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汪氏府邸門前,風絕羽和沈天悲被兩名僕人攔住,而像這種高門大戶,一貫的接來送往必須經過門前守僕,轉達府院管家,再由管家報給府主人,方可如願進見,而這當,只要一個環節發生錯誤,求見的人也許連門口都進不去,但此刻風絕羽有沈青親手相贈的身份玉牌爲憑,他也見慣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看門狗,故而爲了避免對方阻撓,隨後說了兩句來意之後,把玉牌直接交了去了。
而守着門口的兩名僕人一看對方連憑證都交出來了,自然不會蠻橫無禮的加以驅趕,因爲他們也不知道府老爺究竟認不認得來人,人家有信物爲證,萬一是老爺的舊識,得罪了不好了,於是其一名僕人,讓風絕羽和沈天悲等待片刻,拿着玉牌回到內院去通傳了。
兩個人在門前等了一小會兒,很快,一個個子不高體態圓胖帶着氈帽的管家笑呵呵的快步走了出來,並在出得府門站在臺階前,完成了拱手作揖等一系列非常有禮貌的動作,隨後開口問道:“兩名小兄弟遠道而來,本府不勝榮幸,老爺有話,請兩位小兄弟入內院敘話。”
“多謝。”風絕羽和沈天悲聞言,趕忙躬身施禮,儘管他的修爲極高,但處於如此陌生的環境,仍舊需要低調行事,儘量別讓人覺得自己恃才傲物、不近人情。
在胖管家的引領之下,風絕羽和沈天悲並肩邁入汪府大門,繞過壁石走進外宅,一股清涼之感迎面撲來,那陣陣涼爽的空氣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香氣,乃是院子兩側草坪之下零零落落點綴長生的嫩黃、淡紫、幽藍等等各種顏色的小花散發而出,院子間有一條不算寬敞的甬道,直通往內院去的環廊,兩邊栽着嫩綠茂盛的楊柳,環廊兩側有圓形月門兩處,四周擺放着各種爭芳奪豔的盆景,裡面種的也是各色花,只是與一盤的盆景不同,這些花都是種種叫不來名字的草藥。
風絕羽一進來被這別緻的門戶外院景緻吸引住了,倒不是因爲整潔怡人,而是此院雖然是方方正正的正常格局,但配環廊和盆景,覺得非常不具一格。
他本是在陣道方面有着高深莫測修爲的強者,自然能夠看出,這小小的院落當,融合了多種強大的陣道理論,環廊與四方六合八荒的格局非常相像,有了這個環廊,便可以在極大可能性之下,收攏城匯聚衍生的天地元靈,涌入院落當,不僅可以幫助院花草茁壯成長,還能形成生生不息輪迴至理,讓所有生物經久不衰。
而那些盆景,更加不是隨意擺放,盆景不大,每個當栽植的藥材應該都是精品一流,它們擺放的位置恰好符合各自的生長環境,或三陰五冥之地,或六陽九宮之所,陽之陽極、陰之陰極,陰陽交互、周而復始,再結合院落收攏過來的天地元靈加以孕養,即使不需要人打理,怕也是死不了的,反而還會使藥性更強、品質更加。
一走一過,風絕羽把這個院子的主人摸透了一分,想必此間主人定是在煉丹製藥方面有着獨特天賦的高手,不然的話,這宅院絕對不會這樣佈置。
而等到他從左側月門行至庭院落的時候,那分佈在院落各處,幾乎是每一個角落空間都沒有浪費的地方的花花草草,更加驗證了風絕羽的想法——這座府邸的主人,應是一名丹道高手、煉藥師。
穿過外院、走進庭、遊過曲橋、荷塘,再入後院,滿目翠竹新柳落入眼簾,迎風而來的撲面香氣和泥土芬芳交相互應,令人神清氣爽,而當更是摻雜了一些並不令人感覺不適的藥味,猶如餘味一些沉積已久,在這滿院春色之間飄散迴盪。
風絕羽貪婪的吸了一口空氣藥、花芳香,頓時五臟生津、神思通透了起來,不由對胖管家出聲讚道:“汪府主的住處還真是別有一番風采,想必府主大人的藥丹之道已經返璞歸真了吧?”風絕羽興致大增的讚了一聲,還未等那胖管家發話,突兀間,一道人影從府內掠出,直奔風絕羽飛去。
來人速度快,幾乎是從後院的竹林像閃電一樣飛來,而且連面都不露,周身下瀰漫着一股股濃濃的藥香味,身綠光升騰,如同一隻綠色的大滾球,剎那間,一隻手掌從伸來,打向風絕羽的胸口。
風絕羽一看來人修爲不淺,站在地紋絲沒動,甚至連神甲都沒有撐起來,只是體表紅光綻放,猶如一塊正在燒鑄的人形烙鐵,他滿面紅光,面帶淺笑,雙手背後,一動未動,當手掌接近胸前,這才猛然間將收聚的神力毫不客氣的釋放了出來,化作一層不大的紅色光罩,迅猛撐開。
咚!
