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傳的旋律再次在半空中響起了,稚嫩清澈未經世事的迴盪,直達離人心間。是相聚還是別離,高亢的歌聲穿行在風中的喧鬧,時空 一下子綻開,悄然地流逝。呼嘯之聲盪滌而起,那猩紅色的細雨,一碰到人身,就支離破碎。染不上半點色彩,只有那循環的塵埃留下了痕 跡,有人怔然望着天空,迷惘而恐懼,風蕩起他們那凌亂的青絲。
柔光閃耀下,軒憐身上的傷痕漸漸癒合了,身上的刻印瞬間盛放開來。而那月亮,已經完全畫作了怪異的圖案,猛然停下,懸在了半空 中。時間彷彿一下子又停滯了,封印已然成功了。
“你們看一看這月亮,我已經明白了。”子軍仰頭迎風而佇立,俊秀的神情迎來襲來的風聲,沉聲狠狠地一笑。“變化的根本不是月亮 ,而是空中的光線扭曲了。你們看到的,是一個肉眼看不見的刻印,正好在月亮下方。”軒憐和守芳則都是一愣,有幾分迷惘。“你兄長的 書裡的最後一頁,記載的就是現在出現在半空中的這個隱形的刻印。”子軍則依舊冷漠而狂傲,他的視線裡也再沒有了溫柔。
“你究竟是誰?”軒憐怔怔地看着他。“他,是唯一的能夠封印異魔的靈魂的人,異魔是生是死,完全由他決定。”守芳淺淺一笑,上 前幫軒憐整理風吹拂過的亂髮,衝她溫柔地點點頭。“我的哥哥們,想要的,就是你手心的琥珀麼?”軒憐嘆了口氣,而子軍則默默地凝視 着她,沉聲說:“把你的手給我。”
“怎麼?”軒憐還沒有反應過來,子軍已把她的一隻纖手握在掌中。
然後,子軍在她的掌心中,寫了一些字。軒憐先是一怔,隨即悠長地悲傷,定定地看着他。“你的身上,有着和我一樣的刻印,你註定 要成爲我的愛人。”子軍的笑高傲而決然,似沒有反對的餘地。“你是說,你,和異魔,還有這個世界?”軒憐顫聲問,在得到他肯定的回 應後,反而釋然了。
只見這蔚藍雪白交織若天幕飛舞一般的少女,衝着天空淺淺地笑了。很快,那扭曲的月光掙扎了片刻,就漸漸恢復了柔軟的滿月的樣子 。“異魔再次被封住了,而且這次應該不會再覺醒了。”子軍長出一口氣,幽幽地嘆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阻止南界城與北界城將要來 臨的戰爭了。”“什麼?”軒憐幾乎崩潰了,似乎她身邊的人,幾乎人人都有事瞞着她,都在耍她,神情黯淡下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沉聲問。
“軒憐,我是南界城的未來的王,很高興認識你。”守芳上前淺淺一笑,拉起她的手來。軒憐只覺得她的手掌心非常柔軟和細膩,而她 的笑容很坦誠,她的容顏傾倒衆生。突然覺得有幾分自慚形穢,再看看子軍和她,真的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樣。不由得苦笑一聲,衝她 回以淡然:“我是軒憐,北界王的小女兒。很高興認識你。”
“真是個美人兒。”守芳柔柔地笑了。“你纔是。”軒憐由衷地讚美道。
“你們想好沒有,我只能和你們當中的一個人走。”子軍冷冷地催促起來了。“子軍。”軒憐有幾分無奈的憤怒,此刻開放了。“可不 可以請你先告訴我一切,我才能配合你們啊。”“我來說吧。”守芳溫柔地拉着軒憐纖細的雪手,開口道:“南界城和北界城,爲了得到子 軍哥哥,即將開戰。爲了避免戰爭,我們各自是代表,由我們來分勝負,決定子軍哥哥和誰走,可明白了呢?”
