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印洞府。
外界的吵吵嚷嚷似乎與血印洞府形成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如今諸界戰場因爲一人風雲乍起、風起雲涌,而做爲風波的源頭,風絕羽仍一無所知的沉浸在一邊等待化血天珠出世、一邊療傷的個人世界當中。
散發着腥臭味道的血池還保持着滿溢的水平線上,這也不能怪風絕羽,先前他看到的水位下降的跡象,在血印洞府裡不斷踊躍出現的毒蟲幫助下,一次次被添滿,緊接着下降、再添滿,似乎永遠沒有結果似的,讓人不自覺的焦急。
有好幾次,風絕羽都想跳進血池打撈一番,可最後還是忍住沒有下去,一方面因爲血池中的鮮血含有劇毒、另一方面他不知道化血天珠有沒有煉製出來,貿然取出來,沒準會白白浪費了一件極品的金寶法器。
只能忍。
在血印洞府裡一住就是三天,熟話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僅僅三天,風絕羽的傷勢就全都恢復了,不僅如此,反而功力大進。
這全都依賴短短月餘不眠不休的戰鬥,險境環生的壓迫不斷的刺激着他的修爲飛速的躍進,所有修習的靈法都可以接近完美的程度施展出來不費吹灰之力,武技嫺熟、氣足中正,體內丹竅猶若瀚海波瀾此起彼伏充盈的可怕。風絕羽現在有種強烈的感覺,如果再遇到末天流那個級數的高手,雖然不至於一招就能擊倒對方,但也不會再陷入苦戰。
陽神懸頂、吞雲吐霧,周天行神至三百六十大周天後,風絕羽才從修煉中緩緩醒來,起身走到了血池旁邊,注視着那濃稠也散發着腥臭的血池,不自然涌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療傷三日,好像頭腦都清醒了許多,無論火眼金晴,還是縮地訣、火球術、炎蛇訣等等靈法的感悟又加深了,實戰永遠都要比閉關修煉提升修爲來的更爲迅捷快速,還能得到種種非同一般的領悟,豐富打鬥經驗……
咕嘟嘟、咕嘟嘟……
正當風絕羽體會着傷勢痊癒之後偶然間得到的飛躍時,平靜的血池水面突然涌上來大量的氣泡,咕嘟嘟、咕嘟嘟就像一鍋煮沸了的開水,不斷的蒸發、釋放……
隨後,水位線迅速的降低……
“化血天珠要出世了。”
風絕羽眼前一亮,馬上意識到了苦等了數日的血池終於出現了變化,血印洞府裡突然間蒸起了重重的紅霧,就像將鮮血完全蒸發之後轉化成的霧氣,瀰漫在血印洞府中,籠罩上一層厚實的腓紅光霧。
血池中突然毫光畢現,散發淡淡陰柔卻又具有壓迫性的光芒,好似十多顆紅寶石堆在一起,受到光的折射,令人眼花繚亂,就在風絕羽被晃的眨眼的功夫,鮮血之池終於枯乾了,由四周朝着中心涌去,血池的底部,一顆渾圓通透的血色寶珠映入了視野當中。
“是化血天珠。”
風絕羽一陣風似的跑進了池底,低頭抄手將化血天珠吸在了掌心當中,觸摸着圓潤光滑的化血天珠,風絕羽很快就察覺到體內的血液開始出現不受控制的悸動,化血天珠可以化血凝血、影響血脈流動,果然不同凡響,這件還沒有經過祭煉收爲已用的寶物拿在手裡就影響了氣血的變化,倘若再配合化血天珠的咒術法訣,對手還不控制在自己的股掌當中?
一時欣喜,馬上投入祭煉,神力本源自體內橫生而出之際,陽神脫竅而出,發出一縷耀眼的光芒將化血天珠罩住。
祭煉之法總共分爲兩種情況,一種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法器,無論什麼品階,都需要用自己的陽神力量將對方留在法器的神識印記抹去,對方的實力越是高強,留在法器當中的神識就越是深刻,越難以驅除,而另一種卻是剛剛祭煉出來的法器,這種法器是爲無主之物,本身並不存在神識印記,交給修煉到衝陽境的強者,可以輕而易舉的納爲已用。
陽神一出,風絕羽馬上念動出千古不變的祭煉法訣,這套法訣傳遍宏圖,是凡擁有法器的人都記的滾瓜爛熟,風絕羽自然也不例外。
唸完了法訣,陽神像脫了層皮似的分出一縷光華慢慢緩入了化血天珠當中,自此,他與化血天珠合而爲一,使用的時候,只需要輕輕念動催動化血天珠的口訣,便可以輕易喚出天珠。
“前面有個山洞,大家休息一下吧。”
風絕羽剛剛將化血天珠變成自己的法器,洞外突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剛剛全神貫注祭煉化血天珠,並沒有用神識戒備洞外,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接近了血印洞府。
風絕羽沒有動,只聽到外面的交談聲……
“等一等,這裡有個血掌印。”
“血掌印?不會是末天流的洞府吧,諸界戰場百戰之主當中只有末天流向來癖好此道,我們別貿然闖進去,惹煩了那位大神啊。”
“喂,你搞錯了吧,傳聞末天流被風絕羽殺死了,他怎麼可能在這裡,血掌印又不特殊,你又怎麼知道是末天流留下的。”
說話的人不少,看來不是一個人過來的,爲了以防萬一,風絕羽四下打量着洞府,找了一個可以容納他身材的窟洞鑽了進去,並收斂起氣息將無影法衣披在了身上。
這時,先前警惕的聲音說道:“末天流何許人也,豈會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輕易的弄死,外界的傳聞不能盡信,還是不要草率行事,先問問再說吧。”
“你這膽子,真是小的可憐。”某個不屑的聲音哼道,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朝着血印洞府裡喊道:“裡面有人嗎?”
