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巫映雪都弄的當場呆滯,當寒光隕於黑衣女子的丹田之後,親手封了黑衣女子周身大竅的巫映雪明顯感覺到蓬勃的生命力飛快的從黑衣女子的身消散,巫映雪並沒有看到是什麼人下的手,因爲之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黑衣女子的身,等他意識到有人要滅口的時候,出手的人已經斂住了氣機,消失於夜色當。
情急之下的巫映雪顧不得其他,只知道眼前這黑衣女子還不能死,夫人需要從她口套出很多有用的消息,所以她沒有瘋了似的去追那突然襲擊下手的人,而是第一時間結起了掌印,並按在了黑衣女子的平坦小腹,準備用自己精純的本源神力,替黑衣女子護住丹田紫海的金身,保下最後一絲氣脈。
“你不能死。”
“我……噗……”
黑衣女子在強大的神力資助之下說了一個字,但隨後被一口鮮血抵住了喉嚨,往下的話一個字都說出來,反而朝着巫映雪身噴出了一口腥濃滾熱的鮮血,把巫映雪潔白的長裙染的無鮮紅。
“你……”巫映雪香汗淋落,內息狂轉,但嘗試了幾下之後才發現,黑衣女子的瞳孔已然放大無神,連藏在氣海的金身都失去了生機。
沒了金身的武修徹底的死了,算有通天徹地本領,也休想救得的回來,巫映雪氣的青絲飄揚,凝視着慢慢失去體溫的黑衣女子,終究還是取出一件白色長紗,將其人屍身地裹實,夾在腋下往前院飛奔了過去。
千算萬算,巫映雪和管銘、王錚、章元澤,把對夥有可能想到的種種安排都想了一遍,到頭來,終究還是沒算計過人家,誰能想到,這幫人心恨的連自己的人都能出手,黑衣女子已死,那跟他來的老者是最後一個活口了,剩下的扈從什麼的,肯定是跟班,跟他們嘴裡絕對打聽不到什麼口風,那老者不能死。
巫映雪如此這般的想着,已經飛過了一個院落,正打算警告章元澤萬事小心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悶響,前院頓時大亂。
轟!
一道人影宛若炮彈一樣朝着巫映雪飛來,巫映雪提掌便要打出去,結果定晴一瞧,人影有些熟悉,再一看,不是章元澤還能是誰,而在他扭頭一望的時候,只見三進院落的廝殺場地,兩道人影拔地而起,這兩個人當有那黑衣老者一個,而另一個,身手極爲高強,並且身邊還跟着五名修爲不俗的高手。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潛入到嘯月府的,或者打根兒算起,他們潛藏在那一夥黑衣人當,只不過一起沒有暴露身份,其人拽着黑衣老者屏氣騰空,三晃兩晃便到了南側的包圍圈邊際,不等巫映雪反應過來,掐指一訣幾團幽藍色的六道天火氣勢逼人的投進了靈橋弟子的隊伍,頓時殺出了一條血路。
緊隨其後,其人帶着黑衣老者揚長而去,飛至半空,取出一隻通體紫紅的寶葫蘆,六、七人往一站,唰的一聲,瞬間便沒影了,宛若瞬息一般。
變故發生的極其迅猛,以致於許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當嘯月宗和自在宮的人看到來人遠去無影時,陣陣破口大罵聲,方纔後知後覺的響起。
“媽的,跑了。”
“追啊,這麼讓他們跑了,太憋屈了吧。”
“都回來了,人家用的是傳天之寶級別的乘御法器,你們怎麼追?”
“……”
陣陣罵辭此起彼伏,兩宗弟子因爲敵人的逃遁而悲憤不已,嘯月府大亂,但終究還是沒留下對夥的高手,一時氣憤間,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剩下的敵方散兵遊勇身。
“別都殺了,留活口。”管銘見府內亂了套了,急忙大喊,期盼着能在最後關頭留下一兩個有用的活口。
可是那些黑衣殺手一看首領逃遁,俱是棱着眼珠了催動起了神力,不消片刻,僅餘不足百人的黑衣殺手紛紛採取了獻祭神力的方式,然後以自爆,迴應了嘯月府的高手們。
“快退出去。”
徐青山看一見一名黑衣殺手選擇自爆,連忙下令躲閃,而隨後,轟轟轟的自爆聲,開始在嘯月府內紛紛炸響,足有數千尺的嘯月府三進院落在一片耀眼至極的神光異彩毀於一旦,而那足可媲美接近妙渡強者的能量波動,開始持續往府外蔓延。
“快走!”
