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羽看着巫映雪,深知她此時心情複雜,對鳩狂傑,巫映雪必是還不能釋然,但是鳩狂傑出於無奈之舉,事後又真誠致歉,除非他們是不講道理之人,否則還真不好對鳩狂傑深究。
見巫映雪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風絕羽的腦海中也在思忖着接下來的應對辦法。
顯然,從剛剛那番對話中聽的出來,鳩狂傑在鳩奇木心目中的地位跟外界的傳聞差不多,鳩奇木對其寵愛有加,必是不假。可惜的是,現在的自在宮貌似已經落入了鳩狂人的手中,而鳩狂人揹着爺爺搞上搞下,竟然派人下毒暗害鳩狂傑,也許基於某種原因,鳩狂傑還不能向鳩奇木訴苦,故此才落得今日的局面。
爲此,風絕羽也不好太過追究了。
殺了鳩狂傑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因此而得罪了鳩奇木,絕非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鳩狂人爲了害自己弟弟連下毒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說明他巴不得鳩狂傑猝死,從這點也可以看出鳩狂人都不敢輕易讓鳩狂傑死掉,他需要用另一種方式害死鳩狂傑,而不至於激怒爺爺。
這個縹緲峰,內部的情況還真是複雜,當然,事關巫映雪,風絕羽也不好獨斷專行。
視線掃過懊惱不已的巫映雪,風絕羽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的神情,轉而衝着鳩狂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好像在說,你裝作紈絝我不管,可是你怎麼解決巫映雪這件事,女子清白大於天,你總不會一點表示也沒有吧,光是道歉貌似用處不大啊。
鳩狂傑見狀,頓時心中明瞭,揚言道:“看來巫姑娘還是沒有原諒在下,也罷,巫姑娘不如劃出個道來,是生是死,鳩某接着便是。”
衆人恍然,紛紛看向巫映雪。
其實這句話,讓鳩狂傑處處透着精明二字。
他願意道歉,同時也願意接受巫映雪的報復,然而這般光明磊落說出來,就意味着,巫映雪不能讓風絕羽插手了。
可是他本身的修爲極高,又不在乎巫映雪報復,如此一來,明明他犯了錯,好像又把巫映雪置於兩難之地。
巫映雪聽完非但沒有任何舒服的感覺,反而更加生氣了。
但她也明白,鳩狂傑不簡單,自己不是對手,朱脣緊咬間,巫映雪恨聲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這個仇不算完,鳩狂傑,日後我會再找你。”
“隨時恭候。”鳩狂傑吟吟一笑。
風絕羽見狀,頓時沒了報復的心思,說到底,人家也不容易啊,於是他微微一抱拳:“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辭了,至於今天的事,請鳩公子放心,風某人不會多管閒事。”
“等等。”
風絕羽說罷,便要離開,可就在這時,鳩狂傑突然叫住了他。
“公子還有事?”
“風公子,借一步說話如何?”鳩狂傑往向飛了一段距離。
風絕羽有點納悶,這個鳩狂傑,事已經解釋完了,居然沒有離開的心思,還要找自己深談,是何用意?
“呵呵,可以。”風絕羽一想,反正這廝對自己沒有太大的威脅,就聽聽他要說什麼。
言罷,二人飛落林間,鳩狂傑似乎刻意避諱其它人,將風絕羽引至一個無人之地。
風絕羽也看出來了,鳩狂傑或許要說一些不想外人知道的事,淡淡一笑,告訴上官若凡等人等上一等,跟着鳩狂傑走進樹林。
兩個人走到樹林深處,鳩狂傑一直把背後暴露給風絕羽走在最前面,這個舉動,讓風絕羽對鳩狂傑接下來的一番談話升起了信任的心思,不過從此也可以看出鳩狂傑爲人跟紈絝根本掛不上鉤,他這樣把自己的後背大膽的暴露給陌生人,肯定是想讓自己安心。
一個舉動就包含一層深意,可見鳩狂傑這個人並不簡單。
風絕羽腳下一頓,道:“鳩公子,此處無人,有話直說吧。”
鳩狂傑轉過身來,臉上始終掛着謙和的笑容,這跟之前在鬼王山傳送陣看見的鳩狂傑,根本就是兩個人。
風絕羽也有些奇異,不知道鳩狂傑想幹什麼。
鳩狂傑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說道:“風兄,其實今日之事,鳩某人沒有料到會被外人知曉,不過既然風兄看見了,也不算外人了。”
風絕羽微笑着的看着他,並未有任何表示,這話還沒說完,想必深意還在後面。
鳩狂傑接着道:“既然讓風兄知曉了鳩某的家事,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想必風兄已經料到,縹緲峰自在宮,並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團結。我大哥,鳩狂人,人中龍鳳,這點,鳩某十分欽佩,不過這個人,小肚雞腸,自從兩百年前,鳩某人表現出非凡的修行天賦之後,便一直提防着我,近一百年來,他更是買通了沙仙虎、蘇穹霄對我頻施毒手,當然,爺爺他老人家心裡還是有我的,所以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分,於是開始給我下毒,試圖用慢性的毒藥至我於死地。”
風絕羽聽着,呵呵一樂:“如此看來,鳩公子對令兄還是很有威脅的?”
