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十里外,一夥人馬藏匿在茂密的樹林裡,不遠處便是上官府的別院,從林子外圍看過去,佇立在空地的上官府別院外,由無數打着火把的守衛緊密的圍在一起,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部手執利刃、虎目圓睜,將別院死死的圍了起來。
徐子陽的臉色愈加的陰沉,他自小被徐烈鋒送出學藝,此番回來雄心勃勃想要做一番大事,沒想到剛接手對付上官家的事,就大出他的意外。
“上官家的實力太雄厚了,僅是在天南,天子腳下,傳聞中八方綠林豪傑皆歸青候所有,一旦上官凌雲造反,不知道有多人會在諸州揭杆啊……”
“大哥。”徐子雄站在徐子陽的身邊,很是不忿:“上官家都是烏合之衆,沒幾個高手。”
“烏合之衆?”徐子陽不屑的瞥了一眼自己的親弟,道:“能有如此衆多的烏合之衆,也是能耐,八方綠林遍佈各州各省,絕不是一股讓人小覷的力量。不算超級世家存在的大陸外圍,這些力量足以左右一個國家的國運。”
“周仁廣數十年來不動上官家,想必正是忌憚於這股力量……”
“青候出、綠林動,我們小看了上官家了……”
徐子雄聽着徐子陽自言自語,問道:“大哥,這樣看來,風絕羽若是真的死了,上官凌雲老匹夫豈非會大動干戈?”
“怎麼?你怕?”徐子陽不屑的瞥了一眼懦弱的弟弟。
徐子雄低下了頭,不敢回答。看到了上官府的真正實力,說不怕是假的,單以他了解的徐家的實力,遠遠不是上官府的對手。
徐子陽自信滿滿的說道:“這次出來,一來我們要風絕羽的性命,報那坑騙之仇,二來我想看看那位邪皇究竟跟他有沒有關係。所以才讓韓寶寶接了這個任務。我怎會猜不到上官凌雲會大動干戈,那樣就好了。”
“嗯?”徐子雄不解的看着徐子陽。
徐子陽道:“如果上官凌雲真的選擇不顧一切爲風絕羽報仇,皇上不會不管,這裡畢竟是天子腳下,他以爲手握青候火信就可以左右帝國命脈?可笑,真當皇上是擺設嗎?”
聽到這裡,徐子雄終於明白了,驚喜道:“大哥,我懂了,你是想通過風絕羽打探邪皇與他的關係,如果邪皇不出現,就說明二者並無關連,以如今別院的人手,風絕羽必死,如此一來,只要風絕羽一死,上官凌雲勢必會對我們出手,屆時皇上不可能任由他胡作妄爲,必定視其爲亂黨,嚴厲打擊,這樣就可以加速上官府的滅亡。”
“反過來想,如果風絕羽沒死,救他的人只有那位邪皇,也就確定了二者的關係。所以,風絕羽無論死還是不死,對我們來說,都不虧啊。”
豁然開朗的徐子雄滔滔不絕、眉飛色舞,徐子陽終是欣賞的點了點頭,道:“你終於懂了。韓寶寶是銀殿的殺手,對組織並不瞭解,即使暴露也牽扯不到徐家的身上,對我們毫無威脅。”
“高啊!”徐子雄眼冒精光,問道:“大哥真是高明,小弟佩服,旦不知大哥安排了哪位高人前去查探,畢竟這別院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自由出入的。”
“你以爲呢?”徐子陽挑着眉頭問道。
徐子雄想了想了,靈光一閃:“能出入別院者,非天武不選,難道是……”
徐子陽冷冷一笑,兩兄弟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迅速從林中閃過飛竄而來,跑到近前稱呼了一聲:“大公子,二公子……”
說着,他跑到徐子陽的身邊低語了幾句,剛剛還成竹在胸的徐子陽面色馬上變了變:“是什麼人?”
那人道:“不清楚,但絕對是個高手,兩位先生皆是被此人攔下,無上先生受了些輕傷……”
“無上先生受傷了?”徐子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徐子雄聞言大驚:“怎麼可能?無上先生可是天武初階的高手,何人能夠傷他?目的又是什麼?”
