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道宗師不少?”風絕羽一邊緩慢沿着山路向白龍氏族走着,一邊聽着章元澤介紹眼下鬼王山的局勢,聽到這句話,禁不住笑了,他是打通了八部山懸天四門大陣的人,可是即便有今日的陣道修爲,也不敢妄稱宗師。更何況,在宏圖大世上,能稱得上陣道宗師的至少要精通幾門四級陣法,就算比不上樓以瑞、樓重仙、樓重皇,至少要對天地五行、奇門八卦等方面的知識登峰造極,隨手就能佈下一套完美的四級陣法——等等諸如此類,這般程度,風大殺手都不敢說一定能辦到,哪來的那麼多陣道宗師?
這倒不是風絕羽坐井觀天,可就算對宏圖大世一無所知,單憑宗師陣法大家的強橫修爲,風絕羽也不相信,那種高手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倘若真像章元澤說的,白龍氏族請來了不少陣道宗師,那該讓樓以瑞情何以況,樓家傳承了數千年,就出了三個宗師,小小的一個白龍氏,居然請來很多,這不是開玩笑嗎?
章元澤自然不知道陣道宗師的評叛基準,不過這陣子在白龍氏族所見所聞,也見識了不少陣道高手,那些人以一已之力呼風喚雨,委實令他驚歎,可是章元澤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以一個門外漢的角度卻判斷的,倘若他有風絕羽的陣道基礎,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再者說了,那麼多陣道宗師搞不定一個只能傳送三兩人的傳送陣?那這些陣道宗師也太廢材了吧?
章元澤不知道在他想什麼,見風絕羽低聲發笑,緩緩搖頭,一副費解的樣子問道:“你笑什麼?我可沒撒謊。”
風絕羽呵呵一樂,擺手道:“沒什麼,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當然這要分怎麼看,目前爲止,我只是知道那個傳送陣經過了十幾個人之手,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我也沒有把握,走一步看一步吧。”
風絕羽和章元澤從外圍地帶就成爲莫逆之交了,說話的時候沒有太多的忌諱,也不會有主次之分,很是隨意,章元澤也沒有把風絕羽當作一宗之主,而是當成過命的朋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風絕羽自然不會輕視並且無視他的話。
很顯然,鬼王山的局勢經過這月餘的時間變得無法預測,具體的情況,他需要看過才知道。
說話的功夫,衆人已經登上了白雲山。
白龍氏族就座落在白雲山深處,白雲山與鬼王山比鄰,地形也延續了鬼王山的特徵,內部十分複雜,到處都是蔥鬱的低窪谷地,白龍氏族自此落腳之後更是勵精圖治,他們族內也陪養了一些精擅陣法的高手,雖然實力與天下間得高望重深不可測的陣道大家無法媲美,但齊集衆人智慧,在白雲山深處也是搞出了許許多多陣法禁制與結界。
想進入白龍氏族的領地,必須由白龍氏族的族人引領,否則到了裡面就會迷路,失去方向感,在一個地方打轉,不懂陣法的進去很難出來,也找不到白龍氏族的腹地。
當然,這一切對於風大殺手而言就不難了,他的陣道造詣遠在佈陣之人之上,他的仙人指路更是能幫助他找到陣基陣眼的位置,除此之外,在炎洲的時候,他還和林烈互通有無,學了一點冥族陣法高手經常使用的“小鬼問路”的玄法法門,兩大指引陣訣在身,走到哪裡都不成問題,只要不是樓重仙、樓重皇那樣的高手佈陣,基本上難不倒他。
只不過,白雲山畢竟是白龍氏族的地盤,風絕羽也不可高調到無視當地主人的威儀爲所欲爲,於是上山再下山轉小路進樹林,穿過樹林再走低谷底道的這段路就頗爲繁瑣耗時,衆人走了一段路,很快看見了一條小溪,溪水延續連接在白雲山深處的一座山嶺上,顯得巍峨壯麗、景色怡人,快到地方的時候,黃天爵指了指前方一條小路,說道:“馬上就要進白龍氏族的腹地了,接下來的路,會有人接待我們。”
風絕羽一聽,停了下來,道:“若凡,天爵,你們進天道珠吧,去見一個人。”
用不着太多人領路了,風絕羽打算將找到封一血的消息告訴兩人,畢竟上官若凡和黃天爵是好友,想當初在周南境,也曾出生入死過,而且幻山方面的事情,上官若凡想必還要了解一下,而這些事,由自己轉述到不如讓他直接去問封一血,封一血現在就在血瀑布下,跟赤血妖藤相伴修煉。
上官若凡並不知道封一血從幻山逃出來,疑惑說:“見誰?”