“唉。”鳩狂傑彷彿憶起了往事道:“此事起因還是因爲爺爺兩百年前說過的一句話,當年我在玉清真人府邸拜師學藝,被玉清真人發現我骨骼清奇,是個練武的奇才,後來玉清真人將此事轉告爺爺,爺爺大喜,故在宗會之際揚言,若我能在兩百年內,突破承道,便將自在宮大位傳讓與我。風兄恐怕不知,我那位大哥,對自在宗主之位可是相當在意的,從此往後,他便視我如死敵,雖然表面上百般維護,但暗地裡卻時常使計暗算,差點讓我小命不保。”
風絕羽道:“既然如此,鳩公子爲何不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鳩老宗主?”
鳩狂傑嘴角向上一揚:“告狀?沒用的?你是不知道我那位大哥,爲人詭譎,手段高明,雖然爺爺寵愛與我,但在宗門當中,他同樣也很看重大哥,這麼多年,爺爺已經將宗主所有大事都交給大哥處理,他老人家卻像閒雲野鶴閉關修行,我大哥也是當世奇才,宗中大小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條不說,其修爲,同樣不在我之下,這樣的人,就算我去告狀,爺爺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你就反其道而行,佯裝紈絝、掩人耳目?”風絕羽笑道,這鳩狂傑到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在那等環境之下,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容易啊。
鳩狂傑和盤托出道:“是啊,我只能裝作浪蕩自棄,放低他們的戒心,雖然此舉無法讓大哥卸去防備,改變他置我於死地的想法,但至少,我越是無能,他就越有耐心,給我足夠的時間反擊。”
風絕羽蹣跚着腳步走到鳩狂傑的身邊,望着蒼山耳海道:“你不甘心。”
“當然不甘心!”鳩狂傑目光冷冽道:“當年父親之事另有隱情,這件事爺爺不知道,我卻是看在眼裡,要不是鳩狂人暗中設下圈套,父親何至於慘死異地,說白了,他不是我大哥,是我的仇人。”
“所以你要報仇,寧可臥薪嚐膽?”風絕羽道出一句成語,只是他沒有顧慮道這個成語在宏圖大世從未出現過,不過以鳩狂傑的才智,不難從字面上領會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臥薪嚐膽?不錯,這個比方很恰當,風兄高才。”鳩狂傑不淺不深的讚了一聲。
風絕羽呵呵一笑,擺手道:“這般話也就算了,說吧,你叫住我有什麼目的?”
鳩狂傑看着風絕羽,鄭重其事道:“風兄,要不要和在下做個朋友?”
風絕羽頗爲玩意的道:“你要的不是跟我做個朋友吧,你是想借嘯月宗的手,幫你奪回理應屬於你的東西,對嗎?”風絕羽終於猜到了鳩狂傑的想法了。
“沒錯。”鳩狂傑斬釘截鐵的說道。
鳩狂傑雖然是縹緲峰的人,又深得鳩奇木的寵愛,可其實,他在縹緲峰毫無根基,如果想除掉鳩狂人,必定是難如登天。
他需要臂助,強大的臂助,可是他一個人,誰又肯相助於他。
是,他偷偷把修煉練到了承道境,在當世,已經算是不弱的身手了,可是相比於鳩狂人手中握有的力量,簡直不堪一擊。
所以,鳩狂傑需要外援。
而他這樣的人,找那些超級巨頭,人家根本不會理會,實力低一點的他又看不上,這才選中了嘯月宗。
其實換個位置,風絕羽也會這麼做,畢竟嘯月宗是目前最附合條件的存在了,一是揚名不久,二是實力不俗,雖然不至於撼動自在宮,但宗門中的實力非常不弱。
只是,風絕羽並不明白,鳩狂傑是怎麼認定,嘯月宗一定能幫到他的,這需要他對嘯月宗的整體實力有一個大概的瞭解才行啊。
風絕羽想了想,興趣大起,笑道:“鳩兄,你高擡在下了,憑嘯月宗的實力,怎麼可能是縹緲峰的對手,你不怕找錯人嗎?”
鳩狂傑也笑了:“風兄,話說到這個份上,你覺得我會無地放矢嗎?你也別瞞我,嘯月宗有多大的力量,鳩某還是略知一二的。”
“哦?那你說說,嘯月宗有多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