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山莊後山,距離總堂口三十里外的幽谷裡,漫山茂密的桑樟樹叢中鑽出兩個人,正是打山洞裡逃出來的風絕羽和“兔爺”賈木,兩個人一路行來,多是荊棘密佈的老山深處,頭上頂着亂蓬蓬的雜草,鞋底掛着粘乎乎的淤泥,幾近狼狽的逃出了樹林。
“兔爺”的運氣着實令人直挑大拇哥,想必這也是他被囚禁在烏雲山十六年沒死的重要因素,山洞極其的隱蔽,附近也多是防空洞般的空穴,就算是西綠林的人追出來,沒有強大的追蹤本領恐怕一時三刻也找不着二人的去向。
兩人好不容易走出樹林,待到沒有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的時候,率先看到遠處升起的裊裊炊煙。
烏雲山雖然在深山老林,但鄉寨卻是不少,綠林人也是人,在官府的嚴厲打壓扼制之下,深山老林纔是他們最適合的繁衍生息之地,遠處一個被高達兩米的圍欄圈起的寨子成爲近十里地內最大的亮點,正是“兔爺”所說的財神寨。
“我聽皇甫凡一說過,前面的寨子叫財神寨,離着烏雲山莊不遠不近,穿過了那,就是秦州地界,大約有幾十裡的路程,不過裡的把守相當嚴密啊,你看那寨子附近,到處都是看守嘍囉,想要穿過去恐怕不會容易。”
“兔爺”雖然在地下待了十六年,好不容易習慣了日光的照射,目力比尋常人強上太多了,用風大殺手的話來說,這廝的眼晴典型就是火眼金晴,十六的地宮生活非但沒把他弄瞎,反而賜於了他目及裡地的強大天賦,真丫的是個妖孽。
就是這一身玄功弱了點!
“再難也要穿過去,上背後就是山崗,從這面走固然快上許多,但那面應該到處都是烏雲山的人了,希望財神寨這裡還沒收到消息,我們穿過去再繞道回到青候莊。”
想到青候莊,風絕羽一直很擔心,恨無忌設計把自己陷害成殺害大長老的兇手,青候莊的一干人等同時也將陷入重重的危機,那三十個黑甲衛能不能活命都不敢肯定。
還有王同,頭一天晚上王同跟着自己留在了烏雲山莊,恨無忌不可以不控制他的行動,說不得現在的王同比自己還要危險太多了。
“必須要快。”風絕羽咬了咬牙:“找兩個倒黴鬼,打暈了換裝。”
“兔爺”的膽子着實不敢恭維,一聽這句雙腿雙軟:“行得通嗎?萬一被人發現了……”
風絕羽不等他說完回眼一瞪:“你看看周圍,找只鳥都難的很,如果讓烏雲山的人遍佈此地幾十裡,我們不被他們找到也得餓死、累死。”
“呃!那就聽你的吧。”
風絕羽不再說話,四下環顧觀察地形,順着前方摸了過去。
一炷香後,二人來到了財神寨的外面,兩個嘍囉在把守着寨子外面的山腰,腰間佩刀,雙目炯炯,看着寨子以及西南方向,一動不動。
“不對啊。”風絕羽本打把這二人打暈換了行裝擇路而逃,到了跟前才發現很有問題。
一般的寨子裡都是綠林盜匪,說白了就是一烏合之衆,放哨盯梢的時候沒有打着嗑睡、耍兩把骰子就已經很不錯了,這二人居然一個比一個目光謹慎,似乎如臨大敵。
“不會是消息傳到了財神寨吧,西綠林行動也太迅速了?”
風絕羽腦子裡畫着弧,要說真上前收拾了這兩個人倒是不難,難就難在他們所站的位置也很是講究,跟對面的寨樓裡的看守遙遙相望,周圍沒有任何遮擋物,要是不能在瞬間將二人制住,很容易驚動對面的寨樓。
況且真要把他們殺了,到哪去找兩個身材一樣的人站在那裡充當替身。
“怎麼不動呢?”“兔爺”跟了上來,見風絕羽爬在兩個嘍囉的不遠處跟着死屍似的一動不動,很是納悶,心說你小子牛皮吹到天上去了,連兩個嘍囉都收拾不了?
風絕羽伸手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不對勁兒,這裡真的是綠林盜匪的窩?”