“封一血!”
“封一血?”
聽到這個名字,上官若凡和黃天爵忍不住激動了起來,上官若凡更是激動的抓住了風絕羽的胳膊:“他不是姐姐被墨陵的人抓走了嗎?他逃出來了?姐姐呢?”
黃天爵也是期待的看着風絕羽。
風絕羽幽幽一嘆:“唉,只有他一個人逃出來了,若夢她們還在幻山,不過你安心,她們都還好,具體的情況,你們進去找封一血吧,他會跟你們詳細的說明的。”
“他,他在哪……”風絕羽趁着左右沒人將天道珠打開道:“在血瀑布,你們先去吧,這裡有章兄陪同便可。”
“好。”上官若凡和黃天爵交換了一下眼神,迫不及待的由境門掠進了天道珠。
隨後風絕羽收起天道珠,看了看同樣爲之動容的章元澤,知道章元澤一樣擔心墨陵方面的情況,風絕羽直言道:“情況就是這樣,不算好,但也不算壞,若夢很聰明,到了幻山之後成功的找了一個幻山內部貌似地位不低的靠山,雖然過着苦日子,但性命無礙,暫時可以放心了。”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風絕羽的語氣顯得格外的惆悵,章元澤曾經爲蛙州霄境的皇者,見慣了生離死別,儘管忍不住爲之動容,但心態很快恢復正常,他拍了拍風絕羽的肩膀道:“安全就好,不必想太多,弟妹幾人皆是福澤深厚之人,相信上天自會保佑她們。”
上天嗎?風絕羽嘴角咧開一個自嘲的弧度,修界中人何曾尊敬過老天,那是無力的凡人自欺欺人而已,可是面對強大的墨陵、幻山,連章元澤都把命數交給老天,這是不是一種無奈呢。
讓上官若凡和黃天爵去跟封一血見面這件事,再一次觸動了他內心中對四位嬌妻的歉疚,這陣子的心態雖然已經舒緩了下來,但是每每想起還在幻山受苦的上官若夢等人,風絕羽就發自內心的不安,他可以勸別人不要擔心,但是風絕羽勸不了自己。
而正當他兀自傷感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從對面的小路里跑了過來,這個人約有四十上下的樣貌,看上去很穩重,雖然是一路小跑,但氣息平穩,到得近前看了看章元澤,拱手一禮,然後又轉向風絕羽道:“章兄,這位便是你說的陣道宗師吧?”
風絕羽打量着陌生中年男子,看了看章元澤,後者連忙道:“這位白瀚軒白老弟,白之南族長是他的父親。”
不用說,白瀚軒就是白之南派來負責迎接風絕羽的人了。
這時章元澤把風絕羽介紹給了白瀚軒,風絕羽打量着白瀚軒,嗯,這是一個妙渡前期的高手,修爲不算弱,看來白龍氏族對待上古傳送陣一事是頗爲重視的,而且章元澤在白龍氏族待了一段時間,進展十分良好,能讓白之南派來他的兒子出來迎接,給足了章元澤的面子。
“少族長!幸會。”風絕羽沒有任何架子,拱手施禮。
只不過章元澤這段時間一直由白瀚軒陪着,後者也多多少少知道章元澤要請的人,貌似無論在修爲和地位上都要比章元澤高的多,所以,白瀚軒也不敢託大,十分客氣的回禮道:“不敢,白某上面還有兩位胞兄,這少族長之名,在下可不敢當。”
舉凡氏族世家,傳承之人必爲嫡長子,白龍氏族族十萬,白之南有三個兒子倒也不奇怪,而白瀚軒爲人老成持重、平易近人,也是讓風絕羽頗爲欣賞的地方。
他呵呵一笑道:“年紀方面在下或許有所不及,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稱呼一聲白兄了。”
白瀚軒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這陣子,上官若凡沒少在他面前提及風絕羽的陣道修爲,吹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縱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白瀚軒明白,既然人家敢來,定是有些本事的,而這麼有本事的人卻毫無架子,白瀚軒有些意外。
當然,意外過後就是欣賞和讚歎了,有本事沒架子的人,這個世上可不多,此人如此隨和,無論能否修復傳送陣,到也可以深交一番。
想到此處,白瀚軒誠然道:“如此,那白某就卻之不恭了,想必白某佔了些便宜,不過風老弟來了,就當這裡是自己的家,別客氣,來,我們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