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絕羽坐着冰蓮臺,一邊面沉似水的說着,一邊慢悠悠的飄了過來,到了斷天理墜落的地方,也看不清斷天理,因爲他已經被雪給埋住大半截了,臉露了一半,風絕羽隨意的揮袖一拂,將雪堆散去。
“我爲何要放你?你擅闖我的陣法空間,還出言不遜,如今落敗,你命理應歸我,我說的可有錯?”風絕羽冷聲質問道。
躺在雪堆裡一動不能動的斷天理眼晴直勾勾的看着天空,回答道:“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求饒,是因爲我不甘心這麼死了,之前對閣下無理,斷某也知道不對。”
“既然知道錯了,你還冷言冷語,我看閣下也是飛揚跋扈慣了吧。”
“是啊,修煉了這麼多年,罕逢敵手,出來一趟,纔想起世間有句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斷某還不想死,閣下不如看在南極七星崖的面子,給條活路如何?”
這斷天理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明知要死了,直接是求饒,有錯,直接認,真是一點沒含糊。
他如此一說,風絕羽倒是接不下去了,冷冷一笑道:“南極七星崖,風某聽過,放你一馬,也不無不可,只是你差點毀我陣法空間,這麼讓你走了,怕是不合適吧,閣下也是大世人,修爲乾坤期,見多識廣,不會一點規矩都不懂吧?”
斷天理聞言,瞬間通透,這他孃的是要好處了。
氣的想磨牙還磨不了的斷天理狠呆呆的瞪着風絕羽,再一看他身邊那身段相對窈窕的血妖樹,想了一會兒之後,頓時生出了無力之感。
而風絕羽見他沒有說話,卻有一種頹廢的情緒溢散而出,則是直接笑了:“閣下蠻不講理,技不如人之後還不願拿錢買命,難道覺得這惶惶大世,都是閣下的嗎?”
斷天理眯了下眼晴,頗爲無語道:“罷了,你不用拿話譏諷我,斷某敗了是敗了,說吧,你看我值多少錢?”
風絕羽呵呵一笑:“閣下覺得自己值多少錢?”他把問題回拋給了斷天理。
斷天理往嘴裡抽了口氣,無語道:“你要承神之寶,我手裡只有一把紫日流星劍,已然認主,也是我的貼身之物,師傳之寶,不能給你,但我身有一件防禦法器——掩霞授仙衣,穿在斷某的身,此寶衣以神識駕馭,關鍵時刻可擋下道武至一初窺之境的高手全力一擊,一生只能用一次,拿這個換斷某一條命,你值。”
“掩霞授仙衣?”
風絕羽對掩霞授仙衣是頭一次聽說,但南極七星崖的名頭,他可是如雷貫耳了。
他人在七霞界,卻沒少打聽九界山諸路高手的底細,南極,是南極峰,也叫南極界,七星崖,乃是南極界其一個太天宗,這個太天宗的宗主是個道武至一的帝尊高手,人稱南極帝,可謂聲名遠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實風絕羽早知道斷天理是什麼人,但他並不懼怕南極七星崖,原因很簡單,因爲斷天理這個人先招惹的自己,而自己放了他,必須拿到好處,以財換命,大世規則,並且他相信,這次算是一種勒索,斷天理出去以後也不會找自己的麻煩,因爲南極峰七星崖丟不起這個人。
至於,斷天理,他也知道風絕羽不是一般的角色,對方要好處,才能饒了自己的性命,這是規則使然,也沒什麼不妥的,誰讓自己技不如人呢,他不敢欺騙風絕羽,用一些不入流的寶物來換命,畢竟人家的修爲在那擺着的,你拿的東西不入人家法眼了,人家能放了自己嗎?
那是不可能的。
做爲高手,要有高手的風範,勝了,自然皆大歡喜,但哪怕敗了,也不讓人指着脊樑骨說他斷天理是個沒有素質的小人。
所以斷天理直接把身那件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掩霞授仙衣交了出去,用來換命。
而這件寶物,也是相當的珍貴。
試想一下,此寶雖然一生只能用一次,但卻能抗住道武至一強者的全力一擊,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好寶貝啊,其價值自然不需要過多絢麗的詞藻來修飾了。
風絕羽聽完眼前是一亮,隨後想都沒想都答應道:“可以,交出寶衣,你可以走了。”此時的他,不像三年前斷天理剛剛進來的時候,困住的敵人過多,沒辦法控制陣法空間的變化,他現在完全有能力在放了斷天理的同時,還能保證死死的困住冰谷雪怪和紫雲雪豹,而不需要耗費太多的精神。
斷天理見風絕羽鬆了口,心下一寬,方纔嘆道:“行,你讓我緩緩,我現在不能動,等我緩過來了,寶物肯定交給你。”
“要多久?”風絕羽皺了皺眉,心想這貨出了三招之後怎麼連動都動不了了呢?
