧流年聊聊天,卻沒想到的是,那顧流年一看到杜莞走了,竟是直接開口問道:“菱紗,前些天,你娘是不是讓人上門給你提親了?”
顧菱紗頓時愣住!
“聽說還是城西一個士大夫之子,士大夫?哼!你娘到底想幹什麼?身爲顧家之人,難道她不知道以你的身份,除了皇上親自指婚,任何人都是沒有資格娶你的麼?”
看到顧菱紗沒有出聲,顧流年的火氣更重,激動之下,竟揚手便將桌邊的杯子給摔了下來。
聽到廳內這一聲哐啷大響,顧菱紗終於意識到,剛纔那霜華玉錦,爲什麼顏色會那麼豔麗隆重?卻原來,他本來就是買給杜莞的。
只是因爲他聽到了杜莞擅自要將她許配人家的消息,他才怒而將這玉錦給了自己,不但如此,就連那隻上等的紅珊瑚簪子,也一氣之下賞給了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