那人恭敬的低下了頭,說道:“回兩位公子,老爺傳令,此事暫時擱置,請兩位公子馬上回徐家,以作應對之策。”
徐子陽很快的冷靜了下來:“如果有人插手,意味着還有一股勢力不希望風絕羽出事,韓寶寶已經派了出去,成功的機會佔一大半,哼,這也好,讓我們看看周仁廣打算如何應對。”
……
藥園裡,劍與劍的交鋒一直持續着,上官若凡深得風絕羽的教誨,沒用得上三招,便將生死置之度外,手中長劍漸漸威猛。
雖然只有三兩下招式,韓寶寶沒有立下殺手,但只觀數據招,有着玉剎之名的韓寶寶駭然變色了。
“這毛頭小子的修爲不高,劍法卻是精妙到了極點啊。”
韓寶寶心驚不已,以他的修爲和對劍法的領悟遠遠在上官若凡之上,豈會看不出上官若凡劍法中的獨到之處。
眼下兩人已對拆七招,這在往常壓根不可能發生,然而今天韓寶寶先是不屑於殺掉一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毛頭小子,到了後來則是被那大氣磅礴的劍勢深深吸引住,捨不得對上官若凡出手。
即便明白,自己的劍法跟上官若凡的劍法南轅北轍,二人的修爲又差之千里,但韓寶寶隱約的感覺到了一種旗鼓相當的錯覺,越看越上癮、越看越想看……似乎忘記了今日來此的目的……
“唰~”
上官若凡直來直去的一劍刺來,跟之前一樣,挺胸拔背、腰桿筆直,氣勢渾然,此時的上官若凡已入醉劍之境,他的眼中只有劍,只有劍法,數招以來的對拆,比起他整一個月的閉門揣摩收益更大,導致其自覺領悟的皇者之劍,隨着超然的天賦全數的爆發了出來。
此時的上官若凡身體呈前衝之勢、一往無前,左手交在背後,右手握劍直刺而出,劍光劍芒只有一道,然在韓寶寶的眼中,上官若凡彷彿和那柄劍融爲了一體,無論是人、還是劍皆是散發着有如九月驕陽般耀眼的光芒。
唯劍者、重勢……
勢到,則人劍合一……
雖然上官若凡距離真正的人劍合一,但那一瞬間的身與劍合異象,卻是逃不出在場幾名高人的法眼。
房中的風絕羽一直在觀戰,見到那豔陽般的劍芒出現,內心無比振奮,不愧爲上官家的奇才,今天本少的目的達到了,哈哈。
閣樓的角落,一支柱子的後面,公羊於滿臉的訝色,片刻之後默默的點了點頭,竟是有着一抹嫉妒意味在臉上閃過:姥姥的,老夫人刀合一練了足足三十六年,這小子居然一晚上就摸到門坎了,真是變態的傢伙。
呢喃着,公羊於若有所思的揪着下巴黑痣上的黑毛,下意識的朝着閣樓裡瞄了瞄:操,這丫的眼光也太毒了吧,要不是他,那小子再練上十年也未必有今天的成就,他究竟是什麼人?
公羊於知道,上官若凡能有今天,完全是裡面那位逼出來的,再早的時候連自己都不敢想象天底下有哪個傢伙可以把自己的小舅子當成一臺練功的機器磨合,風絕羽就做到了,不但做到了,偏偏他對韓寶寶所有反應都瞭如指掌。這到底需要多縝密的心思才能做到?
震驚之餘,公羊於對風絕羽的出身愈發的好奇,怎麼看也不像天南傳聞中的紈絝啊。
當然,被驚呆的不止樓內樓外兩個始作俑者,最爲震驚的還屬韓寶寶無疑。
見上官若凡劍法愈加的精妙絕倫,韓寶寶面色頓然一緊,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來殺人的,不是陪毛頭小子耍花槍磨練劍法的。
眼中泛起色的韓寶寶,將銀星劍緊了緊,雙肩一晃,看似人未動,卻在他身邊出現了五六道殘影,這是速度達到一定程度產生的幻想,饒是在附近藏匿觀戰的燕嶺十三刺衛都不忍的偷偷豎起了大拇指。
殘影出現的同時,噗噗噗幾聲銳利的劍光穿透了四道殘影,皆是假象,上官若凡的劍招全數落空。
只見韓寶寶游魚似的圍着上官若凡轉了起來,一邊奔跑一邊森冷的說道:“劍乃皇者之兵,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日後定能名動四方,今日本公子愛才,不收你性命,還不速速撤招……”
說話間,韓寶寶飄然而至,閃到上官若凡的右側,銀星劍反握,以劍柄倒刺,背對上官若凡轟中其後心。
砰~
上官若凡到底沒有韓寶寶的臨場應變能力強,面對那差之千里的速度,只能中招,一聲重擊,上官若凡噗的噴出一口鮮血撲到在地。
而雖然中招,上官若凡心中只有歡喜,因爲他分明已經察覺到了這一招的奇襲,只是礙於經驗和修爲來不及抵擋而已。
“姐夫說的沒錯,生死戰果然能夠大大的提升劍法的精髓。”
中招、吐血,換來的不是氣餒,反而是不屈不撓……
上官若凡剛剛落地,單掌奮力的拍向地面,砰的一聲,擊的泥土四濺,濺在臉上也渾不在意。
“還沒完,接着來……”厲吼一聲,上官若凡起身反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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