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身周的十丈之內,在真氣碰撞的激盪狂卷下,空氣象翻了鍋的滾水一般四處激射,傳來了雷鳴般的轟鳴聲,並伴隨着飛沙走石,狂風捲舒,氣勢驚人。
約莫三四十個回合之後,但見空中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空中糾戰兩人突然分開,歐陽烈濘平直向後飄退,直退至三丈開外,落地之後猶自登登登連退了三步方纔站穩,面色蒼白,胸腹之間不斷起伏,狀甚吃力。
反觀那白髯老者,在空中如轉旋的巨鳥一般飛旋了數圈,然後才輕輕落到地上。看上去臉上並無變化,仍是那般淡然出塵之樣,似乎剛纔並沒有與歐陽烈濘激戰過數百回合一般。
月星門那邊此時方傳來一片轟天叫好之聲,尤其是盯月叫得最爲大聲:“華雲閣弟子,果然是獨具威名,難敵月星門蓋世神功。”
“月星門一出,天下誰與爭雄?”
……
叫好唏噱之聲此起彼伏,鬧了許久。想來這幫月星門人平時是難得走出雪山之外,極少能夠見到如此精彩的巔峰對決。
而華雲閣這邊弟子卻是心中驚駭不已。他們均知道“摩雲手”歐陽烈濘在華雲閣中是除了正在閉關的華清林老閣主和現任閣主方南雨之外,就數其武功最高,現在竟然也敗在月星門這白髯老者的手下,當真是不可思議。這讓他們對這月星門更增添了一絲神秘之感。
歐陽烈濘調息了半晌,這才抱手一揖,緩緩說道:“道友武功之高,乃是歐陽某人平生僅見,佩服,佩服,老夫甘拜下風。敢問道友如何稱呼,也好讓老夫輸也輸得個明白。”
那白髯老者淡淡地說道:“好說,老夫月星門下首席護法,空月。”
歐陽烈濘抱拳一禮,道:“領教了。”說完便退了下去。
方南雨淡然道:“原來是空月先生,方某曾聽聞聖月老先生門下有五大護法,空月先生排在首位,果然是傳名不虛。今日一戰,空月先生的名字不日之間便會傳遍天下,當真是可喜可賀。”
空月淡然道:“我自對月笑人癡,浮華與我有何嗔。名聲之說,於空某又有何干?方先生太擡高了吧!”
方南雨點點頭道:“空月先生淡棄名利,果然是隱世高人,方某佩服。不過今日之事關係我華雲閣一世之名,看來是不能善了。說不得方某要向你等請溢一番。”他說的是“你等”而不是“你”,言語之間充滿了自信,一股王者的霸氣顯露無遺。
而這句話說完之時,方南雨身上便散發了無比強大的氣勢,衣衫無風自起,隨着他行進之間,似若仙人下凡,令人不也仰視。
此時在場之人均感到一股懾人的氣浪從方南雨的身上涌來,那感覺就象是處在疊浪之端,層層不息,壓得衆人均感胸部壓抑無比,無不紛紛後退了數步,這才感覺好了許多。衆人心道:“這方南雨不愧有中原武林‘泰斗’之稱,還未戰其氣勢便已強大若斯,盡顯王者風範,實是令人佩服之致。”
空月此時也是面色凝重,身體不禁後退了兩步,突然擺出了一個姿勢,似若扎馬式,又似若天狼嘯月之狀。他仰望天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厲嘯,全身骨骼“啪啪”作響,便象是炒黃豆一般,潔白的衣衫漸漸脹鼓起來,好似是一個氣袋正在往裡面門充氣。不知是月星門的哪一個人突然大聲叫道:“雪蛤神功!”想來這雪蛤神功在月星門算得上是不世奇功之一,平時甚少人練得成,因此此時他們見了,自是吃驚不已。
方南雨每走一步,那空月的身體便脹大一分,當方南雨走到他面前約六尺之時,空月的整個身體已脹得如一個大氣囊一般,只見他突然大喝一聲,雙掌在那一瞬之間呼地擊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浪如山地涌向了方南雨。
這一招神速如電,掌到中途,左掌更加迅捷搶上,後發先至,撞至方南雨面門,招式之詭異,實是罕見。
方南雨眼見空月左掌擊到,漫天的寒冰般的真氣如潮涌至,當即右腳踏實,左腳餘虛,一個“風靈掌”中的“擠”字訣,粘連粘隨,右掌已搭至空月的左腕,橫勁發出,咻的一聲,空月身不由己的向前一衝,向前撲出兩步,方纔站定。旁邊觀戰的百餘人見此情景,齊聲驚呼。
空月暗自心驚,他這一掌的威勢怕不有千百斤的力量,但被方南雨這麼一擠,這股力量猶如擊入了汪洋大海之中,瞬間便無影無蹤,無聲無息,身體卻被自己的掌力帶得斜移兩步。他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這方南雨被譽爲中原武林泰山北斗,果然名不虛傳。
當下空月在雪蛤功的運轉之下,快掌如電,連連攻擊,臂影晃動,便似有數十隻手掌同時擊出一般。
華雲閣衆人見他這等狂濤駭浪般的攻勢,無不心驚:“無怪乎以華雲閣第三高手的歐陽師伯這等高強的武功,也敗於他的掌下,這空月當真是有真才實學的。”華雲閣衆弟子看得心驚膽顫,無不爲閣主方南雨擔心。
反觀方南雨,似乎卻並不擔心,風靈掌式或捺或收,或進或退,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應對之間,猶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一一將空月的攻勢化解殆盡。
鬥得五六十招,雙方猶自在以快打快,招式並沒有因爲久戰而有緩慢之勢。兩人且戰且移,自左至右,自前到後,衆人只見漫天的掌影綽綽,少有人看得清兩人的出招詳況。
正當兩人鬥得正酣之時,寒曉突然發現山下又上來了兩名白衣人,遠遠看去,似乎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在京都行刺天慶皇帝的知月,與他同行之人似是一個老者,由於此時距離尚遠,還看不清其面目。
寒曉心道:“這知月不知爲何此時方至,這月星門之人越聚越多,難道此行的目的便只爲靈雲而來?究竟靈雲出了什麼事了?”一想至此,寒曉頓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時找方南雨來問明一切,更恨不得立時趕到靈雲的身邊,與她擔去所有的麻煩,爲她化解所有的煩腦。
此時方南雨與那空月的對峙還沒有分出勝負,寒曉心中雖急,卻也毫無辦法。思咐之間,看到知月和那名白衣老者已如風一般向上掠來,不一刻便趕到了西峰之上,待得那名老者行近來,寒曉纔看到那老者與那前面的諸人很是不同,留了一綹棕色的鬍髯,膚色卻也不象前面月星門的人皆是白人,而是與中原人一樣的黃色人種。
這兩人在遠處之時,便已看到了這邊的戰況,但他們似乎不甚關心,僅是瞥了一眼,急趕到那青年少門主虛弄月之旁,知月在虛弄月耳邊低語了一陣,虛弄月突然面色大變,旋即勃然大怒,白如淨紙的臉上顯現出如玄冰般的碧綠色,一股殺氣自他身周迸射而出。
知月擡頭看了看華雲閣這邊,突然瞥見寒曉在場,先是一愣,後自大驚失色,跟虛弄月說了一句什麼,虛弄月突然擡頭向寒曉這邊望來,眼中殺氣騰騰,似要把寒曉生呑活剝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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