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爲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段飛鶴心裡只裝着自己,甚至於,他可能連那些身手修爲並且在七霞界享有一定地位和威嚴的兄長和姐妹都不會放在心,包括他的父親。
這個人很自私,對於他而言,永遠心裡只裝着對自己有用的人,而沒有用的人,是一個棄子。
所以,段飛鶴把紅獅和胡爲扔下不管了。
所以,他才遭遇了更大的磨難。
說句實話的,其實若不是段飛鶴無情,他也不可能遇見李末和魏傑兩個人,算遇見了,哪怕胡爲和紅獅傷的再重,也能護他周全,只要其一個人拼着性命不要,別說李末和魏傑,恐怕來個妙渡前期的高手都不一定能攔得住。
畢竟,人要是不要命起來,還可以獻祭神力,以死相搏。
可是段飛鶴的苦難怪只能怪他自己,因爲這個人很毒,很自私。
胡爲的話,恰恰戳了要害,說的是紅獅啞口無言。
“你是說小公子回山以後,壓根沒想派人來找我們?”紅獅滿是不信道。
胡爲自嘲一笑,撇着獨腿退回到牀榻之,笑聲有些自悲:“他巴不得我們死在外頭,我們要是回去了,指不定受怎樣的責罰呢呢。”胡爲說的胸有成竹,語氣無的悲涼。
紅獅緊緊的攥着拳頭,尋思了半晌道:“胡爲,你我相交也有多年了,你想走,我不攔你,不過我必須回梵天殿,你要是決定了,咱們分道揚鑣吧。”他咬了咬牙。
胡爲寒着臉看了紅獅半晌,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笑着,胡爲的眼角泛起了淚光:“哈哈,紅獅,你還真他媽的忠誠,恩,你回去了,我走了,殿主怎麼看我?畏罪潛逃?還是周護不力?你他媽的是在害我,明白嗎?”
胡爲扯着嗓子吼着,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喊完後往牀一坐,無力道:“行,我跟你回去,是生是死這一回了,殿主要罰我,我也認了,但是紅獅,你他孃的給我記住了,我死了,也是給你陪葬。”
“……”紅獅張了張嘴,沒吭聲。
兩個在武道浸淫了多年的高手,情緒激動的已經罵出了髒話,可見此二人心裡有多麼悲涼。
二人吵了一會兒,便各自了嘴,不再說話了。
而此時,在二人的隔壁的客房裡,三個年紀不大的武修正坐在屋子裡豎着耳朵聽的認真無。
當紅獅和胡爲吵完之後,其一名武修施訣在房間里布下了一層隔音的禁制,隨後站起身來走到另外兩人身邊,三人一碰頭,說道:“吵起來了,看來他們還以爲段飛鶴已經回山了呢?”
當另一個英俊的武修盤着腿坐在了牀笑道:“這兩個傢伙,確實把段飛鶴的脾氣摸透了,可惜啊,他們要是知道段飛鶴已經被人送到了烏雲山脈,估計紅獅也不敢回去了吧。”
三人當一個最年輕的武修想了想說道:“唉,你說咱們跟了他們大半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咱們要不要找個機會把段飛鶴的下場透露給他們嚇一嚇,萬一他們一害怕,不回去了,我們豈不是省事了?”
第一個說話的武修沉思一番道:“這個絕對不行,胡爲這個人可能會跑,但是紅獅對梵天殿的忠誠我們摸不準,萬一他知道了,跑回去告訴段星皇,段星皇再派人去找,一問不問明白了嗎?謝大哥和夫人的意思是拖着,時間越長越好,我們不能亂來,一旦辦砸了,可是壞大事的。”
另外兩個人一尋思,紛紛點了點頭,隨後其一人說道:“要不這樣吧,過了這座山沒什麼人了,咱們找個地方,算豁出去這條命,把這兩個傢伙弄死,如此不一了白了嗎?”
餘下二人看了他一眼,先前說話的武修道:“夫人和公子待我們恩重如山,這一身修爲都是夫人給的,命不要了,沒什麼,我看這麼整行。”他說着,看了看那名年長的同仁。
後者閉着眼睛道:“我不是惜命,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咱們都是嘯月宗出來的,沒有夫人,誰知道咱們紅衣劍侍啊,誰認你苗江,誰知道你陳魯,又有誰認得我王之同,可是我說句話你們別以爲我怕死,謝大哥傳訊的時候說的很明白,不能拼命,而且以我們三人的實力,算拼命也未必能把他們兩個留住,萬一咱們死了,對方還有人活着,嘯月宗不是麻煩了嗎?”
兩個年輕的武修皺着眉毛,年輕的一人道:“王大哥,他們又不認得咱們,沒那麼容易查出來吧?”
