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裡衆人被風絕羽淡定從容的態度弄的滿頭霧水,一個個匪夷所思的看着眼前這位處變不驚的公子,雖說心中多有欽佩,可到底還在爲嘯月宗內亂髮愁。
雲凝心中焦慮,聞言道:“秋蓮,你去打聽打聽,看看我落鬆崖本部的弟子有沒有人蔘與其中?”
那丫鬟答道:“回小姐,適才回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了西子亭執事,也是他讓奴婢稟告小姐山中之事,西子亭大人說,落鬆崖本部弟子在嘯月宗的人並不多,所以請小姐放心,他們並無參與進去。”
雲凝這才安心的點了點頭。
雲義自信道:“落鬆崖本部弟子皆是精英,來嘯月宗無非是來修行的,他們會背叛老夫。”
慕容浩插言道:“唉,看來我得出去看看了,嘯月宗的弟子多半不會參與進來,但是趙家和樂正兩家的弟子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也不知他們會不會趁機……如果他們也參與進來,老夫必不手軟。”慕容浩恨恨的說道,起身便要往外走。
這時,風絕羽淡定的把他攔了下來:“慕容宗且慢。”
“公子,您這是……”
風絕羽笑道:“稍安勿燥,坐下聽我說。”
慕容浩很是敬畏風絕羽,馬上坐下,衆人看着他,風絕羽說道:“大家莫慌,今次事件雖然讓嘯月宗內亂,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衆人不解,都問爲何。
風絕羽慢條斯理道:“昔日夫人奪舍慕容小姐肉身重生時,便肩負了嘯月大任,但當年,她並沒有非要拿下宗主之位的心思,雖然後來整合舊部,大展宏圖,不過也是夫人臨時起意罷了,說白了,不怕大家心灰意冷,其實夫人壓根就沒把嘯月宗放在心上。”
這話有點傷人,至少慕容浩聽完皺了皺眉。
當然,那是因爲他們不知道紅杏夫人的底細。
風絕羽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有些事得跟他們知會一聲,免得引起誤會,於是就把紅杏夫人的來歷大抵上說了一遍。
其中梗概自然不夠詳盡,但風絕羽所言五靈帝宮、傲無天的時候,仍舊引起了滿屋驚譁,最後提及紅杏夫人的時候,說她是數千年前的大能,衆人連吸涼氣,已近石化了。
誰也沒想到,紅杏夫人來頭這麼大,於是乎夫人的行徑,便順理成章了。
一想到曾經是乾坤境的高手的紅杏夫人,她不把嘯月宗放在眼裡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慕容浩聽完冷汗都下來了,說:“風公子,此事爲何沒有早早說出來,早知如此,我可不敢在夫人面前造次啊。”他以前總覺得看着紅杏夫人的時候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兒,那般愛搭不理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教子無方,還有幾次,甚至出言反駁紅杏夫人的想法和意見。
現在回想起來,慕容浩嚇了個半死。
風絕羽見他大汗淋漓的樣子,安撫性的笑道:“慕容宗主不必慌亂,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看她平素裡高高在上,其實她一直感念慕容小姐獻身恩情,爲此,她在坐鎮嘯月宗打理宗門事務,若無這份交情,以夫人爲人,想必現在已經離開我們視線了。”
衆人一想也是,一個在數千年前都敢跟五靈大帝爭鋒的人物,豈會屈尊在一個小小的嘯月宗。
風絕羽話歸正題道:“夫人行事自有一番策略,她昔日不聞不問,大張旗喜擴增實力,並沒有精益求精,是懶散,是不屑,情理之中,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我與夫人談過,之後嘯月宗將會還有一番驚天大計,到如今,也是時候清理門戶了。”
在座的人都不傻,聽完此言,慕容浩震驚道:“公子的意思,高郭陽的事,乃是夫人有意縱容?”
風絕羽點頭,指着臉說道:“一個人身上長了毒瘤,不把毒都擠出來,怎麼能恢復如初,現在就讓高郭陽盡情的鬧,最好他把嘯月宗的牆頭草全都慫恿出來,之後再一併處置,到時是留是殺,總有決斷了。”
風絕羽說的淡然,可是在衆人聽來,卻彷彿看到了屍山血海。
想到紅杏夫人的身份和風絕羽一向的行事手法,衆人不免膽寒。
雲凝戰戰兢兢道:“二哥莫非要殺掉所有不忠之人?”
風絕羽呵呵一笑道:“弟妹啊,你把二哥我看成什麼人了?我又不是噬殺的惡魔,爲何要殺那麼多人,他們是死是活,那得看他們自己,要是有點腦子的,肯定不會鬧的太兇,不過若有人想借此機會翻起更大的風浪,我和夫人就會讓他們知道,在嘯月宗這塊地盤上,到底誰主沉浮了。”
“那霸空城的鄒家要是殺來了呢?”這時,於宗君很是擔心的問道。
風絕羽揚了揚眉毛道:“你說鄒昌龍?”
