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洞口,從北淵星一路趕來的衆多強者,個個臉色冷峻的打量着褚祥淵,興許是很少親眼見到道武無上境的強者吃憋,大多數人表情玩味、興災樂禍。
蘇長山雖然挺不待見褚祥淵這種急攻冒進的人,但此刻他確實對這位大玄宗僅存的一代豪傑十分上心,看到褚祥淵腹部老大一條傷口血流不止,出言喝斥一句之後,連忙衝着北淵星衆人抱了抱拳,主要還是針對戚元燾,帶有歉意的朗聲說道:“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戚元燾自恃一宗之主的身份,沒有立刻發難,臉色很不好看的冷哼道:“好說,老朽北淵寒山宗戚元燾。”
“戚道友。”蘇長山忍着被人藐視的不滿情緒,硬着頭皮解釋道:“這位是紫陽星大玄宗的宗主,褚祥淵,在下姓蘇,只是此陽星一介散修。”
蘇長山先行自我介紹一番,旋即動作別扭的將右手藏在了袖子裡,面對戚元燾道解釋說道:“適才發生一些誤會,蘇某人看在眼裡,也覺不妥,戚道友問罪,可是爲了那兩位乾坤境的醒?”
“你明知故問。”唐律聞聲怒不可遏,當仁不讓的站出來指證。
他的修爲遠不及蘇長山,換作平時,可能蘇長山隨便一指就能結果了他的性命,但眼下,蘇長山確實表現出了大度能忍,站在原地沒有吭聲。
“唐律,退下。”戚元燾也沒有過多斥責唐律,畢竟他是寒山宗主,弟子出了事,應對無方,他這個做宗主的,當然要站出來給下面的人做主。
戚元燾喝斥了一聲,擺手示意唐律退下,隨後冷笑地看着蘇長山說道:“閣下說誤會就是誤會嗎?本宗兩個天賦卓絕的弟子,不明不白就這麼死了,難道閣下想用誤會二字,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戚元燾說完,蘇長山還沒等說話,褚祥淵脾氣執拗的回道:“那你想幹什麼?少廢話,人是我殺的,要殺要剮,老夫接着便是。”
“你閉嘴。”蘇長山一聽,氣的鼻子都歪了,心想我在這給你平事,你卻句句話刺激對方,怎麼着?活膩歪了?
“看來這位褚兄殺我宗弟子並非什麼誤會,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呵呵,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始然,蘇道友,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戚元燾戲謔的打量着蘇長山,眼中已有殺意。
幻墟之爭,牽涉極廣,正如戚元燾之前所言,這幻墟的爭奪到了最後,就是修行者與修行者的對決,而各級修真星之間,往往都較着一股勁,爲了威望、名聲、財富、寶物,可以無所不用其及。
幻墟爭奪到了最後,比拼的個人實力,甚至是各大修行星的道統傳承,故爾戚元燾在得知褚祥淵殺了自己宗門弟子、他身邊又沒有紫陽星的同道之後,心中便已經起了除掉褚祥淵和蘇長山的念頭,因爲這兩個人一死,紫陽星勢必就會少上兩個道武境的強者,而且一個是無上境,一個是精通境。
無論如何,除掉褚祥淵和蘇長山都是對北淵星最後拿下幻墟爭奪之戰桂冠的非常有利的,這樣做,起碼可以讓紫陽星的實力大大降低。
包括東方如龍、周明海、文士信,此時此刻其實都跟戚元燾抱有同樣的想法。
這也正是爲什麼,蘇長山要力保褚祥淵的原因了。
因爲他們兩個是眼前這條通道中僅有的兩個紫陽星的修行者,根據幻墟爭奪的規則,最後那場大戰他們勢必要爲紫陽星出力,而眼下褚祥淵要是平白無故就這麼死了,那他也有可能跟着遭殃,畢竟已經除掉了一個,北淵星的人肯定不會在乎多殺一個的。
蘇長山力保褚祥淵,其實也是在痹己,當然,其中也有他跟顧中堂交情的緣故。
聽到戚元燾的話,蘇長山心裡恨極了褚祥淵的不識好歹,但又沒有辦法必須低聲下氣的做出姿態,於是聲音漸冷道:“殺人償命這句話是沒錯,不過戚道友莫不是覺得,兩個乾坤境修行者的性命,跟一個道武無上境修行者的性命一般珍貴吧?”
北淵星的人一聽,心裡其實蠻贊同蘇長山的話,但現在是北淵星的修行者吃了虧,故而有人馬上喝罵道:“都是人命,誰比誰低賤?”
蘇長山繼續冷笑,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北淵星豪傑沮於此,諸位莫不是想以衆凌寡吧?這要是傳出去,諸位就不怕天河星界的戳衆位的脊樑骨嗎?”