“那可不一定。”年長武修道:“梵天殿在七霞界的力量很大,一旦查出來呢?”他說着聲音一頓,然後道:“凡事都有個萬一,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所以我不同意出手,聽我的,咱們盯着,讓他們回去,你們想,段飛鶴出事兒了,段星皇肯定會着急,那麼在他們不瞭解我們的身份的前提下,段飛鶴又下落不明,段星皇會怎麼做?”
“先找人啊,那還用問,段飛鶴在段星皇眼裡是個寶,肯定是先找人。”
“對。”年長者道:“他們先找人,那要找一段時間,讓他們找去唄,烏雲山脈那個地方,一般人找不到,段星皇會想到自己的兒子讓人賣了去作小倌?等他們找到了人,再四處追查,又要花去很長時間,相信那個時候,公子和夫人一定會讓嘯月宗的實力再拔高一大截,我們無所畏懼了。你們說呢?”
另外兩人一合計紛紛點頭:“王大哥,那聽你的,不過這馬要進入聖龍山地界了,咱們總不能讓他們安安全全的回去吧。”
年長者點頭道:“對,咱們得想個辦法,在不暴露的前提下,給他們創造點麻煩,拖一拖,哪怕幾個月都行,反正越長越好。正好,我有個法子,來,你們聽聽。”
“……”
……
另一頭,七霞界,霸空城。
城區一角的獨樓裡,徐昊和玄淨齋主清靜真人坐在了一起,徐昊之子徐義驍和玄淨齋傳功閣首座在側,四人匯聚一堂,茶香四溢。
“聽說玄淨齋的坊市已經正式對外開放了,真人還拉攏了華洲幾個三流天宗加盟,如今玄淨齋真是如魚得水,真人,恭喜啊,恭喜。”徐昊坐在堂前,假模假式的寒暄了起來。
清靜真人微笑迴應道:“你們雷音閣的坊市不也開了嗎?同喜同喜。”
徐昊呵呵的擺了擺手道:“咱們兩家的事兒心裡都有數,不過真人,你知不知道紅杏夫人現在正在幹什麼呢?”
清靜淡然一笑,品了一口好的茶水道:“還能幹什麼?不是開礦嗎?”
徐昊手指敲着桌子,意有所指的問道:“這麼點兒風聲?沒有別的了?”
“還有別的?怎麼了?”清靜一愣。
徐昊眉頭皺在一塊道:“我也說不好,你說這個紅杏好不容易把並山打下來卻是不用,是何用心?”
清靜沉默着,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聽到別的風聲了?”
徐昊幽幽一嘆道:“到是沒有,不過我總覺得紅杏夫人這個人很深,深藏不露。”
“具體爲何?徐兄明說吧。”
徐昊把身子俯下,低頭道:“最近我派人打探了一下,嘯月那面已經往六條礦脈投了不少人了,你說他們開礦需要這麼急嗎?難道他們想把六條礦脈挖空?”
“不會吧?”清靜一怔,旋即笑道:“這不合理啊,那六條礦脈都是難得的好礦,每條礦脈裡面至少不下十足極品靈寶玉髓,可能是他們想快一點挖,過了這陣子又會衍生出更多的玉髓吧。”
頂級的玉髓是一條礦脈的生命基本,亦可稱之爲“礦精”,可以無限制的生產出更多的下品、品乃至品玉髓,這是衆所周知的,而一旦把裡面的礦精挖走了,那整條礦脈都會失去活力,進而廢棄。而且挖掘的速度過快,也會影響產量,一般的情況下,天宗攻城掠地除了爲了天材地寶之後是爲了佔據礦脈,獲得大量使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礦源,而任何一人天宗佔據了礦脈之後都不會輕易過快的挖掘,影響產量。
可是讓徐昊疑惑的是,最近一段時間,嘯月往礦脈投入了大量的人力,這讓徐昊很疑惑。
要知道,他們的礦脈都是精心保存的,很少挖掘,算需要玉髓充當貨幣了,也會盡可能的從外面弄來,而不會動搖自己的根本,可是紅杏夫人正好與他們背道而馳,不僅沒有控制挖掘力度,反而無限制的加大。
雖然不知道紅杏夫人想幹什麼,但徐昊多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見徐昊不說話,清靜微笑道:“徐閣主現在還在注意嘯月的動向呢?我看沒有必要吧,畢竟我們三方已經歃血爲盟,紅杏夫人應該不會出爾反而,再者說了,她挖的那麼快也沒有好處啊,除非她不想留在霸空城了,但那樣一來,豈不是便宜了我們,直接退出去等於把地盤讓給我們兩家,紅杏夫人不會那麼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