於宗君點了點頭。
風絕羽搖頭一嘆:“跳樑小醜,何必放在心上,等他來了,若真心臣服,也許他還能活着離開,要是他不識實務,我自有辦法送他上路。”
“送他上路?”
衆人聞言,不敢再多言了,誰看不出,風絕羽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成竹在胸,然而衆所周知,那鄒昌龍是承道境的高手,除非夫人親自出手,否則哪有人敢與其爭鋒,可是夫人真的就是鄒昌龍的對手嗎?
但看風絕羽的面色,他根本沒放在心上,難不成有着承道境修爲的鄒昌龍連風絕羽的法眼都沒入?
他到底哪來的信心?
衆人不解,風絕羽見於宗君愁眉不展,輕輕的皺了下眉毛道:“於老,你可別亂來啊,要是你自作主張出去擔責,可別怪我不管於姑娘了。”
於宗君冷汗直冒,連聲稱,不敢,不敢。
隨後衆人又聊了一會兒,風絕羽準備起身離去,將行未行之際,又一人跑進了小樓,到了門外站定,伸頭伸腦的看了看道:“黃夫人,弟子執法閣楊春雷求見。”
雲凝說了一聲進來,一會兒跑進了一個龍精虎猛的小夥子,是執法閣的弟子。
此人進來之後跪倒在地,然後將一支竹簡筒交上去:“這是閣主讓弟子送來的信件,請黃夫人閱看。”
雲凝一揮手,接過竹簡筒那人退去,她打開一看,擡頭望向風絕羽:“二哥,霸空城傳來消息,鄒昌龍親率門人弟子萬餘,已經動身,前往嘯月宗了。”
“來的挺快啊?多久能到?”風絕羽聞言樂了,還真是報仇不隔夜,這纔回來月餘,對面就有動靜了。
雲凝道:“按路程來算,至少兩個月。”
風絕羽和殺神回來的時候基本上全力趕路,因爲路途遙遠,所以用了近一個月。
霸空城攜重兵殺來,門人弟子過萬,肯定要慢一些,雲凝推測是兩個月。
風絕羽站了起來,道:“這個消息高郭陽怕也是收到了吧,所以他才如此大張旗鼓。”
衆人點頭。
風絕羽想了想,突然一樂,站在窗前道:“一萬人,夠幹什麼的?真是不自量力。”
他說完,衆人眼有異色,心想你這般輕蔑的態度,當真能化險爲夷嗎?
風絕羽說道:“走吧,出去瞧瞧,兩個月,也不知道嘯月宗能鬧到什麼程度。”
雲凝等人一聽,全部起身,只有於宗君留下。
幾人走出小樓,飛向山外,本意是想去嘯月宗大殿瞧瞧,紅杏夫人正在彌留殿和幾個老怪物商量着什麼事,他沒有打擾,帶着雲義、慕容浩、雲凝飛出來,來到大殿,殿中已經鬧開鍋了。
高郭陽帶着一羣閣老長老非要求見夫人,巫映雪在殿前站着,橫眉冷對:“我說過多少次了,夫人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相見。”
風絕羽正從殿外走進來,一看殿內,又多了好幾十人,慕容浩目光一掃,不滿的喝了一聲:“高郭陽,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宗主不在,你這是想幹什麼?”
高郭陽一聽,轉過身來,見到風絕羽,眼晴眯出一道怨恨的目光,冷聲冷氣道:“慕容浩,雖然嘯月宗原本是你的宗門,但現如今門人弟子已過數十萬,無不是昔日嘯月宗可比,高某身爲傳法閣主,當有替宗門前途爲慮的資格,我知道你們幾個一向以風絕羽爲重,可如今嘯月大難臨頭,總要以門內弟子安危爲重,你看看,因爲風絕羽,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滿。”
他說着,下面立時傳來贊同之聲,有人喊道:“我們要見夫人。”
雲義氣了個半死,上前道:“高郭陽,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們都是你慫恿的,你以爲你是傳法閣主就能把持嘯月大權嗎?別忘了,夫人已經說過,一切事宜,待霸空城的人到此再作定奪。”
高郭陽劈頭蓋臉道:“那就晚了,適才我得到消息,鄒昌龍攜子鄒元佳率領萬餘精英弟子正殺向嘯月宗,不出兩月,便能到嘯月山門,真到了那個時候,你想讓嘯月宗數十萬人替他一人陪葬嗎?”
風絕羽依舊在旁邊聽着,聽其口舌,滿臉堆笑,心想這廝不作個奸臣真是浪費他的天賦了,好一張利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