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明的傷勢頗重,他的修爲雖不至於在四仙之下,此刻卻已窮途末路,在吳明祭出飛劍的時候,老二柏容以快的速度挪移到其身後,擡手一掌便要按向吳明的天靈,這是下殺手的做法,壓根沒留任何餘地。
在這時,老大鬆盧突然喝了一聲:“莫要傷他性命。”
柏容招式一頓,吳明回身是一腳直接蹬在了柏容的腹部,這一腳蘊藏之力極大,轟的一聲,柏容吐血飛出,可是出了這一腳之後的吳明牽動了傷勢,同樣也吐了一口老血。
“敢傷我二哥,找死。”老三盛樺,飛身前一劍刺出,噗嗤一聲,在吳明的肩膀穿出一個血窟窿。
這還是吳明下意識閃躲之後讓身形偏移了位置,不然的話,絕對會一招斃命。
劍的吳明大口嘔血,鬆盧見狀飛身撲救,一拳將盛樺擋開:“閃開。”
“大哥,他傷了二哥……”盛樺瞪着眼珠子大聲吼着,眼晴裡沒有半點先前的和善,取而代之是凜然的殺機。
“主子要的是爐鼎,不是屍體,都給我閃開。”
鬆盧急眼了,怒斥一聲,順勢一掌按下,直接將吳明打暈,然後道:“媽的,要不是主子非要爐鼎,我定不饒你。老三、老四,他這四個人綁起來,即刻送往渾天洞府,尤其是那頭龍身,莫要傷他分毫。”
四仙的老三和老四聞言再不多話,一人兩條縨金的繩子取出來將龍叡四人五花大綁之後,牽着繩子的一頭遁離了山谷。
隨後霧氣瀰漫開來,先前的茅廬化作一根根樹樁,而山谷裡的百花依舊綻放,但卻沒有人煙的痕跡,山谷之,雲杉、古鬆、柏樹、樺樹密密叢叢,一眼望不到盡頭,與羣山林海融爲一體。
……
沙沙!
山體裂縫外,樹葉沙沙作響,風絲柔和嗚咽,宛若琴瑟合鳴,極爲動聽,子夜黯淡無光,到是山體裂縫之,隱隱有着靈光氾濫,時而青霞舉騰昇空、繞過半邊天際,時而又紅芒橫跨兩山,似如彩虹絢爛,山山下,總有歌姬吟唱頻頻傳來,不知道的,還以爲哪裡的山仙女於此留宿,伴月輕唱述思愁。
幽僻優美的環境看似盛如仙境,可惜山外樹林裡蟄伏的人並不這麼想。
樹林裡,玉蟾宮長老畢蜚眼神陰蟄的看着身後十數名黑衣裝扮的弟子,自從入夜之後便一言不發,樹林裡的哀怨和呢喃已經成爲了無可阻擋的趨勢,至少三名往的弟子受不了樹林裡的死亡氣息感染了不知名的疾病,這對於個飽學修行的苦士幾乎是無法想象的,而畢蜚利用了幾百年的修爲也沒查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所致,只知道自己的人有四個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其兩人經常發囈症,整個人像夢遊似的六神無主,不到深夜,便開始嘔吐,然後神經兮兮舉止有異,經常琢磨着自殘的行爲,要不是身邊的弟子將其二人五花大綁捆起來再喂服了靈丹鎮壓,先不用說到處捉拿那頭金龍,怕是要活活病死在陰絕山脈裡。
“該死,這鬼地方真不安生,死亡元氣再純粹了,連神識和本源都深受影響,再這麼下去,自己的人都快死絕了,還怎麼抓龍啊。”
畢蜚嘴不說,心裡卻是急的夠嗆,除了那兩個得到重病的弟子之外,他最擔心的還是另外兩人,這兩個人,身長了好多弄濃瘡,手腳、大腿、身前、背後,連臉都沒逃過,全部是肉身腐爛造成的,而這種情形宛若毒,可卻無藥可解,如果可以,畢蜚知道必須用強大的生命元氣渡之入體,方能排憂解難,可是一個人的生命力再頑強也是有限的,他總不致於爲了幾個不入流的弱者,平白無故的耗損自己的真元。
眼睜睜的看着兩名弟子身不斷潰爛,畢蜚腦子亂成了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夜色無邊,宛若永夜,像永遠都不會亮天似的。
“查出來沒有,人到底去哪了?”不免有些急噪的畢蜚開始發脾氣,不遠處幾個尚算健康的弟子忙的焦頭爛額,他們已經在樹林和大山附近找了很久了,如今已經找出來兩個標有記號的地方,按照路線,大約指向的是山體裂縫的另一邊。
“回長老,記號這麼兩個,他們可能進去了。”一名弟子滿頭大汗的跑來,手裡還掐着一隻剛剛給身邊同僚療傷用的藥瓶,瓶子已經空了,弟子沒有太好的辦法,急的眼晴一個勁兒的往傷患者身邊瞟。
“長老,大家都累的不輕,這山脈裡的死亡元氣太濃烈了,再待下去,人沒找到,咱們恐怕也出不去了。”
玉蟾宮的衆弟子紛紛把目光投向畢蜚,這個時候,他這個主心骨將決定大家的生死。
“吵什麼?大家的處境如何老夫豈會不知,不要吵,能救的救,不能救的放棄吧,讓老夫再好好想想。”
聽到畢蜚語氣生冷,衆弟子也不敢多言了,不過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們雖然是玉蟾宮的弟子,理當領命盡人事,但事關生死,身爲長老的畢蜚連句暖心的話都沒有,實在讓人心寒。不過畢蜚位高權重,他們也不敢亂言,萬一惹惱了長老,再當場將他們處決,那得不償失了。
只要活着,還有一線生機。
衆弟子皆是這般想法。
“讓你們給大小姐傳訊傳了沒有?”畢蜚沉思半晌突然問道。
那看管受傷弟子的手下緊了緊兩個夢囈者的繩子回道:“回長老,已經傳過三次了,但都沒有回信啊。”
畢蜚站了起來,兩道眉毛擰在了一起,四下望了望,強大的神識力量籠罩着數百米方圓,宛若看透空氣本質,只見一縷縷黑色的元氣在樹林裡瀰漫着。
濃重的死氣,已經達到破壞傳訊靈符的地步了嗎?