這聲音足足喊了三遍,風絕羽當然不可能回答。
片刻之後,那喊聲哈哈笑道:“你看,我說沒有人吧。”
之前那個聲音道:“謹慎一些沒有壞處的,既然沒有人,我們就進去休息一會兒,不過都小心點,這裡的血氣很重,沒準就是血族同道休息的地方。”
狂妄的聲音這次沒有反駁,隨後風絕羽藉着洞府中星星點點的光亮看到了三個人從洞外走了進來。
這是三個長的瘦小枯乾的男子,身材都不高,長相也相當的猥瑣,刀疤臉、瘦猴子臉各具其形,三人走進來先是看到了血池,旋即就愣了一愣,隨後可能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地方,這才放心的走到石牀那裡,一個刀疤臉大馬橫刀的躺在了牀上,舒服的喘了口氣。
“累死了,這陣子外面鬧的太厲害了,什麼同道、對頭,完全都是狗屁,那幫混蛋看見了寶物連爹孃都能吃掉,找個地方都變得這麼困難,幸好我們的運氣不錯,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刀疤臉絮絮叨叨的埋怨道。
瘦猴臉的男子不斷點頭,認同道:“可不是嗎?都是那個風絕羽鬧的,咱們兄弟在黃煙嶺也算是有一號了吧,出來一看才知道,真他孃的麻煩啊。”他嘮叨了半天,話鋒一轉:“大哥,你說末天流是不是真死在風絕羽手上了,要真是那樣,我覺得我們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吧,能幹掉末天流的人,肯定不一般。”
三人當中還有一個滿臉都是癩子的傢伙,也是隨聲附合道:“二哥說的沒錯啊,大哥,我們這麼做確實冒險啊。”
那刀疤臉聽完坐了起來,不耐煩的呵斥道:“你們兩個膽小的傢伙,跟你們在一起我都覺得丟人,就這麼點風言風語就把你們嚇尿了?真沒出息,你們覺得末天流能敗在一個剛剛到衝陽境的小子手上嗎?依我看,肯定是人族那羣傢伙沒事傳出來的謠言,要不然,就是有人巴不得風絕羽去死,你們想想,這幾天謠言傳出來以後,多少人從洞府裡跑出來到處要他的腦袋,你們也不是沒看到,百界戰主至少出動了幾十名,個個都想把風絕羽幹掉,我估計風絕羽現在也怕的要命,要是遇到我們,肯定會慌不擇路的先行逃跑,一個嚇破膽的傢伙,還值得懼怕嗎?”
“咦?大哥分析的有道理啊。”滿臉癩子說道。
那瘦猴臉眨了眨疑心重重的眼晴,倒也說不出什麼道理。
他們的交談一字不差的落在了風絕羽的耳中,要不是遇到這三個傢伙提醒,風絕羽也不會聯想到有人要害自己,可是聽完他也意識到不對勁了。
自己跟末天流一戰看到的人不多,那五人組死四個,天下間除了他和末天流之外,也就是隻有莫秋知道是自己殺了末天流,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莫非是莫秋,半路上把自己殺了末天流的事傳的沸沸揚揚?
這不是鐵了心讓我風絕羽十死無生嗎?
人族傳出來的消息,看來是沒錯的,而除了莫秋,一定不會有別人聯想到是自己殺了末天流。
這個該死的莫秋,當初就不應該放過他。
風絕羽恨恨的想着,並把這件事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從洞窟中偷偷的鎖定着這三個人,風絕羽的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殺戮之意。
聽這三個人的意思,外面追拿自己的人更多了,很快就會鋪天蓋地,邪惡陣營的這些強者本來就非要置自己於死地,現在更好,有了末天流的傳聞,八成連已方陣營的強者都不會放過自己了。
原因?
當然是貪慾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躲下去了,一定要主動出擊。
想到這裡,風絕羽心性中的狠辣終於露出了冷酷的獠牙……
“唰!”一念至此,風絕羽想都不想拋出了化血天珠,望着那三個送上門來的傢伙,渾身散出凌厲的殺氣。
“化血天珠剛剛出世,就拿你們幾個祭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