“我哪知道?別忘了我在地下待了十六年。”“兔爺”撅着三瓣嘴不悅道。
他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倒是像極了“兔爺”,可是一動彈不好,對面兩個嘍囉立馬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什麼人?出來。”
“媽的,你就是一個衰貨。”風絕羽氣的差點衝過將“兔爺”爆打一頓,要不是那兩個嘍囉盯着自己這邊早就動手了。
“兔爺”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對於風絕羽責備不敢有半點怨言,看着那兩個嘍囉走了過來,“兔爺”的雙條腿都在打顫。
“再不出來,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兩個嘍囉極爲謹慎小心,走了幾步鎖定了風絕羽和“兔爺”的藏身之處再不前行,而是抽出了腰間的佩刀,與此同時,其中一個更是擡手作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風絕羽見狀叫苦不迭:“日啊,這他孃的到底是哪個山頭老大的隊伍,真夠機警的,比a國國防部外面的大兵都他孃的在行啊。”
心裡想着,風少卻是絕不肯坐以待斃的,生死無常神功悄悄運起,神識與洪元空間中的名劍戰殤達成了聯繫,只需再靠前一步,他有把握將二人當場滅掉。
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寨子大門轟的打開,魚貫而出四、五名同樣配以腰刀的精幹漢子,那寨樓上,更是有人搭弓瞄準了風絕羽這邊,所有的部署都讓風大殺手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完全淡疼。
“這是什麼寨子啊?”
風絕羽知道自己一個人離開簡單,可是帶着“兔爺”就很難了,莫說能不能不聲不響的消失,就算不驚動財神寨都是天大的問題。
如何是好?
“兔爺”也問。
忽然間,風大殺手靈機一動,從草叢裡鑽了出來,順便在地上抹了一把泥抹在了臉上,幾步跑了過來高聲道:“前面的兄弟不要誤會,我們是烏雲山的人。”
“烏雲山的人?”兩個嘍囉沒有放鬆警惕,互相看了一眼,問道:“你們是哪個堂口的?”
風絕羽道:“忠厚堂恨堂主座下。”
兩個嘍囉眼神交換,慢慢放下了手中腰刀,又是一個手勢打出去,隨後道:“你們在這幹什麼?”
風絕羽回道:“今早烏雲山逃了兩個逃犯,我們兩個追蹤了過來,請問兩位兄弟,有沒有看到可疑人在這經過?”
兩個嘍囉同時搖了搖頭,正待答話,這時那四、五個嘍囉趕了過來,看了風絕羽一眼,說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這番話自然是問向先前的兩名嘍囉,其中一人回道:“烏雲山恨堂主的人,說是追逃犯過來的。”
那人聞言,登時一怔,盯着風絕羽和“兔爺”道:“逃犯是風絕羽和賈木?”
風絕羽的臉皮不自然的抽了抽,心道這消息傳的真快,怕是後面追兵也快到了吧。
想到這,他錯有錯招的說道:“沒錯,我們是尾隨他們從地道追過來的,堂主讓我們把消息傳到各寨,既然你們接到了消息,那我們就去下一個寨子。”
風絕羽說完要走,那嘍囉突然攔住二人說道:“別忙,我們接到是恨堂主的飛鴿傳書,具體情況還希望兩位跟幾位寨主仔細說說,兩位,請……”
“這個……”風絕羽一聽,還有這種事,真他娘倒黴啊。
“兔爺”早就嚇的不敢擡頭了,聽到最後一句,險些栽倒在地上,這不是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嗎?
風絕羽自問眼下的修爲還不能將眼前這七人在轉瞬間殺死而不引起注意,被逼無奈之下不去自然不行了,於是點了點頭,跟着向個嘍囉朝着財神寨走去。
“兔爺”戰戰兢兢的跟着後面,恨的風大殺手真咬牙,暗暗埋怨“兔爺”的鼠膽……
下了山走進財神寨,一進寨子,風絕羽更是有些大惑不解。
尋常的寨子裡都住着盜匪們的家眷,跟小型的村落相差不多,可是財神寨卻不同,寨子裡沒有孩童嬉笑打鬧、沒有婦女洗衣做飯,唯獨幾個老媽子還都是又聾又啞,除在某個指定的地方作着一些活計外,寨子裡的所有人都悶聲不語,各幹各的,而這些人看見風絕羽和“兔爺”之後,皆是用着一種近乎嗜血的目光掃過二人,彷彿把他們當作了仇敵、獵物。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風絕羽超乎常人的警覺性告訴他,財神寨絕非等閒匪寨。
到了寨子裡,那爲首的嘍囉喝停了二人,說道:“你們在這等着。”
用辭簡明,絕不多說一句廢話,風絕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不出片刻,一個穿着黑色袍子半百老者從裡面走了出來,在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們是忠厚堂的人?”
風絕羽頷首,道:“晚輩羽風,見過前輩。”
那半百老者問道:“你們有多少人追出來了?”
“大約二十人,到了貴寨外就失去了蹤跡。”
半百老者想了想,傳令道:“傳令下去,留寨三十人,其餘人等全部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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