肉乎乎的手掌帶着狂猛的力道打在風絕羽的身,位置恰好偏離心臟位置三寸外,想來對方出手只是試探,並無殺心,不然如此大的要害,他不可能瞄不精準,而風絕羽早知道如此,也未還手,完全藉助《真武聖截體》法門,站在原地硬生生的活吃了對方一掌,而這一掌打在身,並沒有沉悶的撞擊聲,反而發出如鐘磬敲打的悅耳聲動。
百鍊真金已然嫺熟的風絕羽一動都沒動,雙腳彷彿紮根泥土萬年的古樹一般牢固,但出手之人卻是遭了殃了,這《真武聖截體》雖然不是什麼以柔打剛的神通,也並無那種四兩拔千斤的特殊功效,但若有人全力打來,金剛之體反震的力道依舊可以隨着出手之人的勁道節節攀升,你打我多重,我彈回去多狠,誰也不吃虧。
故而來人身形還未停穩,便被一股巨力強行彈開,好在風絕羽沒有還手的意思,否則只要他稍稍聚擾一些內勁,便可輕而易舉反傷對方,饒是如此,神秘來人依舊被他那堅如磐石一般的身體強行彈開,甩出數丈多遠,來人甚至需要用雙腳抵在一面屋牆之,方能借此卸力平復。
唰!
人形卜落,已在院,隨即愕然一秒,如同發現了新大陸,驚起來:“咦,真武聖截體,這到是怪了,老沈何時得到這門秘法神通,竟傳授給你了,果然是老沈的孫兒啊。”
人形大笑着,漫步朝着風絕羽走來,而這時沈天悲的臉色已經泛起了鐵青之色,顯然他對來人的貿然出手感覺到異常的不滿,並且在之後來人的讚歎聲,也聽出他認錯了人,更沈天悲臉露出古怪之色。
踏!踏!踏!
幾步走過,兩人方纔看清來人長相,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老者,看着有半百年歲,自然,實際年紀無從考證,只是憑藉來人這一身高深的修爲,不難猜出他已經步入承道之列,甚至有後期的跡象,修爲不算淺了。
老者銀髮長眉,體態稍微豐腴,說是滿面紅光並不過分,因爲此老年紀看着有半百,但臉皺紋卻是沒有多少,一張大臉肥肉亂顫,他的體形更像一個胖子,最有特點的地方是那隻蒜頭鼻的左邊有一顆大痣,面還長着一撮黑毛,要說老人長相併不醜陋,只是這顆大痣毀了應有的善感,叫人忍不住覺得此老面相多少顯得兇惡。
二人打量老者,老者卻獨獨打量風絕羽,因爲之前管家通傳的時候明明說過遞交玉牌之人的穿着,所以他誤以爲風絕羽是沈青的孫兒沈天悲,前道:“你是沈天悲吧,哈哈,老沈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你,小小年紀,修爲如此之高,老沈也算後繼有人了,老夫汪景春,與你爺爺乃是過命之交,來來來,到了這不要客氣,隨意一些。”
汪景春自說自話,笑聲渾厚,臉現赤誠,顯然對於風沈二人的造訪,感到無的歡愉。
然而風絕羽卻是一臉的尷尬,望着汪景春雙手拱起慢慢一禮笑道:“汪府主客氣了,在下姓風,名絕羽,並非是汪府主口的沈老後人,而這位纔是沈天悲,在下只是沈老的一位……友人吧。”
“啊?你不是沈天悲啊?”汪景春聽完一愣,隨即目光移向真正的沈天悲,然後在二人面相來回審視片刻,這纔看着沈天悲道:“啊,的確,你較像老沈,哈哈,對不住,是老夫誤會了。”
沈天悲並不認得此人,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而且他沒有風絕羽那般自來熟,但他搜腸刮肚,還是畢恭畢敬的衝着汪府主施了一禮道:“天悲見過汪府主。”
“哈哈,一聽知道老沈未曾與你提過老夫。”汪景春哈哈大笑,拍着沈天悲肩膀,眼閃過憐惜的意味道:“聖君親衛不是那麼好當的,這幾十任的聖君親衛,不到聖君退位之時,他的家人很難有機會入此金聖城,也難爲你們了,來來來,別在這杵着了,跟老夫回屋,坐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