斷天理無語的一閉眼道:“三個時辰吧,紫日殘陽劍我沒有練熟,而且也不是我這個境界該使的招術,使完了之後有副作用,三個時辰沒辦法動彈,你只能等着了,哎,你不能反悔吧?”
風絕羽一聽,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你這人心還挺大的,這破爛招術也敢用,不怕死在我的陣法空間裡嗎?”
“怕什麼,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血妖樹肯定是陣法空間的陣眼吧,殺了他,我還愁出不去嗎?”斷天理十分自信的諷刺道。
風絕羽聞言笑了,看着斷天理道:“嗯,你的想法是沒錯,可惜,你猜錯了。”
“錯了?”
“啊,錯了,血妖樹只是我的靈寵,這個結界也不是陣眼,算你贏了,也一樣出不去。”
“唉,看走眼了啊。”
斷天理一聽,擺出一副要死的表情,直接不說話了。
風絕羽覺得這個人還挺有意思,對其談不好感,也談不厭惡,但最後風絕羽還是叮囑了一句道:“這次饒了你,風某當給南極帝一個面子,朋友,出去以後千萬不要亂嚼舌頭,我這個人怕麻煩。”風絕羽的言語十分客氣,但威脅之意也極是明顯。
陣法空間“無名”還需要繼續推演,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他這個地方,平白無故招來一些好事者。
斷天理聞言,因爲不能點頭只能應道:“放心吧,斷某不是一個多嘴的人。”
“那行了。”風絕羽笑着,把整個結界留給了斷天理,而其的變化法則,一個都沒有開啓,讓斷天理躺在冰天雪地裡自行恢復。
三個時辰之後,斷天理恢復了氣力把身的掩霞授仙衣給脫了下來,其實是一件披掛,像馬甲一樣,透明白紗一般的寶衣,交給風絕羽之後,後者如約放走了斷天理,隨後斷天理也沒多話,抱了抱拳,心氣相當不爽的走掉了。
……
數日後,太清宮……
一座漢白玉雕飾的精緻涼亭當,斷天理身心俱疲的坐在涼亭裡,望着太清宮零零落落走來走去的幾個人影發呆。
太清宮,是御虛軒設立一所別院,裡面雕欄玉砌、古香古色,環境格外別緻典雅,專門用來招待南來北往的武修。
在太清宮,並沒什麼特別設立的丹、符、器、陣等商鋪,但是你要想購買一些修煉或者冒險用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什麼的,基本只要你能說出一個名字,能在太清宮買到。
當然,這裡的東西都不是凡品,每一樣天材地寶都價值連城,而且是外面想找都找不到的寶物,可謂鳳毛麟角,但是有一個特點——貴。
非常的貴。
因爲這裡賣的東西本來十分稀少,甚至有很多寶物都是世間唯一存在的,以致於買的時候,往往都叫不出名字,非得跟太清宮的弟子闡明用途,然後再由對方介紹,再剖析一下是否合適,最後才能入手。
所以,這裡的交易很古怪,基本屬於那種商量着來的辦法。
此時斷天理看着太清宮門口一些走來走去的武修發呆,目光陰霾愁容滿面,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似的,不知道坐在那想些什麼。
在這時,一個面相猥瑣的年走了過來,看見斷天理坐在涼亭裡發呆後,沿着雕工精美的玉橋來到了涼亭,並在一隻腳進入涼亭之後抱起了拳,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斷兄,在這清閒呢?”
斷天理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根本沒有聽到此人說話,而且好像看都沒看見,一言未發。
來人見斷天理神色有恙,心下疑惑,快步兩步湊了過去伸出一隻手在斷天理的面前晃了一晃,道:“斷兄,斷兄,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池兄?”來人連叫了兩聲,斷天理方纔從渾渾噩噩清醒,看見來人,表情極其彆扭的露出一抹笑容,然後端正了一下坐姿,指着旁邊的座位道:“坐。”
“呵呵。”池姓武修也不拒的坐在了斷天理的旁邊,見他臉色難看,問道:“斷兄,你這是想什麼呢?我過來你看都沒看見。”
“呵呵,沒什麼,想些事情,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