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正是秋若盈的親生母親賀氏,她並未當即回答女兒的問話,而是望着寒曉三人問道:“盈兒,這三位相公是你的朋友麼?怎不先介紹給娘認識,不要怠慢了客人。”眼光輕掃寒曉一眼,心道:“這娃兒長得真是俊俏,氣勢不怒而威,不知是何方人氏,與盈兒又是什麼關係。”
秋若盈在母親面前,卻是沒有了平時的爽朗大方之態。此時見母親看着寒曉的目光中隱含疑惑,粉臉一紅,低聲道:“這位少年是盈兒的朋友寒曉寒公子,另外兩個是他的隨從龍五龍六,此次本來是帶他回來給爹孃瞧瞧的,哪知在杭州之時突然聽聞爹爹身體抱恙,秋記又出了事,便與寒公子等人趕了回來。這次我們秋記錢莊的擠兌事件還是多虧了寒公子出手相助,不然我們秋記現在已經陷入困境了。”
賀氏見平時牙尖嘴利的女兒介紹這少年之時臉都紅了,話語之間更是諸多雜亂,但總算是聽得明白。心道:“想來這個寒曉就是我秋家未來的女婿了,不知爲人如何?”遂道:“寒公子有禮,多謝公子相助之恩,各位日夜兼程,一路風塵,長途顛簸的趕來開封相助,這份心意,賤身實是感激不盡。”
寒曉忙上前見了禮,道:“伯母你太客氣了,若盈是晚輩的朋友,這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呢,這都是晚輩應該做的,再說即便晚輩不出手,相信秋記也定然會有辦法解決。”
接着又道:“伯母,不知伯父如何了,晚輩略通醫理,可否讓晚輩去看看,略盡綿薄之力。”他知道秋若盈最擔心的是父親的病患,於是也不客氣,直接點到點子上。自經過幫助江成天江老爺子打通閉塞的經脈之後,他對自己的龍陽真氣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賀氏微微一愣,瞬即如常,微笑道:“原來寒公子還精於歧黃之術,公子有心了,賤身的夫君他近來只是感到胸悶,內心煩燥不安。這幾天似是有所好轉,已看過太夫了,服了藥,現正在休養,也不怎麼嚴重,公子既是精通歧黃之術,賤身這就帶公子前去瞧瞧。”她因未確定這寒曉與女兒的關係,又未知寒曉底細,因此對寒曉還是以“公子”稱之。
秋若盈見母親與寒曉說話的語句甚是生疏客氣,在旁輕輕一扯她的衣袖,輕聲嬌道:“娘,你看你們這公子長賤身短的說得多生份,曉弟是女兒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能視他爲你的晚輩麼?”說着以央求的眼神注視着母親。
賀氏這下可是明白了,輕笑道:“你這丫頭,你又不明說,還想讓娘來猜謎呀?平時見你活蹦亂跳的,不是很爽朗的嗎,怎麼今日這般扭扭捏捏。這可不象是你的性格。”說完輕輕在女兒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秋若盈當即粉面羞紅,羞澀地點了點頭。
賀氏斥笑道:“你這丫頭,怎不早說呢。”話語中充滿着憐愛之情。
一邊走賀氏一邊輕笑道:“寒賢侄你莫怪嬸嬸,嬸嬸原先不知你是盈兒的好朋友,疏生之處你可千萬別往心裡記。”
寒曉笑道爲:“怎會呢,嬸嬸這麼說,倒是讓小子受寵若驚了。”惹得賀氏一陣嬌笑,心道:“盈兒選的這少年倒是挺招人喜歡的。”她對這女兒向來是知之甚深,由於鞦韆山無子嗣,秋若盈自小便極有主見,眼光一向很高,能讓她看上的男孩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所以她對寒曉的身份雖不明,卻是甚爲放心,不知不覺間已是默認了這個秋家未來的女婿。
到得鞦韆山的房間,從裡面走出一個婢女來,先給夫人小姐見了禮,賀氏這才問道:“春香,老爺醒來了麼?”那春香脆聲道:“稟夫人小姐,老爺已經醒來了,知道小姐回來啦,可高興了。”說着偷偷瞄了寒曉一眼,心兒不禁撲通撲通亂跳,小臉刷的脹得通紅,心想:“這是哪裡來的公子哥兒,長得水靈靈的,真是俊呆了。”卻也不敢無禮多瞅一眼,說完便低下頭去,掩飾住內心騷動的春心。
引得幾人進房,春香自去準備茶水招待客人。房中榻上靠依着一位中年人,骨骼精奇,神清目秀,不怒自威,雖在恙中,仍未失威儀。見衆人進來,笑道:“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快過來給爹爹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有沒有長得更漂亮了。”
秋若盈搶上一步行至榻前,半跪着蹲下,抓着父親的手,眼淚忍不住再次盈眶,吮泣道:“爹爹,可擔心死盈兒了,爹爹,你好些了嗎?”