蘇長山說完,目光帶着輕蔑的看向衆人,而這份膽魄,也實屬難得。
說到底,蘇長山其實已經看出戚元燾等人對他和褚祥淵心存殺意了,這個時候,他說再多的道理,對方肯定不會聽,無奈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嘲笑北淵星以衆欺寡,打算給自己和褚祥淵博一條生路。
畢竟,修行者最重顏面,若是同境強者相鬥,還需要藉助外人的力量,即便勝了,也不會光彩,說穿了,他這是在使用激將之法,而且他也知道,此法肯定好用。
果不其然,一番針鋒相對之後,戚元燾明知是激將也還是站了出來,當仁不讓道:“你說北淵星欺負你們,姓蘇的,你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收拾你們,還需要我北淵星的同道助拳嗎?老夫一人,便收拾你們兩個了”
“說的好。”
戚元燾霸道一揮大手,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而他的做法,也確實引起了陣陣叫好聲。
話說到此處,通道中的氣氛宛若達到了臨界點,一綢鬥,似乎在所難免。
蘇長山魄力不缺、腦子也足夠靈光,大話說出去之後,雖然爲自己爭取到了一定的生存空間,但事實上他心裡已經揣揣不安了。
眼下的形勢對他太不利了,自己的修爲跟戚元燾要差上一個層次,而那個原本跟戚元燾修爲不相上下的褚祥淵,現在還身負重傷,這樣兩個人加起來,也不一定是戚元燾的對手啊。
蘇長山心裡暗自焦急,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攥着一塊玉簡,這枚玉簡是用來傳訊的,而且正是紫陽星尊使特意發放的玉簡,他進來之前就搞到手了,並且已經將巨山中的情況,在進入山洞之前,通過玉簡轉述給了正在往這邊趕來的紫陽星人馬。
正當蘇長山急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洪亮的嗓音從通道的入口方向,轟隆隆的傳了進來。
“好大的口氣,北淵星的同道果然不俗,我到要看看,誰敢動我紫陽星的人。”
嗡鳴聲響起,通道四壁被震的迴音陣陣,不消片刻,數目多達近兩千名強者風馳電掣的進入了通道洞口,殺氣騰騰的朝着這邊趕來。
遠遠的,那支隊伍中豎着數十面繡着衆星域圖案的大旗,大旗之上,一顆紫色星斑格外明亮。
“紫陽星的人?”
與此同時,人還在山中腹地躲着的風絕羽,全然不知道外面寒山宗的人因爲王允、青山這兩個平時毫不起眼的乾坤境弟子的死亡,而跟紫陽星的修行者針尖對麥芒的幹上了,他只知道,剛剛自己躲進天道珠空間的時候,親眼看到那隻金毛鼠王指揮着鼠羣將褚祥淵撲倒在地上。
但是褚祥淵命不該絕,中途被蘇長山救走,心中暗恨蘇長山多管閒事,若非如此,這麼一個大敵,肯定命喪鼠羣,再也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了。
而就在風絕羽琢磨的功夫,他通過天道珠的境門發現,圍在四方岩石金毛鼠王附近的鼠羣,居然在失去了目標的情況之下,有意識的活躍了起來。
不計其數的灰毛老鼠,尤其是靠近金毛鼠王身邊的那一羣,個頭竟然有着明顯的膨脹,比之前見過的灰毛老鼠還要大上了許多,而且個個通體散發着金彩玉氣,呈兩路包抄,一點點的朝着他所在位置圍了過來。
鼠羣異動,風絕羽莫名驚愕了起來,通過境門,風絕羽直勾勾的盯着不遠處那打磨的極爲光滑的四方岩石,只見金毛鼠王正目光凜冽的盯着他所在的位置。
“該死,這個妖孽不會發現我了吧?”
適才爲了避難,風絕羽特意把天道珠變成一粒石子遠遠擲出,自己又趁機鑽進天道珠藏身,藉着絕品極陰之地的霧氣,他相信自己掩藏的很好,可是現在,兩路鼠羣讓開了一條路,冥冥中,自己附近的絕品極陰之氣也在朝着兩側退散,如此就把中間空出一塊空地,讓他正好能看到金毛鼠王的一舉一動。
四方岩石之上,金毛鼠王直勾勾的盯着天道珠,一開始風絕羽還覺得這只是一個巧合,但看了一會兒他才發現,那隻個頭極大的金毛鼠王,竟雙腳直立的從四方岩石上跳了下來,並一扭一扭的朝着他走了過來。
時間宛若定格,風絕羽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擡頭看着天上的境門,只見金毛鼠王一步一步的靠近,直至來到了天道珠的前方。
“咕嚕。”風絕羽嚥了下口水,心中莫名慌張了起來。