一個念頭閃過,畢蜚莫名的打了個機靈,起身道:“派兩個守在這裡,看着受傷的弟子,剩下的人調息一下,一炷香之後,跟老夫殺進去,無論找沒找到人,一天之後,撤出陰絕山脈。”
理了理衣袍的畢蜚貌似下了決心,不攻克這狹窄裂縫大谷誓不還休,於是衆人起身,個個神彩奕奕,形像雖很狼狽,但聽說一日之後不管成敗能離開這鬼地方,個個精神抖擻,隨後黑衣人一行留下兩人照看傷者,其實這也並非畢蜚願意爲這,在他看來,那幾個傷者已經病入膏肓,再救難,索性丟下任其自生自滅的好,省得活着拖累他人。
可是畢蜚也想了,先前自己那番話叫人寒心,萬一此時再丟下四人,那還會有誰爲自己賣命。
憑自己,單槍匹馬,到是出入容易的多,然可是陰絕山景幻境無數,有的時候更需要一些充當陣前先鋒馬前卒的人探路,所以留幾個人還是很有好處的。
十六人一行此時留下了六個人,數量縮減了一小半,畢蜚很不甘心,索性想着,萬一裡面要是危險,能殺出去不回來了,至於剩下六人,讓他們自謀生路去吧。
如此念頭閃過,畢蜚猛一揮手,說了一句道:“進。”
唰!
九名修爲不弱的玉蟾宮弟子身形如龍齊齊縱出,一瞬間涌入山體裂縫,兩側花牆依舊絢爛,只是暗夜悽迷,遍無光線,想欣賞都沒有可能,而這時山有着些微亮光傳來,照在五顏六色的花朵之,嬌豔的色澤絢麗瀰漫開來,一時間令人流連忘返、不甘錯過。
“別看,這些花都有毒。”畢蜚畢竟不同於平常修士,受太虛之力灌頂的承道境,在一定程度可以洞察出世間的僞裝和虛假,這死亡之花表現出來的美感極不真實,肯定是什麼精怪鬼物幻化出來的假象。
果不其然,在花海令人無法駐足之後,山飛下爲數不少宮裝浣紗的妙齡少女,少女們撫琴的撫琴、吹笛的吹笛、彈箏的彈箏,頻頻奏響的仙音開始在山谷瀰漫,良久之後,不少弟子開始癡迷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畢蜚口發出一聲冷叱,一道無形無質的音浪滾滾盪出。
轟!
雄渾的本源神力化作音浪自畢蜚的口傳出,他的喉節明顯下起伏數下,音浪翻滾,巨力浩大,轟鳴聲過,數十名精怪所化“仙子”宛若摧枯拉朽一般化成了飛灰。
“長老威老。”豁然清醒的玉蟾宮弟子額頭冒汗目光通透起來,舉目瞭望,哪有什麼仙女,那一個個張牙舞爪飛來的,都是骷髏頭和邪鬼面,有的臉還掛着血淋淋的鮮肉、肚子還垂着半截腸子,一個個噁心無。
嘔!
衆弟子望見紛紛作嘔,心裡衍生出極大的怨念,先前還做着美夢與仙女春宵一刻,原來都是這麼些個陰祟玩意兒,實在可氣。
殺。
轟!
喊殺聲響起,衆弟子持刀兵怒掠而去,與精怪殺作一團。
……
與此同時,兩道人影停留在山體裂縫外的一株大樹前。
“主人,找到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