“沒事兒,這點小恙還要不了你爹的老命,爹爹現在感覺精神百倍,打死一頭老虎都沒有問題。乖女,莫哭莫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看還有客人在呢,快給爹爹介紹一下,莫要怠慢了客人。”鞦韆山輕撫愛女的柔發,呵呵笑着說道。
介紹完寒曉三人,賀氏附在鞦韆山耳邊輕語了幾句,鞦韆山聽罷一愕之下璇即璨笑道:“好,好,我們的寶貝盈兒終於長大了。”臉上病態一掃而光,人也顯得更爲精神起來。
聽聞寒曉這少年輕易便解決了秋記錢莊擠兌事件,鞦韆山甚爲驚訝,不禁問道:“不知寒賢侄是哪裡人氏,家中還有哪些親人呀?”
秋若盈搶先道:“爹爹,人家可是當今京國的風雲人物啊,你猜一猜,看你是否能猜得出來。”
鞦韆山微一沉吟,恍然道:“賢侄叫做寒曉,莫非便是如今盛傳於京國街頭巷尾,幾乎是人人皆知的議行官辦字花等三件大事的那個寒曉?當今兵馬大元帥寒大帥的公子?”
秋若盈嫣嫣一笑,道:“不愧是我秋若盈的爹爹,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鞦韆山與賀氏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出讚許之色。鞦韆山笑道:“那就怪不得了,三言兩語便平息了這場擠兌大風波,若非是寒賢侄這等人物,還有誰有此本事來。”
寒曉笑道:“伯父太擡高小侄了,只是機緣巧合,秋伯伯縱橫商界數十年,什麼風浪未曾見過,小侄猜想,此次即便是小侄不出手,秋伯伯也定然有應對之法。若小侄推想不錯,這是秋伯伯故意設下的一個棋局吧?”
此言一出,衆人盡皆大愕。就連鞦韆山亦不例外。除了鞦韆山之外,衆人無人敢想這句話的可信程度。唯有秋千山心中卻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少年觀微知著,竟能從一場大風波中,在沒有任何徵兆、未有留有任何蛛絲馬跡的情況之下看出自己的用心,這是如何一種驚人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啊!喜的是:女兒的眼光實在是太好了,竟給自己找了如此厲害的一個未來女婿,怎不令他老懷深慰?
鞦韆山微笑道:“寒賢侄當真是觀察入微、智慧過人,叔叔自問未有露了一絲破綻,賢侄是從哪裡看出這是叔叔有意縛設之局的呢?”
鞦韆山的這句話無異是承認了這次和秋記錢莊之變實是他故意放任之局,聽得衆人極爲震驚,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鞦韆山爲何要走這一步棋,究竟有何用意?
寒曉笑道:“小侄想到這點,的確不是秋伯伯有什麼破綻露出來被小侄發現,而是小侄通過對事件的分析得出來的。”
鞦韆山堯有興趣的道:”哦,那賢侄倒說來聽聽,也讓叔叔長點見識。”
寒曉笑道:“秋伯伯說笑了,說到見識,小侄怎麼敢與秋伯伯你比呢。小侄想到這是秋伯伯所設的一個棋局,主要是從以下幾點來分析,如何秋伯伯不嫌小侄囉嗦,那小侄便一一道來。
“以秋伯伯縱橫商海幾十年的經驗,對危機感定然非同一般人,而這次竟然好似毫無所知,這不甚合常理,此其一;以叔叔的性格,對秋記錢莊應是視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說句難聽的話,那就是除非是叔叔不在了,纔有可能任由此事發展惡化下去,但叔叔一直未見採取任何措施,這點不合常理,此其二;
“聽了豐叔的說了此事的經過後,小侄後來在路上認真想了一想,這事對秋記而言雖說是大得驚人,但是並非是完全沒有一些好處的,如果此次的擠兌事件造成秋記錢莊關停,則說明秋記早已存在嚴重的問題,不管發不發生擠兌之事,早晚秋記都會陷入困境;如若此次面對擠兌事件仍能應付自如,那就證明秋記仍然是最強大的,內在的問題仍可以慢慢解決。這些是小侄的個人分析,此其三;秋伯伯,小侄的分析可有一點道理?”
見鞦韆山點了點頭,寒曉繼續道:“這第四點纔是最重要的,不過恐怕由小侄說出來似乎有些不敬,秋伯伯還要小侄說出來嗎?”
鞦韆山略一沉吟,道:“寒賢侄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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