“原來是這樣。”軒憐忍不住苦笑了。“我懂了,那麼,我們怎麼分出勝負來呢?”“那麼,由我來介紹這戰局的規則吧。”守芳衝兩 人點點頭道:“第一局,飛靈和海靈要對戰,第二局,看誰能移動鑰匙,第三局,我們要對戰一局。”“我接受。”軒憐疑惑片刻,還是決 定先相信他們,再做打算了。
“開始吧。”子軍淡漠地宣佈。
軒憐一聲高喝,肩頭上的海靈首次以真面目顯現出來,竟是一條巨大的魚兒,長着悠長的鰭和極長的尾翼,滿口利齒,幽邃的眼神,一 下子佔領了半邊天地。守芳一笑,釋放出飛靈來,飛靈進化的速度一下子就擊敗了軒憐了。竟是一隻帶羽翼的巨獸,咆哮在半空,瞬間天空 就電閃雷鳴。完全不輸海靈的個頭,它們的鳴叫地動山搖,震耳欲聾。
“上吧!”軒憐和守芳一齊喝道。
而子軍則冷眼旁觀。
第一回合,海靈隱了身去,這是它的絕技,雖然只有一瞬間的效果,但已經足矣。飛靈則徘徊在空氣中,弓起身來,只等時間過去,海 靈顯形就予以致命一擊。剎那,海靈閃現了,快似閃電般地。兩者的攻擊在同時碰撞到一起,被那巨大的衝擊波掀翻在天地的光影之間。兩 只靈獸都被推移到風的盡頭,吼聲似雷一般,卻又不敢再攻擊。
此時,就看誰能使出最頂級的攻擊了。 誰纔是進化到巔峰的靈獸,馬上要揭曉了。“不好!”守芳原本以爲,自己的飛靈進化的速度已 經超過了海靈的速度,不想,海靈竟在一瞬間進化到了頂端,閃現出最強烈的刻印來,狂雷蕩起風的漣漪。然後在凋零之後墜入海天之間, 當對戰結束,飛靈已經奄奄一息,而海靈則因爲缺水了,不再戀戰,飛回了軒憐的肩上。
“第一局,你贏了。”守芳長出一口氣,衝軒憐讚許地笑了笑。軒憐則有幾分虛弱徘徊在視野裡,苦笑着:“開始下一局吧。”
“第二局,開始。”子軍冷冷地插話。軒憐定定望着他,想起他說過的話,惆悵不已。與此同時,子軍展開了手掌心裡烙印的琥珀,沉 聲道:“滴一滴你們的血在上面。”於是兩名少女刺破了手指尖,隕落的血滴破碎在琥珀上面。只見那兩滴血像游魚一樣在其中游動,漸漸 的,軒憐的痕跡一下子消失在中間,只留下守芳的痕跡閃了閃,定在了中心。
“鑰匙,選擇了守芳。第二局,守芳贏。”子軍唸叨完,再度沉默陷入深思。
“最後一局,點到及止。”軒憐和守芳同時一笑,示意對方開始。軒憐祭起杖劍,守芳則舞起綢帶來,只見那守芳,咬着軒憐的攻擊掌 掌翻飛,那綢帶大有以柔克剛之勢。而軒憐的杖劍則快若暴雨,現若曇花,糾纏着她不休不止。兩個人,半斤八兩的實力,一直持續了三十 回,還未分出勝負,而那紅雨已經漸漸地停止了。
眼看,兩個人的靈氣都要耗盡了,不得已最後一搏,使出各自最後的絕技。軒憐則收回了杖劍,看着守芳收起綢帶,大聲道:“誰先後 退,就是誰輸了!”“好!”軒憐沉聲一笑,送出雙掌來,驅動起最終的靈氣,與那守芳的靈氣撞擊到了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憂傷和 惆悵的落花漫天飛舞,殘留的青春是最後的香,隕落在完結的時光裡。
終於,兩個人同時後退了。攀上月色的浮雲因爲拉扯而毀滅,消散得不留痕跡。風聲環繞在她們彼端,像在吟唱。“你------”兩個人 都是一怔,雲中煙沉淪下來,映在了翠綠的水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