嘯月府內武修紛紛作鳥獸散,直到飛出了嘯月府,纔看見百股巨大的蘑菇雲沖天而起,這種羣體自爆的方式甚爲驚人,雖然力量無法全數凝聚在一點,但陸續的爆發還是讓人頭皮發麻,來不及逃走的府內雜役、下人能找掩體的找掩體,找不到魂歸九泉,等到所有煙雲散去之後,這標誌着霸空唯一權威的偌大府邸,已是變成了一堆瓦礫。
月夜淒涼,巫映雪、章元澤、徐青山、謝燃、衛一航、丁昭等人看着滿地狼藉已經不成看不到半點模樣的嘯月府有些發懵,看望着那在廢墟堆裡匆忙來去的府內弟子正忙活着把一些倖存者從廢墟搶救出來,看着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一條條殘肢和斷臂,衆人心不止淒涼,更加氣憤。
“媽的,好好的一件事辦砸了,主要的首腦沒抓到,逮住了幾個扈從,還把嘯月府弄個這個樣子,夫人要是知道了,我可怎麼交待啊。”管銘氣的大臉通紅,捂着臉蛋子極致悲憤懊惱的說道。
徐青山因爲沒有成功報了仇而無的氣憤,但這個時候聽到管銘的說辭,更有一種晚景淒涼的感覺。
誘敵深入的主意是管銘出的沒錯,也得到了夫人的許可並且支持,可是他也是執行者之一,事兒辦到這樣的地步,不僅說不過去,而且還會讓人覺得他徐青山一點能力都沒有。
謝燃等人是來幫忙的,自然不會承擔責任,可是嘯月崛起多年,何曾受過紫等恥大辱。
章元澤聽完管銘的話,語氣沉重的勸道:“這件事並非你一人的責任,我也有,夫人問罪起來,老夫會擔着,你不會有事。”
管銘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看着章元澤說道:“章老,你覺得管銘怕承擔責任嗎?壓根不是那麼回事好嗎?我不是怕夫人責備,我是覺得憋屈啊,咱們安排了這麼久,可謂步步爲營,到頭來,什麼都沒辦成,我怎麼有臉去見夫人。”
管銘說着,衝着衆人道:“剛纔我點數了一下,這次刺喉死了十八人,紅衣那邊也有六人隕命,嘯月府王總管這邊更是損傷過百,這還不算自在宮連護法那邊近三四百人的傷亡,這麼大的損失,弄回了一具冰涼的屍體,我他媽真沒臉見人了。”
管銘說完,捂着臉蹲在了地。
巫映雪不會勸人,但此時也知道管銘倍感自責,數百人的傷亡,可是不小的損失,於此之際她的心情也是極差,但還是冷冰冰的扔下一句道:“夫人問起來,我去說,要打要殺,我一力承擔。”
“你可別……”管銘聽完瞬間站起:“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安排的,每一步的算計都有我的心血,你去承擔,夫人豈不是更加覺得我無可擔當嗎?我去說……”
管銘說完,往前站了一步,而在場衆人聽完,不再說什麼了,不是不想勸,而是無話可說,因爲在這件事,大家都有責任,尤其是管銘。
衆人心知嘯月宗正式挑起來之後不能像以前那樣小打小鬧了,以前要是有什麼事兒做的不到位,那可能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現在,嘯月從到下,從古城到霸空城,裡裡外外兩宗之正副之主,旗下六殿四閣,內外門弟子無數,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難免會讓人嚼舌根,所以必須有人承擔責任。
氣焰滔天的管銘沒有呵斥任何人,緊忙的率領府內餘部清理嘯月府,把傷者和死者安頓完好之後,衆人一商量,暫時把嘯月府善後事宜交給王莽總管,衆人帶着僅有的一具冰冷的黑衣女子的屍體和兩個名爲紫雀、流螢的扈從返回了摩羅地下古城準備接受紅杏夫人的斥責。
……
沉悶的古城禁地大殿當,紅杏夫人陰着臉坐在宗主寶椅之,纖細如玉的手掌緊緊抓着寶椅扶手,看着跪了一地的衆殿主臉色出的難堪。
“本宗損傷人數有多少?”紅杏夫人陰沉問道。
“回夫人,算自在宮連通海護法治下弟子,共近五百人。”管銘低着頭答道,聲音顫抖。
“對方折了多少人?抓了多少活口?”
“對方几乎全軍覆沒,但他們本身出動人手便不足五百,其還有百名符衣鬼將,盡皆落,活口有十八人,但都不是這夥人的主要戰力,其還有一具首腦屍體,以及其身邊兩大扈從。”
“扈從的口供問了嗎?”
“問了,拒不回答,想是不可能探出什麼口風。”
啪!
管銘答到最後,一隻茶杯被紅杏夫人摔在了地摔個粉碎:“這麼多人,紅衣、刺喉各出三百精銳,你給我辦到這般地步,管銘,你是幹什麼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